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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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鬱禾真有點餓了。現在五個月的生孕,  雖然並不需要特意地增加飯量,  但他確實餓得有些快。他給自己舀了一碗湯,  喝了幾口。

    又夾了個蝦仁,放在嘴裏。

    蝦仁是才買回新鮮的,十分滑嫩爽口,他不禁又夾了一筷子。

    楚淩冬注意到鬱禾時,  他正把一個肥美的蝦仁送進自己的嘴裏。

    “蝦仁好吃嗎?”楚淩冬問。

    鬱禾知道楚淩冬幾乎沒動筷子,  隻喝了幾口湯。楚淩冬臉色蒼白,看來與他的不良飲食有著密切關係。但鬱禾對這人沒什麽興趣,便自顧自地吃個不停,  聽楚淩冬這樣問,才回答:“好吃。很新鮮。”

    抬頭撩了他一眼,“你也嚐嚐?”

    說完,  並不等楚淩冬回答,  又夾了一筷子肉片,  送到嘴裏。

    這頓飯,鬱禾吃得十分痛快。當他的胃暖和起來以後,奇異地連繃緊的神經也跟著鬆馳下來。自己麵臨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那麽難耐了。

    人的生存本能讓鬱禾開始漸漸地適應現在這個新環境。

    “你不是吃蝦過敏嗎?”楚淩冬盯著他。

    鬱禾的筷子停了下來,頓了頓:“我,  忘了。”

    過敏可大可小。有的過敏不過是癢,  或是出紅疹子,有的過敏卻可致人死亡。但從楚淩冬的反應,  讓鬱禾判斷,  原主肯定是前一種狀況。

    並不是多麽大的問題。

    確實楚淩冬也見過原主過敏的樣子,  臉上脖子會起一些小紅診子,倒不是多嚴重,隻是庠得難受。而且需要幾天才會消下去。曾經原主吃東西過敏,刻意在他麵前撒嬌,拿著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按。所以,楚淩冬對此事印像深刻。

    李媽入駐進來的時候,楚淩冬也給李媽交待過。許安對海鮮類過敏。

    但平時,李媽會做給自己吃。

    這次,她是做給楚淩冬吃。

    鬱禾吃得十分歡快。他白晳的臉上,因為屋裏的暖氣,而帶著紅暈,但並沒有絲毫過敏的樣子。

    楚淩冬再次有種古怪的微妙感。

    這個人的芯子像是被人換掉了。

    換成什麽樣,他還不敢斷定,但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

    對,有趣。

    鬱禾吃完飯,上了樓,現還是有點出血,內褲也汙了。看來這兩天不宜再活動。

    有一瞬間,鬱禾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要不,就這樣讓這孩子沒了。

    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人生,但醫者仁心,他對自己陡得冒出的這念頭,覺得罪惡。

    可是真的就這樣,自己在這裏像度假一樣,呆上一段時間,順便生個孩子?

    換內褲的時候,鬱禾順便洗了澡。

    看來這具身體,原主是當女人保養的,雖然沒什麽肌肉,但十分光滑。洗澡的時候,鬱禾免不了又對著鏡子又看幾遍身體。雖然他已接受了這個現實,但那套兩器官還是讓他的手足冷冰。

    他在裏麵磨蹭了半天,才從裏麵出來。

    因為隻有一個人,他也沒帶衣服進去,從裏麵光溜溜地出來,才出夢淩冬坐在臥室的沙上。

    這裏是他的家,他的臥室,他進哪個屋都是理所當然,而勿需解釋。

    鬱禾的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部。

    他轉身進了浴室,再出來時,已圍了一條毛巾。楚淩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知道楚淩冬肯定有些奇怪,以原主這品性與好愛,大約是光著屁股總往楚淩冬身上湊。但鬱禾不行。

    因為性向問題,他即怕女人,也怕男人。長這麽大,他過著禁欲似的生活,連牽手接吻的對像都沒有。不過,他醉心於學術研究與手術台,這些對他似乎也不是什麽多為難的事。

    現在,楚淩冬那雙漂亮但冷漠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他雖然想讓楚淩冬回避一下,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畢竟兩人的關係擺在那兒。

    “我要換衣服。”鬱禾勉強開口。

    這種被換了芯子的感覺,再次向楚淩冬襲來。

    鬱禾低著頭,連眼神都不敢給他一個。但落在楚淩冬視線裏,卻是鬱禾通紅的耳朵與脖子。

    楚淩冬可是知道這個人的沒羞沒臊,屢屢刷新他的底線。

    他為數不多的來這兒的幾次,這個人每次都脫光了,上演各種大戲。讓楚淩冬不勝其煩。

    現在,這個人連換件衣服,脖子與臉都臊得紅通通的,幾乎可以在上麵烙大餅。

    “那我先去洗澡。”楚淩冬說。

    這裏並沒放他的居家服,他依然穿著一身西裝。肩寬腰細,臉色冷白。

    “這麽晚了,你不走嗎?”鬱禾脫口而出。

    “每次你不都不讓我走嗎?這次怎麽要趕我走?”楚淩冬說。

    鬱禾這才想起,這個問話不符合原主的人設。

    “你上班那麽忙,這兒不方便。”鬱禾說。

    楚淩冬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依然冷嗖嗖的。“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

    鬱禾垂下了眼簾。

    楚淩冬鬆了鬆領帶,“今晚我留在這裏。”

    鬱禾明顯表情一僵,手裏拿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不歡迎?”楚淩冬眯著眼,瞅著他。

    “沒有,隻是意外。”鬱禾淡淡地說,彎腰撿起了毛巾。

    當然是意外。難道還是興奮的。不過,如果是原主的話,倒真有可能興奮到手足無措。

    鬱禾對原主即鄙視,又有點同情。

    “我去洗個澡。”

    楚淩冬轉身進了浴室。

    楚淩冬去了浴室。鬱禾了好一會兒呆,才想起要換衣服。

    他有些惱怒地在衣櫃裏挑挑撿撿,最終也隻能拿了一條蕾絲透明的內褲與同樣質地的睡衣。

    浴室裏傳來水流的聲音。鬱禾心裏有些煩亂。

    現在他不僅麵對的是這具軀體,還要麵對原主的人際關係。

    原主交友圈並不廣泛,也沒幾個朋友。最緊密的楚淩冬,又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根據原主的為數不多的記憶,楚淩冬自那次以後,根本沒有碰過原主一指頭,也沒在這兒留在宿。現在忽然來這一出,鬱禾覺得震驚,甚至不知所措。

    因為屋裏暖氣充足,加之孕婦熱量大,鬱禾全身又有了細汗。他恨不能衝到浴室,再洗個澡。

    當然,前提是把楚淩冬從這裏打出去。

    楚淩冬出來的時候,腰裏隻圍了條浴巾。他從沒有在這裏留宿的打算,當然也沒有放置換洗衣服。

    楚淩冬出來的時候,鬱禾已靠在床上,對著筆電看網頁。露著的上半身,依然是那件廉價的,比杜蕾絲還要薄的睡衣,當然,也像杜蕾絲一樣透。

    一瞬間,楚淩冬忽然懷疑自己的直覺。自己覺得這個人哪裏不一樣,隻是自己的錯覺。

    他大步走過來,把鬱禾手裏的筆電一下子拿了起來,往床頭櫃上一撂,一把掀開了被子。

    屋裏暖氣十分充足,縱然被子被拿走,鬱禾也不覺得冷,也不在意。他隻是在意楚淩冬想幹什麽。

    “幹什麽?”鬱禾再次脫口而出。

    “你認為呢。”

    楚淩冬彎下腰,用手抓住他腳裸,一下子把他拉到床沿。讓他正對著他。

    鬱禾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淩冬。楚淩冬漂亮的五官,也緩解不了鬱禾的緊張,他用緊的聲音說:“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這種狀態,不適合那種事。”

    其實,除了孕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定,夫妻間對房事需要禁忌,除此之外,隻要不是太激烈,並不回避房事。而且合諧的夫妻生活,也可以調節由於激素,促進內分沁平衡。讓孕婦身心愉快。

    但他有點出血,為了避免炎,還是不宜行房中之事的。這一刻,鬱禾恨不得再出點血,然後把內褲扔在楚淩冬的臉上。

    楚淩冬的眼神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眼睛並不是純黑,有些接近深棕,裏麵的光線變化,便有些瀲灩之色。

    但鬱禾現在欣賞不了楚淩冬的美,隻是覺得他眼睛刺人,想給他一巴掌。

    “你的嘴巴隻是用來說話的嗎?”楚淩冬開口。他的意思表達很明白,縱然他不能和他行夫夫之事,但可以給他口。

    鬱禾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原主與楚淩冬雖然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實,又是被他半圈養,楚淩冬的要求也並不為過。

    可是……他並不是原主。對楚淩冬即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也沒有討好的意思。

    楚淩冬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麵前。他的身材本來就十分高大,而鬱禾又是坐在床頭,身高的差距,再加上楚淩冬冷淩的眼神,讓鬱禾透不過氣來。

    楚淩冬見他他沒有反應,拿了個枕頭,扔在自己的腳下,居高臨下地看著鬱禾。

    “下來。”他盯著鬱禾,等著他的反應。

    楚淩冬把許安安置在這裏後,也沒見過幾次麵。但就在為數不多的幾次中,這人無所顧忌,任何場合地主動推銷過自己。自從許安懷孕後,他多次跪在他的麵前,要給他口。但楚淩冬有感情潔癖,如果沒有感情投入,他容不得別人碰他。對許安,當然沒有好臉色。

    但許安就這是那種典型的又渣又賤,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反而更加想盡辦法去接近他。

    上周,許安甚至跑到他辦公室,趴到他的辦公桌下,去咬他的褲子。當然,被楚淩冬一把推開。

    現在,楚淩冬主動給對方機會,讓他來討好自己,親近自己。但對方隻是張著眼睛看著他。一副強自鎮定,卻明顯受驚過度的神情。

    那雙幽黑的眼睛裏甚至帶著點羞惱。

    楚淩冬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他一動不動地俯視著鬱禾。他倒要看他到底如何應對。

    每天吃著李媽的營養餐,偶爾吃上一兩次垃圾食品,鬱禾覺得還挺可口。

    正打算回去時,忽然接到丁小錢的電話。

    “安安,你在哪兒?”聽聲音,丁小錢有些興奮。

    雖然丁小錢與鬱禾不是一路人,但他卻是許安的死黨兼gay蜜。而且幾次接觸,鬱禾對丁小錢也有了幾分了解。

    雖然與許安一樣不走正道,一心隻想伴金主,找靠山,但並沒什麽城府,讓他的行為模式簡單,透出幾分天真。

    鬱禾也並不討厭他。

    鬱禾報出了自己的所在地。“你等著。”丁小錢說著就掛了電話。

    鬱禾拿著時間……這是遇到好事了?

    不過二十分鍾,一輛藍色轎車在鬱禾前麵停了下來。就在鬱禾四下張望的時候,丁小錢那張充滿了喜氣的臉,從窗子裏露了出來。

    他向鬱禾一打響指,“上來。”

    鬱禾開車門,坐在了副駕位上。

    “這車怎麽樣?”丁小錢問。丁小錢的車開得十分快,卻穩。

    “挺好。”鬱禾說。他對車並不是多在意。上輩子他的工資並不算少,但因為醫院處在城市中心區域,上下班十分擁擠,鬱禾一直都是坐地鐵上下班。

    所以,才會有半年前的那次綁架。對方對他的行為模式是做了功課後,有目的地綁架了他。

    “舒服嗎?”丁小錢又問。

    鬱禾想起了前塵往世,心不在焉地說。“舒服。”

    “你是不是沒看車標?”丁小錢忍不住了。

    鬱禾這才恍然大悟,丁小錢這麽急急地來見自己,趕情是為了顯擺的。隻可惜鬱禾上車時別說車標,連車的顏色都沒太在意。

    “什麽車?”鬱禾失笑,配合地問。

    “寶馬。”丁小錢加了一句,“7係。”

    “哦。”鬱禾應了一聲。

    丁小錢的底細他是知道的。別說車,就是買個電動車都成問題。

    鬱禾心裏就有所猜測。

    果然,就聽丁小錢說,“我告你啊,安安,別以為隻有你才有金大腿抱。我丁小錢最近也交上好運了。就這幾天,我就認識了一個大老總。他對我可是無比的中意,一見就對了眼。這不,這就是他的車。見我沒車,就把車借給了我。他自己又換了輛大奔。”

    鬱禾有心潑他冷水。他實在看不下去丁小錢在這條求包養的路上一去不回。他不能這樣過一輩子。

    但就許安自己這情形,讓鬱禾的話沒有絲毫說服力。所以,鬱禾隻能聽著。

    “在哪兒認識的?”鬱禾問。

    “x。也就沒幾天的事。我一個人無所事事,到吧裏去找樂子,就要走的時候,你猜怎麽著?“丁小錢停了下來,希望鬱禾接著問。

    但鬱禾隻是瞅著窗外的風景。

    “服務小哥對我說我的帳被人結了。我一扭頭,就看到…….哇,就看到了他。又帥又年輕,我覺得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了。”

    鬱禾勾了勾嘴角,又帥又年輕倒不一定,但多金是肯定的。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你跟了楚老板後,x那兒就覺得不是那個味兒了。現在那些侍應生,服務員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再不招幾個順眼的,x的金字招牌算是砸了。”

    鬱禾明白過來,x是許安以前做服務生的酒吧。

    車在酒吧門前的停車場停了下來。迷離的輪廓燈中,一個血紅的x符號聳立在酒吧上。

    “下來吧。”丁小錢看了一眼鬱禾,“安安,不穿女妝可惜了。至少可以把你這肚子給蓋蓋。”

    今天丁小錢有兩個目的。一是把他的金主汪百川正式介紹給許安,讓許安知道他丁小錢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二來許安雖然身份低下,但皮相實在不錯。他也有意在汪百川的狐朋狗黨麵前炫耀一番。

    兩人進了酒吧。酒吧不大,但在圈子裏頗為有名,是gay圈的聖地。但來這兒的並不就是gay。來這裏的上層名流也不少,一來氣氛好,二來也有幾分獵奇色彩。

    雖然這個地方是許安打工的地方,但鬱禾相當陌生。

    酒吧裏光線幽暗,因為時間尚早,還沒有多少人。但一眼望去,兩三個五大三粗,穿著女妝的男性,正坐在吧台上騷聊。

    鬱禾看得愣神。之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是女妝大佬,是因為那幾個大佬大多五大三粗。其中一個甚至下巴上還有著胡茬。

    在鬱禾的想象中,身著女裝的男性,應該像是網上那種偽娘一樣,清純可愛,穿著短裙,有著或黃,或黑的長卷。沒想到現實中,卻是這樣的番景像。

    幾個人都濃妝豔摸,十分誇張。

    隻有一個,倒是不錯。坦胸露乳,挺有女人味。因為女人味十足,鬱禾就不敢斷定這人是男是女了。

    其中那個胡茬大佬忽然抬起頭來,撞上他的視線,咧嘴一笑,衝他擠擠眼,“小安子,好久不見。嘖,這次是真的伴上大款了,穿戴都不一樣。隻是,這肚子大得像是裏麵揣了幾個月的孩子。”

    胡茬大佬嗓門十分洪亮,引來另外幾個人的哄堂大笑。

    鬱禾無言以對,隻是笑笑。

    許安的雙性身份在這酒吧裏不是什麽秘密,相反還是讓酒吧得以宣傳的噱頭之一。

    事實上,這也是x的經營手段與策略。滿足不同階層人類的獵奇心理,有意聘些雙性、人妖在這裏做招待。

    所以,這裏魚龍混雜,什麽樣的客人都能見到。

    隻是,倒是沒人知道許安真是懷孕了。

    丁小錢一拉鬱禾,“別理楊堅強那個基佬。他就是見不得你長得好,運氣好。”

    在丁小錢的眼裏,許安大概就是個人生贏家。

    那個不辯男女的麗人也往這兒看,“就你家許安長得好。”

    這下,鬱禾知道這人是男是女了,雖然□□,但聲音暗啞。大約是個變性的人妖。

    楊堅強一拍那個人妖的屁股,“咱楊紅姐也不比你家安安差。是不是?”

    說著三個人又一氣地笑。

    丁小錢懶得理他們。鬱禾是避之而不及,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上來。鬱禾不敢喝任何帶有酒精的東西,隻敢點了杯飲料。丁小錢喝著酒,卻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左顧右盼。

    鬱禾忽然明白了,丁小錢的此行目的。一來炫耀車,二來炫耀人。

    鬱禾苦笑。早知道是這回事,怎麽說,他都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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