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地下酒吧

字數:10779   加入書籤

A+A-


    v章訂閱比例不足5o%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那是他第一次在爺爺臉上看到那樣凝重的表情,  也是第一次看到爺爺不敢相信自己算出的結果,一次又一次重複拋灑銅錢的模樣。

    那一天喻爺爺的臉色很蒼白,  喻臻沒能吃到想吃的雞蛋餅。

    也是從那天開始,  喻爺爺講起了“大能殘魂”的故事,  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本破破爛爛畫著奇怪圖案的書,叮囑他要好好修煉。

    可那樣一本看都看不懂的書,當時連字都不會認的喻臻,又該怎麽修煉。

    大概喻爺爺也看出了這件事的不可為,  雖然仍愛念叨著“大能”“修煉”這些詞句,但行動上卻從沒逼迫過喻臻,隻越愛逗他了。

    後來喻臻慢慢長大,  學了知識,  懂了道理,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就真的成了故事,再也沒當過真。

    喻爺爺大概也現了他的這個想法,各種神神怪怪的故事漸漸講得少了,  雖然偶爾還會念叨一下“大能殘魂”這個陳年老梗,  但因為兩人的聚少離多,  這個梗也已經很久沒被提起了。

    老木箱打開時揚起一陣浮灰,  箱內擺著喻臻小時候的寶貝,有木頭小馬,  有曾經看過的故事書,  還有一堆從喻爺爺那要來的不知年代的銅錢。

    喻臻從箱子最下麵找出一本泛黃殘破的書,  略顯急切地翻開,  卻隻看到了一片黴漬。

    書籍本就是脆弱的東西,這麽多年的不管不問,當年就已經很破的書,在被時光腐朽了十幾年之後,更是破得幾乎一碰就要碎。

    快跳動的心髒沉沉慢下來,喻臻聞著書籍散出的陳朽味道,想起喻爺爺算命那晚蒼白委頓的模樣,眼淚突然毫無征兆地冒出,滴落在書籍上,暈出兩個濕潤的圓點。

    是真的,爺爺說的是真的。

    他體內居然真的有一抹殘魂,現在那抹殘魂還找上了門。

    但爺爺怎麽沒告訴他,其實他的魂魄也是殘缺的。

    “逆天而生,親緣盡斷……”

    親緣盡斷,果然是親緣盡斷。

    他抬手去抹眼淚,卻現越抹越多,難過痛苦的情緒後知後覺升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葬禮那晚他還能哭出聲音,但在殘酷命運的推動下,終於真切意識到唯一的親人已經徹底離他而去,餘生也可能注定孤苦毫無希望的今天,他卻隻能狼狽的蹲在地上,對著一箱子舊物無聲抽噎。

    “有些比較笨的人,對痛苦的感應會比常人慢很多。”

    前屋,殷炎轉著手裏的舊瓷茶杯,突然開口:“他以為自己已經熬過去了,但其實還沒有,任何一件和過去有關的小事,都有可能讓他……”

    “哥?”

    殷樂擔憂又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說起了奇怪的話,心裏還有些擔心獨自跑去後院呆著的喻臻。

    嗒。

    殷炎停下突然而起的感歎,把舊瓷茶杯放到桌上,掃一眼殷樂和翁西平,突然站起身說道:“我們去道觀後山。”

    殷樂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懵逼問道:“去後山幹什麽?”他們難道不是來道謝加追人的嗎?

    殷炎再次解起了衣扣,淡定回答:“抓野雞。”

    “……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在喻臻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眼淚泡瞎了的時候,一道誘人的肉香突然從廚房的方向傳了過來。

    他愣了一下,思緒終於從難過中抽離,想起前屋還坐著的麻煩和客人,忙擦了擦眼睛和臉,把已經舊得看不清文字和圖案的書放回箱子裏,轉身循著味道朝著廚房的方向跑去。

    “咳咳咳!”

    廚房裏,殷樂頭沾著雞毛,手拿著一根幹柴坐在灶後,邊笨拙地往灶內塞柴火,邊捂著鼻子狼狽咳嗆,臉上還沾著黑灰。

    灶台旁的桌案前,翁西平正在一臉嚴肅地切著薑片,手邊還擺著一份洗好的青菜。

    灶前,再次脫下外套的殷炎背對著廚房門口,毛衣和襯衣袖子挽起,站在鍋前一手盤子一手鍋鏟,正在往外盛菜。

    喻臻覺得眼前的畫麵十分滑稽和不真實,愣愣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大……呃,喻哥你來啦,低血糖好點了嗎?”

    殷樂聽到聲音後立刻側頭看過來,先興高采烈地打了個招呼,然後眉飛色舞地解釋道:“喻哥,我們在做飯!剛剛大哥帶我和翁叔去山裏抓野雞了!這裏真有意思,野雞都好蠢,居然傻乎乎往我們腳邊撲,趕著來給我們加菜哈哈哈!”

    “……”

    喻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殷炎把最後一勺雞肉盛到盤子裏,放下鍋鏟轉身走到喻臻麵前,彎腰抓住他一隻手,把盤子挨到了上麵,說道:“端到前屋去,把碗筷擺上。”

    盤子很大,裏麵的土豆燒雞堆得冒了尖,很有些重量。

    喻臻在殷炎鬆手時反射性伸出另一隻手把盤子捧住,聞著雞肉的香味,隔著雞肉散出的熱氣與殷炎對視,腦中仿佛有一萬隻野雞在尖叫飛過,恍惚問道:“你……會做飯?”還會用農村的土灶?

    殷炎沒有回答,隻嘴角隱約往上翹了一點。

    “我哥當然會做飯,他當年出國留學時自己在外麵生活了好幾年,練了一手級棒的廚藝!”殷樂見縫插針,誇張地給自家大哥說著好話,並機智隱下了大哥當年是為了討韓雅歡心才學廚藝的這件事。

    不過想到這他又有些疑惑,韓雅是一個追求“格調”的女人,熱愛西餐,所以大哥主要學的也是西餐,平時基本沒碰到中餐,倒沒想到今天一出手,做的中餐居然比西餐還棒!

    喻臻覺得這個“死者”的弟弟對自己好像熱情得有些過分了,心裏再次自作主張地代替“殷炎”冒出了一些心虛感,幹巴巴笑了兩聲算是附和,連忙端著菜朝前屋去了。

    廚房裏能用的菜完全沒有,好在後院外有個小菜園,裏麵長著一些冬季蔬菜,再加上送上門的野雞,一頓葷素搭配的簡單午餐就備好了。

    香噴噴的土豆燒雞,爽口喜人的清炒白菜,開胃適口的酸辣卷心菜,顏色好看的番茄雞蛋湯,再加一碟農家自製的醬菜,菜色雖少,但分量十足,還十分下飯。

    殷樂吃的滿嘴油光,完全沒了少爺形象,吃完還不忘誇誇自家辛苦做飯的大哥,說道:“哥,你這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我還想吃兔子肉,咱們下午再去山上抓隻野兔吧。”

    “去擦擦臉。”

    殷炎沒有應他的要求,而是側頭看向身側始終沉默的喻臻,問道:“吃飽了嗎?”

    已經好久沒這麽熱鬧吃過一頓飯的喻臻被問得一愣,點點頭,又搖搖頭,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拉著他快步朝著後院走去。

    “嗯???”

    殷樂眼裏閃起了八卦的光。

    翁西平自覺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把房門關上落鎖,喻臻轉身正對著殷炎,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緊,深吸口氣不死心問道:“你說你是我體內的殘魂,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

    殷炎動了動剛剛被他拽過的胳膊,回道:“在你體內時我的意識並不清晰,時有時無,所以能記住的東西不多。”

    “你三歲時曾從床上跌下來過,六歲時在後山迷過路,八歲時最後一次尿床,十六歲時第一次夢——”

    “停停停!我信你了,別說了,別把那個詞說出來!”

    喻臻偽裝出的嚴肅鎮定破功,耳朵因為窘迫而微微紅,心裏最後一絲不死心的僥幸徹底散去,繼續問道:“那你又為什麽會在我的體內?我的魂魄為什麽會不全?”

    殷炎靜靜看著他,沒有回答。

    安靜幾秒,喻臻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問道:“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殷炎這次給了反應,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

    喻臻略顯喪氣地垮下肩膀,換了個問題問道:“那你現在變成這樣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救你。”

    殷炎回答,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戶口本,補充道:“也是自救,你我命運相連,同生同死,喻臻,活下去,不要放棄自己。”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腦中突然閃過爺爺曾經說過的話,喻臻愣住,有些疑惑。

    奇怪,怎麽爺爺和這個殷炎都會這麽認真的要求他活下去,好像他自己不想活了一樣,還有……

    “你拿戶口本出來幹什麽?”

    一家人氣氛別扭的找了家飯店,開了間包廂,喝下午茶。

    殷炎不動如山,喻臻如坐針氈。

    “那個……喻臻是吧,我是殷炎的媽媽,仇飛倩,旁邊這位是殷炎的爸爸,殷禾祥。你別緊張,咱們就輕鬆的聊聊天,加深一下了解。”

    仇飛倩率先開口,努力讓表情顯得溫和一些,想洗刷掉自己“惡婆婆”的形象。

    喻臻連忙站起身,朝著兩人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禮貌喚道:“伯父伯母好。”

    “好好好,快坐下,不用太拘謹。”

    仇飛倩對他的禮貌還是很滿意的,連忙招呼他坐下,然後給自家大兒子使眼色,

    哪有兒子帶伴侶見爹媽,兒子這個當事人偷懶窩在一邊裝壁畫,留爹媽和沒見過麵的兒媳自己聊的道理,真是一點都不懂事,都不會主動介紹一下雙方,活絡一下氣氛,給兩邊搭搭梯子。

    殷炎注意到她的眼神,立刻起身攬住喻臻的肩膀不讓他坐下去,先伸手示意了一下仇飛倩,說道:“我母親,仇飛倩,喊媽。”

    喻臻坐到半道的身體硬生生被他攬得站直了,滿臉緊張懵逼,側頭瞪大眼看他,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現在是你搶了人家兒子的身體,你麵對“受害者”父母的態度會不會太自然太理直氣壯了一點?進入角色要不要這麽快!

    “喊。”

    殷炎平靜回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

    好像這麽一直僵下去,氣氛會更尷尬。

    那、那就喊吧。

    喻臻扭頭看仇飛倩,緊張地吸口氣。

    仇飛倩不自覺挺直脊背,表情看似淡定,手心其實已經冒了汗。

    想她馳騁商場多年,什麽時候這麽緊張過,真是、真是……孩子生下來果然就是來向父母討債的!這冷不丁的是幹什麽呢!有這麽搭梯子的嗎!

    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看著喻臻,喻臻嘴巴張了張,手指捏緊,艱難喚道:“媽、媽。”

    因為從沒喊過這個稱呼,他聲音不受控製地抖了抖,硬是把一聲“媽”喊成了“媽媽”,但好歹是喊出來了。

    眾人如釋重負,殷樂更是誇張地癱在了椅子上,隻覺得今天是他這輩子過得最漫長最艱難的一天。

    “誒誒,小臻乖。”

    仇飛倩也是鬆下了提著的一口氣,連忙打開手包掏見麵禮。

    雖然這樁婚事全程進行得如魔似幻,但兒子現在好好的,還終於迷途知返,放棄韓雅新找了伴,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就不強求太多了。

    “給,拿著,這次來得倉促,媽沒準備多少東西,正式的見麵禮和改口禮等回了b市媽再給你補。”

    幸虧她是從商場過來的,包裏帶著給兒子買的一些東西,裏麵有對胸針剛好勉強能出手,免了她沒東西可送的尷尬。

    裝胸針的盒子是絲絨的,寶藍色,一看就知道裏麵裝的是高端奢侈貨,窮人喻臻有些遲疑,殷炎則十分自然地代替他把盒子接了過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快謝謝媽。”

    “……”

    “收了長輩的禮物要道謝。”殷炎開始講道理。

    說得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謝、謝謝媽。”

    喻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僵硬。

    仇飛倩連忙表示不客氣。

    殷炎滿意點頭,把盒子塞進他口袋,又示意了一下坐在仇飛倩旁邊全程嚴肅沉穩臉的殷禾祥,說道:“我父親,殷禾祥,喊爸。”

    一回生二回熟,緊張震驚過頭了就是麻木,喻臻立刻微微鞠躬,禮貌喚道:“爸。”

    “嗯。”

    殷禾祥矜持點頭,把手伸到了仇飛倩麵前。

    仇飛倩保持著微笑臉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然後手在包裏摸了摸,摸了半天沒摸出適合送的東西,一狠心一咬牙,幹脆取了張支票當場填好,放入了一個裝男式絲巾的盒子裏,用絲巾把支票包裹住勉強弄得好看一點,塞到了殷禾祥手裏。

    “來得倉促,沒有準備,別嫌棄。”殷禾祥接過,保持著深沉臉遞東西。

    殷炎再次代替接過,又拍了拍喻臻的肩膀。

    喻臻立刻開口:“謝謝爸。”

    最後殷炎看向了殷樂,這次不拍喻臻了,改對著殷樂示意了一下喻臻,說道:“喊哥。”

    殷樂抽了抽嘴角,乖乖起身喊哥。

    喻臻應了一聲,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找出點可以給出去的見麵禮,卻現口袋裏除了戶口本錢包結婚證外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窘迫得脖子都紅了。

    殷炎按了按他的肩膀,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卡遞給殷樂,說道:“不許亂花,也不許買手辦。”

    從原主饋贈的部分記憶中他得知,殷樂是個十足十的遊戲控,還有個買“小人玩具”的敗家習慣,原主沒少為這事訓這個弟弟。

    臥槽!居然直接給卡,了!

    殷樂眼睛一亮,忙伸手把卡拿在手裏,開心說道:“謝謝喻哥,謝謝哥!我保證不亂花!”不亂花不是人!

    殷炎點頭,又向喻臻介紹了一下管家先生翁西平,然後不等室內氣氛在經過這輪介紹後再次變得尷尬冷清,直接轉到了下一個話題,說道:“雖然我和喻臻已經領了證,但財產公證還是要做的。經過一番考慮,我決定我過去的財產,包括父母給予的和自己賺取的,喻臻全部沒有動用的權利。如果我出了意外,他也沒有繼承這部分遺產的資格。”

    這話一出,殷樂驚得差點坐到地上,仇飛倩和殷禾祥也唰一下看了過去,臉上的長輩式淡定差點破功。

    殷炎這番話是在直白告訴眾人,他以前賺的錢喻臻一分也別想拿到,也別想自主使用,哪怕他們已經領了證。

    在剛聽到殷炎與喻臻領證這件事時,仇飛倩和殷禾祥雖然沒說,但心裏還是冒出了一點不好的猜測——小花匠能這麽輕易就答應和一個隻見過兩麵的人領證,會不會是看中了他們殷家的錢?

    不是他們要用惡意去揣測喻臻,而是人性本就是經不得考驗的東西,身為父母,在麵對子女的事情時,他們不得不多想一點,想深一點。

    殷炎這番話直戳他們心底,也狠狠穩了他們的心。

    兒子雖然在出事後性情大變,還草率領證,但總算沒有徹底盲目。

    錢不錢的其實他們不太在意,損失了也可以再賺,他們隻是想要一個態度,一個可以判斷兒子找的伴侶到底靠不靠譜的態度。

    還是仇飛倩先回了神,她沒有回應殷炎的話,而是看向喻臻,說道:“財產公證這事,還得看小臻同不同……”

    “同意,我同意,財產必須公證,如果可以的話,請、請盡快。”

    喻臻短暫愣神之後迅回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應下了這件事,同時心裏沉沉壓著他的心虛愧疚感稍微輕了一點,人也自在了許多。

    占了人家孩子的身體和姻緣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麽能再拿人家的錢,別說隻是財產公證,就算是要求他倒貼錢都是可以的!

    殷炎側頭看他,感受著心裏那絲淺淺的放鬆感,雙手交握,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他的急切和聽到這句話之後的如釋重負幾乎毫不掩飾,仇飛倩和殷禾祥在商場打滾了幾十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演技沒領略過,立刻就看出來他這句回答是真心的,不是討好或者演戲。

    殷樂適時低咳一聲,小聲說道:“爸媽,喻哥是個特別……特別淳樸的人。”

    殷炎鬆開手,側頭看過去。

    殷樂唰一下坐直身,拿起茶杯假裝喝茶。

    “抱歉失陪。”

    殷炎收回視線,突然拉開椅子站起身,彎腰牽住了喻臻的,示意他起身。

    喻臻疑惑,不好反抗,於是側頭朝桌上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隨著他出去了。

    等他們離開後,殷樂立刻放下茶杯湊到仇飛倩麵前,邊瞄門邊壓低聲音快說道:“媽,喻哥和咱們以前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他、他……哎呀,總之哥和他領證這件事,全是哥在主動,是哥脅迫!強取豪奪!”

    “怎麽說你哥呢!”

    仇飛倩一巴掌糊過去,訓了一句才微微攏眉,回想了一下喻臻剛剛一係列的反應,也稍微琢磨出一點不對來,問道:“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殷樂捂住腦袋,忙添油加醋眉飛色舞地把殷炎是如何逼迫喻臻領證,如何喪心病狂的要求喻臻給他買戒指,甚至一上門就拆了人家門板,還嚇得喻臻躲進房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總結:“喻哥壓根就不想結這個婚,他很怕哥!級怕!”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