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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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鬱禾真有點餓了。現在五個月的生孕, 雖然並不需要特意地增加飯量, 但他確實餓得有些快。他給自己舀了一碗湯,喝了幾口。
又夾了個蝦仁,放在嘴裏。
蝦仁是才買回新鮮的,十分滑嫩爽口, 他不禁又夾了一筷子。
楚淩冬注意到鬱禾時,他正把一個肥美的蝦仁送進自己的嘴裏。
“蝦仁好吃嗎?”楚淩冬問。
鬱禾知道楚淩冬幾乎沒動筷子, 隻喝了幾口湯。楚淩冬臉色蒼白, 看來與他的不良飲食有著密切關係。但鬱禾對這人沒什麽興趣,便自顧自地吃個不停, 聽楚淩冬這樣問, 才回答:“好吃。很新鮮。”
抬頭撩了他一眼,“你也嚐嚐?”
說完, 並不等楚淩冬回答,又夾了一筷子肉片,送到嘴裏。
這頓飯, 鬱禾吃得十分痛快。當他的胃暖和起來以後, 奇異地連繃緊的神經也跟著鬆馳下來。自己麵臨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那麽難耐了。
人的生存本能讓鬱禾開始漸漸地適應現在這個新環境。
“你不是吃蝦過敏嗎?”楚淩冬盯著他。
鬱禾的筷子停了下來,頓了頓:“我, 忘了。”
過敏可大可小。有的過敏不過是癢,或是出紅疹子,有的過敏卻可致人死亡。但從楚淩冬的反應, 讓鬱禾判斷, 原主肯定是前一種狀況。
並不是多麽大的問題。
確實楚淩冬也見過原主過敏的樣子, 臉上脖子會起一些小紅診子,倒不是多嚴重,隻是庠得難受。而且需要幾天才會消下去。曾經原主吃東西過敏,刻意在他麵前撒嬌,拿著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按。所以,楚淩冬對此事印像深刻。
李媽入駐進來的時候,楚淩冬也給李媽交待過。許安對海鮮類過敏。
但平時,李媽會做給自己吃。
這次,她是做給楚淩冬吃。
鬱禾吃得十分歡快。他白晳的臉上,因為屋裏的暖氣,而帶著紅暈,但並沒有絲毫過敏的樣子。
楚淩冬再次有種古怪的微妙感。
這個人的芯子像是被人換掉了。
換成什麽樣,他還不敢斷定,但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
對,有趣。
鬱禾吃完飯,上了樓,現還是有點出血,內褲也汙了。看來這兩天不宜再活動。
有一瞬間,鬱禾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要不,就這樣讓這孩子沒了。
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人生,但醫者仁心,他對自己陡得冒出的這念頭,覺得罪惡。
可是真的就這樣,自己在這裏像度假一樣,呆上一段時間,順便生個孩子?
換內褲的時候,鬱禾順便洗了澡。
看來這具身體,原主是當女人保養的,雖然沒什麽肌肉,但十分光滑。洗澡的時候,鬱禾免不了又對著鏡子又看幾遍身體。雖然他已接受了這個現實,但那套兩器官還是讓他的手足冷冰。
他在裏麵磨蹭了半天,才從裏麵出來。
因為隻有一個人,他也沒帶衣服進去,從裏麵光溜溜地出來,才出夢淩冬坐在臥室的沙上。
這裏是他的家,他的臥室,他進哪個屋都是理所當然,而勿需解釋。
鬱禾的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部。
他轉身進了浴室,再出來時,已圍了一條毛巾。楚淩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知道楚淩冬肯定有些奇怪,以原主這品性與好愛,大約是光著屁股總往楚淩冬身上湊。但鬱禾不行。
因為性向問題,他即怕女人,也怕男人。長這麽大,他過著禁欲似的生活,連牽手接吻的對像都沒有。不過,他醉心於學術研究與手術台,這些對他似乎也不是什麽多為難的事。
現在,楚淩冬那雙漂亮但冷漠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他雖然想讓楚淩冬回避一下,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畢竟兩人的關係擺在那兒。
“我要換衣服。”鬱禾勉強開口。
這種被換了芯子的感覺,再次向楚淩冬襲來。
鬱禾低著頭,連眼神都不敢給他一個。但落在楚淩冬視線裏,卻是鬱禾通紅的耳朵與脖子。
楚淩冬可是知道這個人的沒羞沒臊,屢屢刷新他的底線。
他為數不多的來這兒的幾次,這個人每次都脫光了,上演各種大戲。讓楚淩冬不勝其煩。
現在,這個人連換件衣服,脖子與臉都臊得紅通通的,幾乎可以在上麵烙大餅。
“那我先去洗澡。”楚淩冬說。
這裏並沒放他的居家服,他依然穿著一身西裝。肩寬腰細,臉色冷白。
“這麽晚了,你不走嗎?”鬱禾脫口而出。
“每次你不都不讓我走嗎?這次怎麽要趕我走?”楚淩冬說。
鬱禾這才想起,這個問話不符合原主的人設。
“你上班那麽忙,這兒不方便。”鬱禾說。
楚淩冬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依然冷嗖嗖的。“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
鬱禾垂下了眼簾。
楚淩冬鬆了鬆領帶,“今晚我留在這裏。”
鬱禾明顯表情一僵,手裏拿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不歡迎?”楚淩冬眯著眼,瞅著他。
“沒有,隻是意外。”鬱禾淡淡地說,彎腰撿起了毛巾。
當然是意外。難道還是興奮的。不過,如果是原主的話,倒真有可能興奮到手足無措。
鬱禾對原主即鄙視,又有點同情。
“我去洗個澡。”
楚淩冬轉身進了浴室。
楚淩冬去了浴室。鬱禾了好一會兒呆,才想起要換衣服。
他有些惱怒地在衣櫃裏挑挑撿撿,最終也隻能拿了一條蕾絲透明的內褲與同樣質地的睡衣。
浴室裏傳來水流的聲音。鬱禾心裏有些煩亂。
現在他不僅麵對的是這具軀體,還要麵對原主的人際關係。
原主交友圈並不廣泛,也沒幾個朋友。最緊密的楚淩冬,又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根據原主的為數不多的記憶,楚淩冬自那次以後,根本沒有碰過原主一指頭,也沒在這兒留在宿。現在忽然來這一出,鬱禾覺得震驚,甚至不知所措。
因為屋裏暖氣充足,加之孕婦熱量大,鬱禾全身又有了細汗。他恨不能衝到浴室,再洗個澡。
當然,前提是把楚淩冬從這裏打出去。
楚淩冬出來的時候,腰裏隻圍了條浴巾。他從沒有在這裏留宿的打算,當然也沒有放置換洗衣服。
楚淩冬出來的時候,鬱禾已靠在床上,對著筆電看網頁。露著的上半身,依然是那件廉價的,比杜蕾絲還要薄的睡衣,當然,也像杜蕾絲一樣透。
一瞬間,楚淩冬忽然懷疑自己的直覺。自己覺得這個人哪裏不一樣,隻是自己的錯覺。
他大步走過來,把鬱禾手裏的筆電一下子拿了起來,往床頭櫃上一撂,一把掀開了被子。
屋裏暖氣十分充足,縱然被子被拿走,鬱禾也不覺得冷,也不在意。他隻是在意楚淩冬想幹什麽。
“幹什麽?”鬱禾再次脫口而出。
“你認為呢。”
楚淩冬彎下腰,用手抓住他腳裸,一下子把他拉到床沿。讓他正對著他。
鬱禾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淩冬。楚淩冬漂亮的五官,也緩解不了鬱禾的緊張,他用緊的聲音說:“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這種狀態,不適合那種事。”
其實,除了孕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定,夫妻間對房事需要禁忌,除此之外,隻要不是太激烈,並不回避房事。而且合諧的夫妻生活,也可以調節由於激素,促進內分沁平衡。讓孕婦身心愉快。
但他有點出血,為了避免炎,還是不宜行房中之事的。這一刻,鬱禾恨不得再出點血,然後把內褲扔在楚淩冬的臉上。
楚淩冬的眼神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眼睛並不是純黑,有些接近深棕,裏麵的光線變化,便有些瀲灩之色。
但鬱禾現在欣賞不了楚淩冬的美,隻是覺得他眼睛刺人,想給他一巴掌。
“你的嘴巴隻是用來說話的嗎?”楚淩冬開口。他的意思表達很明白,縱然他不能和他行夫夫之事,但可以給他口。
鬱禾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原主與楚淩冬雖然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實,又是被他半圈養,楚淩冬的要求也並不為過。
可是……他並不是原主。對楚淩冬即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也沒有討好的意思。
楚淩冬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麵前。他的身材本來就十分高大,而鬱禾又是坐在床頭,身高的差距,再加上楚淩冬冷淩的眼神,讓鬱禾透不過氣來。
楚淩冬見他他沒有反應,拿了個枕頭,扔在自己的腳下,居高臨下地看著鬱禾。
“下來。”他盯著鬱禾,等著他的反應。
楚淩冬把許安安置在這裏後,也沒見過幾次麵。但就在為數不多的幾次中,這人無所顧忌,任何場合地主動推銷過自己。自從許安懷孕後,他多次跪在他的麵前,要給他口。但楚淩冬有感情潔癖,如果沒有感情投入,他容不得別人碰他。對許安,當然沒有好臉色。
但許安就這是那種典型的又渣又賤,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反而更加想盡辦法去接近他。
上周,許安甚至跑到他辦公室,趴到他的辦公桌下,去咬他的褲子。當然,被楚淩冬一把推開。
現在,楚淩冬主動給對方機會,讓他來討好自己,親近自己。但對方隻是張著眼睛看著他。一副強自鎮定,卻明顯受驚過度的神情。
那雙幽黑的眼睛裏甚至帶著點羞惱。
楚淩冬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他一動不動地俯視著鬱禾。他倒要看他到底如何應對。
小護士正覺老天爺沒眼,替鬱醫生覺得可惜的時候,這時忽然有人這麽說,頓時覺得這人知恩途報,對他心生好感,便倒竹筒倒豆子一樣,把鬱禾的狀況說出。
鬱醫生摔倒的時候,隻是腦部受了點外傷,別處檢查都沒什麽問題。就是不知為什麽,一直沒有醒過來。現在隻是掛著營養針,在觀察室裏觀察。
“如果一直醒不來呢?”鬱禾不由問了一句。他這個意識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裏,極有可能就一直這樣,像植物人一樣,處於暈迷狀態。
“怎麽可能。”小護士白了她一眼。“而且,鬱醫生的爺爺也是個老中醫。他也會能好地照看鬱醫生的。”
爺爺,也來了。
因為鬱禾的特殊身份,他被安置在單獨的vip房間。但鬱禾並沒有進去。他從窗子裏看到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背對著門,坐在病床前。
病床上躺著自己的軀體,鼻子裏插著氧氣,手腕上連著心電圖。
他像是隔著一個世界,看著病房裏麵的一切,有種膨脹的怪異感。
但見看到床邊老人的背影,鬱禾的眼圈紅了。
鬱禾是在離異家庭長大,他才出生,父母因感情問題,便好離好散了。五歲時,他父親出國求學,學成後,留在了國外,娶妻生子。與國內幾乎割斷了一切聯係。
鬱禾打小跟爺爺長大。
他們家是醫學世家,爺爺鬱千裏更是業界有名的老中醫,有自己的診所,享有很高的口碑,在不孕不育方麵很有一手,每天上門求子的婆媳絡繹不絕。
鬱禾自小耳孺目染,又有爺爺的親自教誨,從小便立誌從醫,勤奮加上天份,讓他如願以償地按自己的人生計劃,一步步推進。
他如願以償考入全國知名醫科大學,畢業後被聘為n市三甲醫院外科部醫師,就在他覺得人生順風順水時,沒想到出了這個岔子。
鬱千裏的背影很顯老,駝著背,有點不堪打擊的樣子。
鬱禾一直都還算鎮定,看到鬱千裏那一刻,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鬱千裏雖然年過七十,但因為日常調養有術,麵色紅潤,精神飽滿,看起來仙風道骨。但現在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很多。
鬱禾默默地看了會兒,便轉身悄悄地離開了。他還沒有強大到看到唯一親人還能保持鎮定的地步。而他現在這副樣子,也並不真能給老人以安慰。
既然器官檢查不出毛病,沒準哪一天忽然就醒過來了。鬱禾隻有自我安慰。
從醫院出來。他一個人信馬由韁地走了很長時間。
他的身體由鬱千裏看顧,是最好的結局。他相信爺爺會好好看護自己的身體。
看來他並沒有與原主互換身體。他的意識隻是暫時存在了這具身體上。隻是自自己清醒過來那一會兒,一些原主的記憶流灌過來以後,以後再也沒出現這種狀況。
那個藏在身上的原主似乎消失了。
看來自己要以原主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但原主這亂七八糟的生活狀況,對鬱禾而言,完全是個光怪離奇的異世界。金主、包養、雙性人、懷孕。任何一個關鍵詞對他都是匪夷所思。
而且,他還要麵對原主的一個個人物關係。
在這些人物關係的重中之重便是楚淩冬。他的金主。不過楚淩冬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這讓鬱禾鬆了口氣。
他並不想與楚淩冬有過多的牽扯。
他雖然喜歡男性,但楚淩冬這樣的高冷人設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陽光的家居暖男。
鬱禾在路上溜達了兩個小時,開始接受了自己的現狀,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這才注意到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手機上楚淩冬的五個未接電話。他回撥了過去。
“你在那兒?我去接你。”那邊依然簡潔冷淡的聲音。
“不用。我自己回去。”鬱禾回答。
“你在那兒?”楚淩冬又問了一遍。
雖然鬱禾想一個人靜靜,但考慮到今後的一段時間生活來源,並不想與楚淩冬關係弄得太僵。
鬱禾並沒打算在楚淩冬那裏長住,但一時半會兒,對未來並沒有什麽長遠規劃。
鬱禾左右看了看。沒覺,自己居然信步到了自己小學校園一側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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