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心如死灰難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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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也不為過。
今夜的月真好看,月光皎潔,把整片漆黑的天空都染得亮亮唐唐,真不知今晚的月亮她可也看見了?
“二弟,做什麽呢?還不睡的啊?”烏克托睡前本想去找蘇沐雨再談談關於攻下乾城的計策,帳篷內卻不見他。烏克托好奇便在北契部落尋起他來。
“大哥。”蘇沐雨回過頭去,看見原來是烏克托出現在自己的身後,笑著說道:“大哥你這不也還沒睡嗎?”
烏克托毫不客氣地回答道:“我這不是想找你談論談論攻城計策來著?帳篷內不見人,你可是讓我一番好找,卻是在這兒躲著偷偷看月亮。”
“哈哈哈,大哥你說的哪裏話?月亮在這天上,我偷不得搶不走,你想看著還不是可以看呀?”蘇沐雨打趣般說道。
烏克托走近蘇沐雨,在他身旁坐下,這才看見原來他是在擦拭著一把好鋒利的長劍,不禁感歎道:“看來大哥我是錯怪了二弟呀,搞半天,你這原來是在擦拭劍,並不是在偷懶呀。”
蘇沐雨也不爭辯,不羈地笑著說:“隨大哥你怎麽想,不過這月亮是真好看。”
蘇沐雨說著,抬起頭看著頭頂一彎明月,烏克托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上天去,“這月亮的確是好看,看來你沒說謊話。”
“我何曾說過什麽謊話?”蘇沐雨癡癡地看著月亮,心裏覺得在做夢一般,不真實得很。
烏克托聽蘇沐雨這樣說,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毫不客氣地問道:“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很愛三妹,也就是柳依依?”
蘇沐雨不作任何回答,感受著炎熱夏夜裏輕微的風,依然是仰起頭,隻不過是輕輕閉上了雙眼,嘴角的笑卻出賣了自己。
“你就算選擇不回答,你的表情啊,把你整個人都出賣了。”烏克托好笑地看著蘇沐雨。
緩緩睜開眼睛,蘇沐雨重新低下頭,左手執劍,右手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手中那把鋒利的長劍。
“嘖”隻聽蘇沐雨輕呼一聲,本來也在癡癡地欣賞著月光的烏克托回過神來,卻看見蘇沐雨拿著幹淨的毛巾的右手之上盡是鮮紅。
“怎麽回事?”烏克托皺著眉頭,急忙將蘇沐雨右手攥著的毛巾拿開,隻見毛巾之下的右手上不停在滲出血液,而血液之下是一道忒深的刀痕。
蘇沐雨顯然也感覺到了來自手心的疼痛,額頭滲出汗珠,也不隻是被疼的還是被熱的。
剛才擦拭劍鋒的毛巾定是要不得了,烏克托身上穿的又是北契族專有的動物毛皮製成的衣衫。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蘇沐雨將劍先放於身旁,左手一個猛勁,直接撕下身上的衣衫衣角,不羈地笑著說道:“用這個。”
烏克托和蘇沐雨相視一笑,拿過蘇沐雨手上的衣角,小心地為蘇沐雨的右手包紮好了傷口。
“嘿,二弟。”看著蘇沐雨暫時沒有滲血的右手,烏克托笑著說道:“我發現,你可越來越像我草原的漢子了?”
“哈,是嗎?”蘇沐雨依舊是不羈地笑著說道:“那大哥認為,草原的漢子是如何的?也就是說,我是如何的?”
“不羈不拘不懼。我們大草原的漢子敢愛敢恨!”烏克托豪邁地笑著說道:“二弟,你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隻見蘇沐雨仰天大笑,隨即說道:“自然!除了不羈不拘不懼,除了敢愛敢恨,我們自然還是最帥的!”
“對,我們還是最帥的!”烏克托重來沒想過,一個本身是溫柔的翩翩公子,卻也能有得一日變成如此這般豪邁不羈,著實令人感歎!
蘇沐雨也不再多做回答,拿起剛才放置於身邊的長劍,支撐著草地站起身來,說道:“大哥,走,咱們回帳篷去,去討論討論你剛說的策略。”
“好啊。”烏克托這樣說著,也是緊跟著蘇沐雨,站起身來,拍拍蘇沐雨的肩膀,說道:“走,回帳篷裏去!”
二人肩搭肩回到帳篷,蘇沐雨本想將手中的長劍放置好,卻是一聲驚呼,原來是劍鋒深深劃過蘇沐雨的右手。
剛被包紮好的右手又滲出血珠來。看位置,與之前的傷口不是一個地方。
“二弟你怎麽回事?你別碰這把劍了!”烏克托急忙跑上前,拿走蘇沐雨手中的劍,妥當地放好,回過頭卻看見蘇沐雨呆站著一動不動。
蘇沐雨任憑手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竟是什麽措施也不采取,雙眼放空,喃喃道:“糟了,糟了糟了。”
“你怎麽了?來人,請大夫來為三王爺包紮!”烏克托向手下人發號命令,同時趕緊來到蘇沐雨麵前,關心地問道:“二弟,究竟是什麽事?發生什麽了?”
蘇沐雨抬起頭時,烏克托驚訝地發現他竟已是滿臉淚痕,隻聽他迷茫地問道:“大哥,我該怎麽辦?依依出事了,我有直覺,她出事了。”
“哪裏來什麽直覺?”烏克托此刻是又惱又氣,“你隻是不專心,一時的分心才會傷到手,這和三妹有什麽關係?你別胡思亂想。”
“是真的”蘇沐雨這樣說道,用鮮血淋漓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衫,用手指著心髒的位置,崩潰大哭道:“大哥,我該怎麽辦,我的心髒心髒好像被人刺穿一樣疼痛,依依依依定是出事了。我要怎麽辦?”
烏克托看著眼前蘇沐雨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是說不出來的心疼,有無可奈何,隻得無力地安慰道:“二弟,你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我們的軍隊已經很優秀了,我們的準備已經很充足了,如果可以,三日後,我們這個北契族陪你回去乾城,我們去救柳依依,好不好?”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蘇沐雨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幾近暈倒,“我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從來沒有。”
北契部落大夫走進帳篷,向烏克托行禮之後,連忙上前,輕輕為蘇沐雨清洗幹淨傷口,用紗布層層包圍住他的右手。
“停住!停住!”傷口剛包紮好,蘇沐雨便發了狂似的,將這些紗布撕扯開來,像是一頭瘋癲的獅子,可怕暴躁。
“你幹什麽?蘇沐雨你瘋了?”烏克托氣得不行,伸手想要阻止蘇沐雨,更恨不得一盆冷水往他頭上淋下去,令他清醒。
隻見蘇沐雨目光炯炯地盯著右手手指的幻戒,雙手顫抖,眼神惶恐不安。
烏克托剛才伸出想要阻攔蘇沐雨的雙手也停了下來,看著蘇沐雨的眼神,再看看幻戒,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蘇沐雨和烏克托都在期待著什麽,但同時,他們也在害怕一些什麽東西。
深深呼吸一口氣,蘇沐雨顫抖地將變得炙熱的幻戒輕輕轉動幾圈。
本來是很簡單的動作,他卻用了長於平時的時間,好半天才轉動到應該停留的位置。
整個帳篷內的人都聽見幻戒內傳出雄界清晰無比但也同時慌張無比的聲音:“王爺,王爺你在嗎?柳依依小姐,柳依依小姐,她她失蹤了現在皇宮裏已經貼出告示,在尋找柳依依小姐,估計估計是遭遇什麽不測了”
“依依依依柳依依啊啊”蘇沐雨跪在地上,痛苦地仰頭怒吼道:“你在哪裏?在哪裏?柳依依”
別說蘇沐雨自己了,此時此刻,帳篷內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這是一個多麽癡情的男子啊,可是又是多麽不幸!
“二弟,你別急,別急,也許一切都還有轉機。”烏克托不忍地蹲下身來,想要扶起幾近崩潰邊緣的蘇沐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該放柳依依離開!不不不,我早該聽南城城主的話,我不該帶依依來漠北,我不該,不該!”蘇沐雨此時顧不上手上依舊是鮮血淋漓,隻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心如死灰。他用雙手狠狠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裏。
被劍刺傷了?疼!再次被劍刺傷?更疼!可是現如今這都不算是什麽了,有什麽疼痛比得上他現在的心痛,這是一種失去了一切的心痛,是再也感覺不到生的**的疼痛。
烏克托無奈的歎了歎氣,將帳篷內的其他人都遣散了,隻留下依舊等著命令的大夫,還有十分擔心蘇沐雨的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烏克托一個大步上前,重重地在蘇沐雨腦後擊了一掌,同時說了句:“對不住了!”
蘇沐雨終於消停了,暈倒在地上。烏克托連忙將其扶起,讓蘇沐雨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隻見蘇沐雨滿身滿臉滿手全是淋漓的鮮血,駭人至極。
“大夫,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我!”烏克托緊蹙著眉頭,對早已嚇傻的大夫說道。
“是。”大夫回答道,隨即走上前來,蹲下身,仔細地為蘇沐雨擦拭著手上的血液,上藥之後,將紗布重新纏在蘇沐雨的手上。最後才用幹淨的毛巾輕輕擦拭著蘇沐雨臉上被沾染上的血液。
一切做完之後,大夫交代道:“首領不必擔心,隻要這段時間少碰水,在每日擦拭一遍藥粉,傷口自然好得很快。不會阻礙王爺執劍拿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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