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虛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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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訂閱比例不足5o%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殷炎帶著喻臻去了市,十分聽話的開始幫喻臻買生活用品。
對於生活常識全部來自於原主記憶的殷炎來說, 他買東西的手法也遵循了原主的一貫準則, 甚至因為做過一宗之主而比原主更誇張, 那就是隻買最好最貴的,稍次一點的看都不看一眼。
別墅區裏的市可不比其他平價連鎖市,裏麵進口的貴的東西一抓一大把,想要好的絕對能找到,最後喻臻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殷炎準備拿一瓶貴的洗水時果斷拽住他的胳膊, 急聲說道:“不用買這個,媽剛剛說的是氣話, 家裏怎麽可能缺生活用品, 別再拿了。”
殷炎側頭看他,問道:“不買了?”
“不買不買,你是不是沒吃飽,我們去吃飯。”
喻臻可還記得他是飯吃到一半被趕出來的,現在肯定還餓著。
殷炎收回手, 靜靜看了他幾秒, 突然說道:“我要吃你做的飯。”
喻臻:“???”
他做的飯?怎麽做, 市又沒廚房, 難道回家再開灶?那殷炎很可能會被正在氣頭上的仇飛倩再數落一頓。
半個小時後,殷炎把車停在了與別墅區隔著一個商業區和兩個公園的高檔電梯公寓樓下, 帶著喻臻和一堆在市買來的食材, 熟門熟路的拐了進去。
電梯直上最頂樓, 直接入戶,按密碼開門後一間裝修大氣的複式公寓出現在眼前。
“廚房在那邊,保潔會定期來清掃,裏麵的廚具可以直接用。”
殷炎隨手指了下廚房的方向,然後脫掉外套,舒舒服服的靠到沙上,看著喻臻,不說話了。
喻臻:“……稍等。”
廚房裏的用具很新,明顯是裝修好後就一直放著,沒人用過,仔細觀察一下,還能看出邊角處裝修留下的嶄新痕跡。
這是一棟新房,還沒人住過。
喻臻收回打量的視線,把市袋子放到料理台上,先琢磨了一下廚房裏的用具,用水壺燒上水,然後才開始處理食材。
現在這時間有些尷尬,不早不晚的,兩人之前又吃了半頓,都不是太餓,所以喻臻隻簡單做了一鍋拌麵,炒了些蝦仁做配菜,量不多,免得吃多了晚上吃不下。
都是些好弄的東西,沒過一會喻臻就端著東西出來了,直接放到了殷炎麵前的茶幾上,把碗筷遞了過去,說道:“將就吃點吧,別吃太多,不然晚上該吃不下飯了。”
殷炎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聞言點頭,直到他在側邊的單人沙上落座,才改變姿勢伸手拿起筷子,卻沒有吃,而是喚了一聲:“虛無。”
一團白色毛球憑空出現在茶幾上,然後慢慢舒展開身體,起身伸了個懶腰後邁著貓步走到喻臻麵前,轉身尾巴一掃,桌上出現了一個雕花小木盒。
“裏麵是一些從修士洞府內采出的蓮花種,帶有靈氣,若你想繼續種花,可用它作養料,事半功倍。”
虛無朝著喻臻“喵”了一聲,尾巴再掃,另一個稍大的實木木盒出現在了雕花木盒旁邊。
“這裏麵的是息壤,可種萬物,取之不竭。”
虛無蹦上雕花木盒,繼續甩尾巴。
“無垠之水,可祝植物生長。”
“乾坤轉盆,初階法器,內裏空間約等於一畝,你可以把它放在這裏,這棟房子是我用珍珠換來的,不會有旁人進入,你可以放心。”
一個盒子又一個盒子,殷炎全部說完才伸筷子夾起一粒蝦仁,說道:“我用這些東西,換你這頓飯。”
虛無“喵~”了一聲,靈活的從木盒上蹦下來,輕輕走到盤子邊,叼走裏麵的一粒蝦仁,甩著尾巴愜意吃了起來。
喻臻目瞪口呆,傻傻盯著木盒和他們這一主一寵,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頓飯,換這些一聽就很厲害的東西,怎麽想都不對等。
殷炎這麽說大概是為了不讓他有心理壓力,但是……
“麵條要涼了。”殷炎這麽說著,又夾起一粒蝦仁,喂到了喻臻嘴邊,輕輕碰了碰,“張嘴。”
喻臻反射性張嘴,蝦仁入口,舌尖挨到筷子,鮮香的味道彌漫。
“我的魂魄無法自主修複,隻能靠你修煉養全,也就是說,你修煉所得的功德修為均會自動分一半到我身上,抱歉,成了你的拖累。”
殷炎收回筷子,垂眼,仍是平靜的表情,氣息卻低沉下來。
“不是拖累。”
喻臻匆匆咽下蝦仁,連忙開口,笨拙安撫道:“你很厲害,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你,我也早已魂飛魄散。”殷炎又看向他,伸手指了指那些木盒,又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說道:“你我命運相連,不分你我。”
不分你我。
喻臻與他對視,心裏到達陌生環境後產生的不安漸漸消失,重新踏實起來。
不分你我……他默念這句話,也拿起了筷子。
也是,現在這世間,隻剩麵前這個人和他相依為命了。
吃完麵條之後,喻臻在殷炎的教導下,逼出了一點碰鬼攢到的功德金光,與乾坤轉盆綁定,激活之後撒入息壤,然後一個隻有他能看到的一畝見方的田地出現在他眼前。
“得買點工具,還有調節溫度的東西,蓮子得先育種。”
說到自己在行的東西,喻臻語氣變得自信歡快許多,臉上甚至隱隱帶了笑。
殷炎看著他的側臉,低低“嗯”了一聲,說道:“明天去買。”
“那今天剩下的時間,我們去修煉吧。”喻臻突然側頭看他,主動提議。
殷炎罕見的愣住,隻不過因為他總是沒表情,所以在喻臻看來,他隻是回答得稍慢了一點。
“你想修煉?”
“嗯。”喻臻點頭,壓下心裏本能升起的對碰鬼的害怕,努力保持冷靜的樣子,說道:“你幫了我,我當然也要幫你才行!”
說完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又補充道:“當然,也是幫我自己。”
殷炎看著他,然後後退,再後退,轉身就走。
“……”
喻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麻木看著他,問道:“你幹什麽去?”
“洗碗。”
“……”可碗明明在洗碗機裏!
公園角落,小湖邊。
“那、那我去了。”喻臻抖著嗓子開口,臉色白慘慘的,滿身英雄赴死般的悲涼。
殷炎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他,說道:“去吧,我在這裏看著你。”
自己開的口,怕也要硬著頭皮上!
喻臻深吸口氣,轉身,擰著眉眯著眼大步衝入湖邊小樹林,果然看到林中樹木光禿禿的枝幹上錯落掛著很多繩子,每根繩子上都吊著一具麵色青白的屍體,怕得心髒都快停跳了。
不、不愧是有名的“自殺林”,舉目望去全是“屍體”。
像是察覺到有“同伴”到來,“屍體們”齊齊抬頭,然後陰森森笑了:“啊呀,是半鬼呢,身上還有功德和靈氣,吃下去肯定很補。”
樹枝晃動,鬼怪尖利扭曲的笑聲伴著一股陰風直撲麵門,喻臻的驚呼哽在喉頭,猛地閉上眼,默念殷炎教給他的口訣,同時把體內的功德金光不管不顧的全都逼了出來。
“小可憐,讓我吃了你——啊——!”
陰風在四周狂卷,身體的溫度迅流逝,一道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嚎聲後,陰風平息,樹枝瘋狂晃動出的沙沙聲逐漸變弱。
哢。
有什麽東西裂掉了。
喻臻捏緊冰涼的手指,試探著睜開眼,見林中再沒有那些繩子和青白的“屍體”,心神一鬆,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能在龍脈所在城市活動的鬼魂,果然不是h省那些小打小鬧可以比的。
積攢的功德金光全部釋放了出去,身邊又沒有殷炎牌人形暖手袋,冷意再次泛濫,喻臻哆嗦著搓了搓胳膊,卻沒有回轉,而是邁動僵硬的雙腿,在四周尋找起來。
這個公園內的小樹林是這一片有名的自殺林,每年都有人過來吊死,積攢的陰氣特別足,又靠近湖泊,已經形成了一個勾魂界引。
如果繼續放任下去,遲早會出重大事故。
殷炎帶他直奔這裏,看中的就是這裏的界引和破引後能得到的大量功德。
“在哪裏,在哪裏……”
界引微小如豆,殷紅似血,非鬼體不可見,破引後現身,會招來生靈啃食……腦中轉著殷炎的話,他不停低語以免自己因為冷意而思維停擺,餘光見一隻鬆鼠從樹上躍下朝著一塊石頭衝去,忙轉身上前驅趕。
“別吃,吃了會死的!”
鬆鼠受驚跑掉,他蹲下身去掰那塊石頭,果然在石頭後現了一顆血紅色的小豆子,觸手極涼,忙撿起來大步朝湖邊長椅跑去。
好冷,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結冰了。
湖邊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人,喻臻卻全顧不上了,視線裏隻有正側站在長椅邊的殷炎。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正和人說著什麽的殷炎轉身看了過來,見他跑近,十分自然地張開了雙臂。
喻臻悶頭撲了過去。
砰。
兩人身體相撞出一聲輕微悶響,喻臻把自己塞到他懷裏,死死抱著他,腦袋還在他胸口和肩膀蹭來蹭去。
長椅周圍的人全都傻了眼,之前和殷炎說話的斯文男子看了看他們“纏綿悱惻”的擁抱姿勢,抬手扶了扶眼鏡掩飾尷尬,低咳一聲,問道:“那個,殷炎,這位是……?”
殷炎安撫地揉揉喻臻的頭,側頭看向斯文男子,介紹道:“我的愛人,喻臻,失禮了,他有點粘人。”
冷意稍褪,剛好從他懷裏冒頭的喻臻:“???”
粘人?誰?
“不僅如此,因你魂魄殘缺,死後無法入正常輪回,下輩子可能……”
“投生成一頭豬。”喻臻苦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手無意識地摸了摸曾經戴著平安珠的手腕,心裏短暫冒出了“當人好累,就這麽隨著爺爺去了好像也不錯”的想法,又很快回神,問道:“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死了,你……”
殷炎表情始終平靜,安靜看著他,回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這意思是連下輩子當豬的機會都沒了?
喻臻愣愣看著他,視線從他平靜的眼神掃到他蒼白的指尖,安靜良久,像是妥協,又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長出口氣後抬眼看著他,認真說道:“那就活下去吧,我們兩個一起,努力活下去。”
大概是嘴裏吐出的熱氣扭曲了視線,在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喻臻隱約看到殷炎的表情突然變了,臉上露出了一個稍顯怔忪的表情。
怔忪?為什麽?他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了嗎?
現自己不用魂飛魄散了,難道不是該高興?
熱氣很快消散,視線變得清晰,殷炎的表情依然平靜,哪有什麽怔忪,喻臻搖搖頭,把心裏那絲疑惑拋到腦後,拐回話題問道:“所以呢,我們要怎麽重新建立聯係?”
殷炎舉起了戶口本。
喻臻微笑:“嗯???”
“在人界所有的關係中,能緊密到互相影響命格的關係隻有兩種,血緣關係,和伴侶關係。”殷炎解釋,放下戶口本繼續說道:“你和我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並無血緣關係,所以能讓我們重建聯係的方式隻有一種,結為伴侶。”
喻臻臉上擠出的微笑消失了,抬手揉了揉耳朵,等了幾秒,見他完全沒有繼續補充點比如“剛剛是開玩笑的”這種話的意思,終於控製不住地瞪大眼,震驚問道:“結婚?我?和你?我們?”
老話說得好,人這一輩子有三個決定命運的時刻,出生、選擇職業,和結婚。
出生在什麽樣的家庭,有一對什麽樣的父母,決定了你在成年前會過上什麽樣的生活,擁有多大的人生選擇權;選擇什麽樣的職業,決定了你這輩子會吃什麽樣的飯,能走到什麽樣的高度;而結婚……老話還有另一個說法,結婚幾乎等於是人類的第二次投胎。
喻臻活了二十二年,出生是被動技能,沒得選,選擇職業時服從了大學的專業調劑,隨波逐流得也挺好,現在僅剩的主動“投胎”機會,也要因為一個該死的失魂症而埋葬在殷炎手裏了。
身為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對婚姻和家庭是有過很多美好的期待的,然而現在……不提也罷。
黑色轎車再次行駛在了土路上,車內氣氛有點詭異。
“今天日子不錯,宜嫁娶。”
“……”
“聽說在此……在這裏領證需要拍照,你頭有點亂。”
喻臻側頭看他,表情空白。
“……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喻臻扯起嘴角朝他勉強笑了笑。
難兄難弟,他們倆誰能嫌棄誰?
車內安靜下來,汽車開過一個大土坑,顛了一顛,導航適時出聲,提示前方左拐五百米後上省道。
翁西平默默轉方向盤,殷樂咽了咽口水,偷偷往外摸手機。
樂不思蜀:媽!哥把喻哥拐到手了,我們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母上大人:亂七八糟的說什麽呢,誰是喻哥?
樂不思蜀:小花匠!哥要和他領證了!媽你快來,我懷疑大哥是暴力逼婚,喻哥拿著戶口本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
……
母上大人:你說什麽?!!!
喻臻的戶口所在地是h省大塢市安陽鎮蓮花溝村,所以領證必須去大塢市的民政局。
在得知兩人必須靠領證來建立聯係時,喻臻曾慫慫地想過暫時拖一段時間,趁著那什麽山神的饋贈效果還在,立刻修煉,爭取在饋贈消失前進入殷炎所說的修真之道,擺脫天道束縛,不再受失魂症的困擾。
但殷炎無情戳破了他這個幻想,因為道觀後麵那座山實在太小了,山神的力量不強,他的魂魄又缺得太厲害,那點山神的饋贈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總之,領證這件事,必須越早越好。
……然後他們就坐到了這輛開往大塢市民政局的車上。
蓮花溝村不大,安陽鎮也不大,車又走的是省道,所以隻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汽車就停在了大塢市民政局的門口。
與殷炎所說的“今日宜嫁娶”的情況相反,民政局裏冷冷清清,居然一對來領證的新人都沒有,隻有一對來離婚的夫妻正站在民政局大門口吵架。
喻臻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於是表情越空白了。
當殷炎領著喻臻走到服務窗口前,平靜無比地表示要領證時,看離婚大戲看了半天的工作人員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請盡快,謝謝。”殷炎禮貌催促。
工作人員回神,視線忍不住在他帥氣的臉和貴氣的穿著上轉了一圈,心裏嘀咕著這又是哪家男神被人收入囊中了,邊應聲邊滿懷期待地把視線挪到了站在他身後的人影身上。
這麽優質的男人,他的伴侶想必也很優……秀……
頭亂翹還缺了一塊劉海,穿著一身樸素棉服的喻臻一臉麻木的站在那裏,在現工作人員看過來時禮貌地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個並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容。
“……”難道王子和灰姑、不是,和窮小子的愛情故事又開始流行了?
殷炎不著痕跡地側了側身,擋住了工作人員的視線,輕輕敲了敲桌麵。
“那……兩位請這邊坐,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工作人員回神,笑容機械,語氣遲疑。
喻臻聞言先一步走過去,坐到了靠裏的椅子上。
殷炎後一步跟上,挨著他坐下後抬眼看向仍在偷偷打量他們的工作人員,無聲催促。
工作人員:“……這是單子,給。”
填表、複印證件、照相,工作人員核實資料,打印結婚證,貼照片,最後蓋上鋼印,兩本紅彤彤的結婚證新鮮出爐了。
鋼印蓋下的瞬間,喻臻隻覺得身體一輕,然後一暖,心裏還隱隱升起了一絲喜悅滿足。
這感覺來得十分玄妙,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十分確定這絲滿足喜悅並不是自己的,側頭見殷炎一臉淡定地把結婚證揣入了口袋,搖了搖頭,把這絲感覺歸類到了錯覺的範疇。
兩人隔著一臂遠的禮貌距離並排走出了民政局,候在外麵的殷樂立刻急切地湊了過來,來回看看他們的表情,小心問道:“領了?”
殷炎點頭,把證掏了出來。
殷樂無聲說了句“臥槽”,抬頭瞪大眼看著他,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說道:“大哥你來真的?”
事實上,從殷炎和喻臻一起從房間裏走出來說要立刻去民政局時,他的思維就陷入了一種白日做夢般的恍惚感裏。
他沒膽子阻攔,所以心裏一直抱著一種“這是夢,大哥或許隻是想開個玩笑”的自欺欺人想法,但現在紅本本都在眼前了,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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