“為什麽？”範文菲拉著她不走。

    “我覺得那兩個人不對勁兒。”辛玥湊近她耳朵輕輕說，“你別往那邊望。”

    “沒什麽不對啊，你想多了吧。”範文菲不在意。

    辛玥看向艾瑪和Alice，兩人正奇怪的看向自己。

    “相信我。”辛玥態度認真，自從次滑雪事件後，她對周圍人的氣息敏感數倍。剛才那兩人的氣息很危險，而且她主動觀察了一下他們的氣質，不是普通人；他們的胸口，也有不規則起伏，模樣與她在軍區看到的相似。

    “好吧好吧，我們走。”範文菲無可奈何。

    但已經來不及了，人群中響起幾聲槍聲，場麵一靜，很快混亂起來。女人開始尖叫，大家都向玻璃門跑去。還沒跑到就發現玻璃門也被人鎖了，是幾個偽裝成客戶的男子。

    “在牆角躲著。”辛玥喊。英國治安好，一般不會發生小的搶劫、盜竊的事情。但一發生就是大事：銀行搶劫或暴亂，而且一般都隻發生在大城市。

    所有人都向牆角跑去，驚慌失措，哭天喊地。辛玥牽著艾瑪，或者說是艾瑪在拉著她跑，一直向前，被後麵的人不斷推擠。前後隻有幾分鍾的時間，大家被擠在角落瑟瑟發抖。

    有那麽一刻，辛玥的心很平靜，她想起了蘇庭雲，他還在美國。

    這一次他救不了她。

    昨天他才打電話跟她道歉，說會在她生日前一天回到公寓。

    而後天才是她生日。

    辛玥低著腦袋想：如果這次動亂太大，或者運氣不好，他們也許再也見不到麵了。

    “不要驚慌！不要報警！我們隻搶錢，不傷人。”那男子大聲警告他們。

    辛玥周圍的女人都在哭，沒人相信他。

    “安靜！誰再哭就殺了誰！”男子拿出槍向房頂開了一槍。頭頂的石塊落下來，砸在她們頭上。婦女們驚叫連連，但想起他們的警告，強迫自己安靜下來。

    辛玥右邊是艾瑪，左邊是範文菲，兩人緊緊抓住她的手，捏得生疼，但此刻沒有人會顧及這點小疼痛。

    那些人把銀行的工作人員雙手反綁，逼到人群前麵，用槍指著其中一位女人的腦袋：“安靜點，女士。不要試圖反抗，快把鑰匙交出來。”

    “我……我沒有鑰匙。”工作人員驚慌地搖頭，她隻是營業員，真的沒有鑰匙。

    “你！”男人又換了一個人，“夥計，把鑰匙交出來，我們時間有限。”他說著還看了看手表。

    “我也沒……”

    “砰！”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槍響，眾人一個激靈。就聽見中間一個女人尖叫一聲，而她旁邊的人瞬間倒地不起。

    “我說過不要報警！”那男人吹了吹下槍口，對死掉的人看都沒看一眼。

    她們四人互相牽著手，低埋著腦袋，身子跟著激烈顫抖。

    血腥味在房間裏蔓延，辛玥打了個冷顫，腦袋開始恍惚。

    看門的人湊到殺人的男人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隱約是有人報了警，警察來了。

    “這次來的這麽快？”男子嘀咕一聲。

    他們是慣犯！而且有組織有紀律。

    那人抬頭向櫃台玻璃連續來了幾槍，但這次沒有人敢說話，辛玥隻能聽見牙齒交錯的聲音。

    “夥計，快把鑰匙拿出來！”男人指著第一排的工作人員道：“沒有時間了，我倒數三下，你們要是不交出鑰匙，我就殺一個人，三秒之後，將你們全部殺光。”

    “三。”

    大廳裏一片寂靜。

    “沒人？”他冷笑一聲就要開槍。

    “我！我！”終於，第一排的一位男人忍受不住心理壓力，顫抖的站起身。

    “早交出來不就完了，浪費我們時間。”男人拿了鑰匙，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

    辛玥臉色煞白，大家都是低著頭的，看不到前麵的情形，但她能想象得到那人不敢置信的表情……與葛叔一樣，掛在臉上。

    有東西從地上流了過來，她用手摸了摸，冰冷粘稠，應該是血。

    “嗡嗡嗡……”是警車到了。

    “去拿保險箱。”男人將鑰匙交給旁人，自己蹲在旁邊看他們驚慌的樣子。

    “好了嗎？”男人問了一句。

    不過幾十秒就有人提著保險箱出來：“好了。”

    男人站起身：“我們走吧，帶上兩個人，他和……”

    正在這時，範文菲的手機響了，風趣逗比的聲音飄蕩在這個血腥味的大廳裏……刺耳又突兀。

    辛玥心髒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刺痛的跳了起來。

    “就她吧。”男人指著範文菲。

    就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抓著範文菲肩膀就要帶她走。

    “你們放開我，想幹什麽？”範文菲依然緊緊抓著辛玥和Alice的手臂，激烈的擺動肩膀。

    如果她不放，那麽自己也要被抓走。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辛玥低著頭，放？爺爺說身為軍人就要有犧牲精神，為難關頭要身先士卒。

    不放？那麽她可能再也見不到蘇老師了。

    昨天他才打電話，說明天會回來的。

    但……

    突然一個偽裝成顧客的人在男人耳邊說了一句話，那男人盯著辛玥：“把她也帶走。”

    辛玥鬆了一口氣，同時也鬆開艾瑪的手，站起身跟他走。

    “我不放，”艾瑪猛然握住她的手，臉上都是淚：“我不放，姐姐，我不放。”她爸爸說，他是警察，如果發生危險，要走在第一個。

    辛玥感動，自己剛才還有一瞬糾結，而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卻在最後一瞬間主動握住她的手。

    Alice也沒放，她抓著範文芳的手站了起來，麵色悲壯。

    那男人驚愕了一下，隨即指揮旁邊的人：“把她帶上。”這次他指的人隻有辛玥。

    有兩個男人拿了槍過來，這次辛玥不得不做出選擇。她甩了甩左邊的手，範文菲緊緊拽著不放。她甩了甩右邊的手，艾瑪也緊緊拽著不放。

    “放開我艾瑪。”辛玥說：“幫我跟蘇老師說聲抱歉。”

    “我不放。”艾瑪流著眼淚，雙手死死抓住他。

    辛玥看向範文菲，對方也是一個表情。

    警車已經把周圍包圍了，還有人在喊話。

    “把她們四個都帶走。”男人說。

    這次很好操作，四個人都跟著走了。

    臨走的那一刻，辛玥深深的道歉：蘇老師，再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