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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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鬱禾點點頭。
不用撒謊, 他心裏鬆口氣。
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隻是正常人都難以理解,讓他要費力掩飾。這樣好, 打開窗戶說亮話, 不遮不掩。
隻是他對楚瑜明的眼力還是十分震驚。
鬱禾自己是當局者迷,他自認為的男兒身, 男兒臉, 在楚瑜明這個風月老手麵前就是破綻百出。
因為懷孕,讓他雌性激素高出正常人幾十倍,這讓他的臉蛋看起來光滑異常, 比女性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雙的體態到底還是與純爺們有些不同, 比如瑣骨處, 手指尖都份外的小巧, 腳踝、腰肢更加的細軟, 這都是隻有楚瑜明才懂得精妙。
現在鬱禾縱然挺著個大肚子,但背影依然十分美妙。
楚瑜明歎口氣:“真難為你了。我們在這點上倒是同病相憐。”
鬱禾瞅了他一眼, 他一個富貴子弟, 上流階層, 兩人之間有著雲泥之別,對於楚瑜明的“共情”說,鬱禾表示無法接受。
“你這樣子, 周圍的人一定無法理解, 而我。”楚瑜明苦笑, “家裏人每個人見到我, 都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催我結婚,但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孩子。你說我這種狀況,能結婚嗎?”
雖然在鬱禾看來,結婚隻和有沒有愛人相關,但像楚家這樣的……豪門?大約要有個繼承人才是重要的,如果楚瑜明不能有孩子,能不能接手家業,或許還存在問題。
如果這樣,楚家大概把家業交到楚淩冬手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鬱禾忽然明白楚瑜明對自己的病情為什麽這樣地遮遮掩掩了。隻是,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和楚淩冬的關係,那還不鬱悶死。
鬱禾笑了笑。有些負罪感。
“不過,也不能這樣說。不結婚也是因為一直沒遇到自己喜歡的。說到這兒,真羨慕許醫生。”楚瑜明又用他那長細長的眼,斜睨著鬱禾。
鬱禾隻是苦笑。
他當然明白楚瑜明的潛台詞,像他這樣不男不女的,還有人肯和他在一起,和他生孩子,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隻是這孩子的來曆,並不是楚瑜明想象的那樣溫情與浪漫。
“怎麽?許醫生也有什麽煩惱?”楚瑜明敏感地捕捉到鬱禾的情緒,含笑著問。
“煩惱倒是沒那那麽嚴重,煩心事倒是有一兩件。”鬱禾說。
“能問個問題嗎?”楚瑜明似乎一眼看透鬱禾的煩心事,“你現在是獨居還是…….”
“……算是獨居吧。”鬱禾說。
楚淩冬把許安安置在那個別墅,連金絲雀都比不上。金絲雀但好歹還有人哄逗。
唯一相同的,都不過是個玩意兒。
楚瑜明忽然像老友似的拍拍鬱禾的手背,又揉了揉,像安慰似的,卻沒有一點下流感。
鬱禾雖然不適應楚瑜明的過度熱情,但也沒太當回事。
與藍園離診所隻有二十分鍾的路程。在鬱禾的意示下,車在小區外路邊停了下來。
他並不想讓楚瑜明知道自己與楚淩冬的關係。
“許醫生。”楚瑜明問,“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有些中藥的用法,不清楚的我可以問問。”
“當然可以。”鬱禾說。
在他還是外科主任的時候,也不隱諱自己的電話。解答患者疑問也是醫者的工作職責之一。鬱禾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鬱禾站到路邊,看到楚瑜明的車飛馳而去,轉身進了小區。沒走幾步,手機叮地一響,鬱禾一看,一條未知短信:許醫生,這是我的電話。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原來是楚瑜明。
鬱禾把號碼存了起來。
等他再次他抬眼,一輛歐6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是楚淩冬的車。
鬱禾心裏琢磨,這是什麽日子,楚家兄弟一個接一個地露臉。
窗玻璃降了下去,楚淩冬一張蒼白的臉,像是裹了一層霜。
“上來。”他簡單地命令。
“就幾步到了。我自己走。”鬱禾說。
車門打開,楚淩冬一動不動地等著他。看來如果鬱禾不進來,他也不準備車的樣子。
鬱禾也犯不著為這點小事與楚淩冬爭執。
雖然楚淩冬臉色不好看,但鬱禾就是雲淡風清的樣子,沒事兒似地鑽進了車裏。
沒兩分鍾路程,楚淩冬不說話,也沒問鬱禾怎麽從楚瑜明的車上下來。
隻是沉默地坐著。
雖然兩人都坐在後排,但鬱禾坐得離他遠遠的。
他現在適應了自己的生存環境,活得好好的,並不想被這塊人形冰陀子凍個好歹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又前腳後腳進了屋。李媽出來給楚淩冬拿衣服,一雙眼睛像不夠用似的,在兩人之間瞄來瞄去。
什麽時候兩人感情這麽好了,居然一起回家了。
但楚淩冬明顯氣壓不對,而鬱禾又是一副什麽也看不出來的樣子。
這兩個人……李媽覺得越來越難伺候了。
她一頭鑽進了廚房。
一頓質問看來是躲不過的。楚淩冬在沙上坐了下來。
鬱禾也沒上樓,在楚淩冬的對麵坐了下來。
“你什麽時候搭上的楚瑜明?”楚淩冬說。
他鬆了鬆領結。他的大衣外套脫了下來,現在穿著三件套的黑色西服。他的品味還真夠可以。
給鬱禾買的是一身黑,自己也是一身暗。
但鬱禾對他再有意見,也不能不承認,顏好身材好,能撐起任何彩色與款式的衣服。
“我沒搭上誰。就是在街上遇見了。他見我挺著一個肚子,便好心地送我回來。我也是在車上知道他是你叔叔。”鬱禾說。
鬱千裏那裏是鬱禾的最後一道防線。是他心底的桃花源。
他不想讓楚淩冬知道自己出去找了工作。更不想讓他知道鬱千裏的存在。
鬱禾那句“好心”,落在楚淩冬的耳朵裏十分刺耳。
楚瑜明是他從小叫大的叔叔。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在外人的眼裏,楚瑜明還有一件光鮮的衣服遮掩著,楚淩冬卻清楚這個叔叔所有的風流韻事。
家族的網站與傳媒公司放在他手上,讓他日常和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糾纏不清,而且這個叔叔口味獨特,也常常玩些藥娘,雙兒之類的。親耳聽他說過的,就不止一兩個。
所以,他才會一眼看出這個人的與眾不同,才能知道是他肚子裏有了孩子。
而鬱禾卻認為這個的一個人,對他的殷勤原於好心。
楚淩冬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隻是他的怒火表現出來也隻是冷冰與寒氣。
“一個正常人會覺得一個男人挺著個肚子是有了孩子?而且還對一個初次遇過的人自報姓名?”楚淩冬壓著怒火質問他。
鬱禾對楚瑜明的目光獨特是十分驚訝。但兩人從相遇,到搭車都緣於楚瑜明的就診,所以也都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隻是鬱禾不想暴露他在工作攢錢,所以沒法向楚淩冬解釋。
“大概是……”鬱禾想了想,“我們這種人看起來,確實與正常人不一樣。”
楚瑜明單從一些細支末節就能看出鬱禾是個雙,自己身上大概還是有著不近常理的地方。
而他卻以為自己與路上的行人並沒什麽兩樣。
這樣一意識,鬱禾有些莫名的悵然。
不知道原主許安在人們的異樣眼光裏,怎麽能活得如此逍遙自在,如魚得水。
甚至還能利用自己的身體,獲取資源。
楚瑜明的目光也在盯著他。
芯子不一樣,氣質不一樣。
細看,其實樣貌也有著微妙的改變。
以前那個人也算有副好皮囊,但可能是長期的夜生活以及過度縱欲,臉色近於青白。
一脫衣服,也如同隻白斬雞,白得毫無生機。
而現在,這個人也是白。但白得玲瓏剔透,象是春天陽光下的水,泛著柔和的波光。
脖子,鎖骨也纖細可愛……
楚瑜明能一眼看透他,並不是什麽難事。
鬱禾見楚淩冬隻是看著他,不說話。站了起來。
“我累了,要上樓休息一會兒。”
他知道楚淩冬會生氣。但生氣又如何。
鬱禾打了個嗬欠。
雖然現在的工作強度,與以前無法同日而語。但這種身體狀況,也不是以前的他。
現在鬱禾苗隻想回屋衝個澡,吃飯,然後睡覺。
這樣一想,一天的生活還挺充實。
“我不管你是怎麽認識楚瑜明的,以後我不允許你再單獨與他見麵。”楚淩冬依然冰冷地命令。
鬱禾腳步停了停。
他在考慮以下的話由他說出來合不合適。
斟酌了會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我覺得我和誰見麵,和誰不見麵都是正常的事。我們都是自由的。就像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一樣。”
其實這些話是有些占了便宜又賣乖的。
鬱禾話一出口,自己也意識到了。
現在,他不再是自己,而是許安。
從許安算計楚淩冬,懷了孕,並甘心甘情願被楚淩冬包養那一刻,他已失去了自由。
原主和楚淩冬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鬱禾也明白,但明白並不代表自己就能做到。
鬱禾說出這番話,不用看就知道楚淩冬是個什麽表情。
如果平時是寒氣襲人,現在大概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了。
大概接下來就會迎接楚淩冬的爆,鬱禾忽然有種要趕緊逃離的想法。
他盡量顯得漫不經心地從楚淩冬身邊走過。
但下一刻,手已被楚淩冬硬生生地拉住。
楚淩冬是許安的,不可能有他的份。而楚瑜明?
鬱禾探究地審視著楚瑜明。
“我知道,這些話有些唐突。我們不過才認識,你對我還不了解。我隻想讓你知道,在你背後,還有我這樣一個人願意守護你……如果他對你不好,就到我身邊來,帶著你的孩子。我會好好待你們的。”楚瑜明說。
楚瑜明真的特別會說話。
鬱禾縱然沒有太多的觸動,但在這樣孤獨的境地,一個人許諾願意守護自已,不論真心到底有幾分,鬱禾還是要表示感謝。
“謝謝。好意我心領了。”鬱禾彎了彎嘴角。“不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鬱禾的潛台詞,已不言而喻。他並不需要楚瑜明的好意。
感謝歸感謝,但與心動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楚瑜明確實各方麵都算是優秀,但麵對他,自己並沒有什麽感覺。
聽他說著那些動人的言詞,除了一絲感激,剩下的就是尷尬。
這讓鬱禾想要盡快離開。
楚瑜明微微地歎了口氣。
他在鬱禾的眼睛裏看不到他所熟悉的,被自己的甜言蜜語所打動的神情。
而“謝謝”這個詞匯,出現在告白場合的時候,就已經算是沒戲了。
這個人真是很特別。
而且還大著肚子。
楚瑜明覺得自己對這個人有點上癮了。
雖然鬱禾拒絕了自己,但他與現男友的關係並不是多麽牢固,也不見得融洽。這讓他迅調整回了情緒。
他很久沒有這樣的興奮過。
鬱禾的出現,像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激起了楚瑜明的挑戰感與征服欲。
楚瑜明把鬱禾送進了小區,直到鬱禾的身影消失在綠化樹裏,才驅車離開。
鬱禾推門而入的時候,屋裏漆黑一團。李媽每晚十點準時上床睡覺,現在已近十二點。
他暗中摸索著,摁開電燈。
燈光啪地一聲,像是開了個禮花,整個房間瞬間被點亮。一瞬間,鬱禾的眼睛一花,似乎出現了手術室裏無影燈的幻覺。
他換鞋,上玄關,進了客廳。
幾乎是直覺反應,往沙上看去。楚淩冬叼著根煙,翹著腿,靠坐在沙上。
認識楚淩冬這麽長時間,鬱禾第一次看他吸煙。
鬱禾想起那日產檢時,這人攬著自己時,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楚淩冬平時是吸煙的,隻是顧及他肚子的孩子,所以在他麵前克製著。
隻是這都十二點了,這位金主也不打聲招呼,隻是一言不地坐在客廳裏吸煙。
隔得老遠,鬱禾都能感受到楚淩冬身上的寒氣。
最近楚淩冬給鬱禾的感覺已柔和了很多。身上還是冷,但已是萬物萌芽,冰河融化的狀態。沒有最開始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堅硬與冰冷了。
特別上午帶他體檢時,體貼得如同一個模範丈夫。
但不過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他身上又恢複了初次見麵的氣場。
鬱禾覺得有事生。對,是自己不對。不該挺著個大肚子,泡吧到這麽晚。
“這麽晚過來了?”知道自己理虧,鬱禾客氣地打招呼。
楚淩冬沒有回答,隻是把手裏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裏。
對麵這個人這麽個時間,從外麵回來,臉上猶自帶著一絲夜生活留下的紅暈。讓他整個人像個熟透了的,等著人采摘的果實。
楚淩冬,不說話。鬱禾也不知如何打破這個沉悶的僵局。
他猶豫了會兒,“如果沒事,我上去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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