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小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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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村民走遠, 白細將狗毛草放進霍錚掌心裏,“錚——”他趕忙閉嘴, 改口問:“咱們現在要去哪兒啊?”
    他想叫錚錚,霍錚卻在出門前對他千叮嚀萬囑咐, 囑咐他在外時不能那樣喊他, 不然下一次就不帶他出門, 不僅如此,霍錚現在護白細護得格外緊密,凡是白細要出門,都得戴上前不久從集市上買回來的麵紗, 防止他的容貌再被其他村民看了去。
    白細對霍錚的用心良苦半知不解, 麵紗清軟透氣, 樣式頗為精致,他戴上喜歡, 霍錚送給他的東西全當寶貝對待, 自然無心去留意霍錚的用意了。
    前段時日霍錚花了些錢讓居住在馬場附近的村民留意洪金的動向, 今天從村民口中得到消息,金洪從外麵回來了, 他得趁此機會過去找人把馬場的地契要回來, 這是他們霍家留下的東西。
    他將事情大致與白細說了一遍,兩人便往霍家馬場的方向出發。
    過橋時, 橋邊兩岸有不少村民在撒網捕魚, 見著他們, 無一不竊竊私語,眼神都變了。和前段日子不同,村民眼神隱約透出嘲意,好像白細與霍錚真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那些齷齪的念頭大多是他們意/淫而成,在這男女比例極度不平衡的年代,空口無憑不可怕,最怕的是三人成虎,隨口胡謅的謠言好似成真變得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霍錚外出多年,村裏人不了解他的品性如何,卻知男人本色,色/欲之重。
    孤男寡女共處一屋,貌美年輕的嫂子死了丈夫,試想一個體魄強健的男人如何忍得?
    聖賢書裏的聖人隻在書裏聽過,他們不過都是凡夫俗子,而村裏此類離經叛道的女幹情從不少見,苟合通女幹的人事發後無非遠走他鄉,或留下受進鄙夷。
    如今村民認為霍家的老二與他嫂子有一腿,一麵妒忌,又一麵瞧不上,人心的險惡與複雜白細還未能去細細體會清楚,霍錚嘴上沉悶卻心如明鏡,清者自清,他能做的隻有保護好白細,如此單純的人不應受到旁人惡意的揣測騷擾。
    他們一路尋到馬場。
    霍家馬場門麵清冷,管事的不在,唯一留下來打理場地的小廝就開始混起日子來,連有人進來都不知。
    霍錚不知他大哥為何要將地契交由洪金保管,此事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拿回地契才是他的目的,即便馬場已經掙不到錢,他都要把地收回來。
    禹地不比榮地,養出來的馬不夠矯健,還容易生病,有錢的門戶人家要乘行馬車出門,挑選的多是榮地產出的馬匹,價格偏昂貴。而禹地自產的馬匹,隻能用低廉的價錢賣給普通農戶,農戶進城時用得上馬車馱貨物,一來二去,農戶往城裏賣去貨物後攢的銀錢多起來,自然也瞧不不上本地的馬,漸漸地,霍家馬場的生意就沒落了。
    白細跟隨霍錚進到馬場裏,經過幾天雨水的潤澤,草場頗盛,草地卻分辨不勻,有的地方裸露出光禿禿的泥地來,幾隻瘦弱的馬在馬圈裏無精打采地低頭吃草,人進來了看都不看一眼。
    兩人往裏走近些距離,就見後方被柵欄圈出一塊空地,柵欄內又分有幾個圈,一處養雞,一處養豬,這圈子許是長久不打理,熏人的氣味散發在草場上,若非雨水衝刷過,這股嗆人難忍的味道恐怕更為濃烈。
    白細捂緊口鼻躲在霍錚身後,小聲說:“這裏好臭。”
    霍錚四處尋人,負責看守馬場的小廝提著一個木桶進來,看到他們,張口罵罵咧咧,“你這人怎麽又來了,出去出去,再這樣我就喊人過來把你們攆出去!”
    說著,小廝伸手往霍錚身上推推嚷嚷,霍錚眉宇沉斂,紋絲不動道:“我找洪金。”
    小廝怒嚷:“不在!”
    霍錚道:“村民告訴我他今天回來。”
    小廝冷笑,木桶扔下掀起袖子,白細見他麵目憎惡,唯恐霍錚被打,就從霍錚手臂下鑽出去,一腦袋使勁全力,居然撞得小廝往後退了幾步。
    白細展開手臂護在霍錚身前,身子打抖,卻強撐凶惡的模樣,眉毛豎起,“不許打人!”
    小廝一聲嗤笑,對霍錚更是瞧不上起了,鄙夷道:“原來村裏說的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呸!”
    霍錚神色頓時冷凝,在他動手前,眼前突然一花,白細那看上去柔弱單薄身子竟對準小廝衝了過去,一拳頭砸在對方臉上,他個子沒有小廝高,地方沒砸準,被那小廝反手一推,幹粗活的人力道重,霍錚往前時,白細就給推到他身上,結實的肌肉忽然這麽一硌,疼得白細一聲低呼。
    霍錚扶穩白細,另一隻手抓住小廝肩膀,手上力道一重,那小廝的臉色逐漸發白,額頭冷汗不斷流出。
    懲罰的目地達到,霍錚方才鬆開手,護送白細離開。他們並未走遠,停留在馬場附近建的一座亭子內稍作歇腳。
    時辰接近正午,日頭懸在頭頂上,熱浪直撲,霍錚見白細額頭冒有細汗,將掛在腰間的水囊取下替他擰開,“嫂子,先喝口水。”
    待白細飲水解渴後,霍錚心裏仍對方才的事存有自責,詢問他:“那小廝可有把你推傷?”
    他一個大男人與旁人發生爭執就罷,卻讓一個柔弱女子護在自己身前像什麽話。念起小廝的猛力推擠,霍錚捏緊拳頭,恨不得回去把人揍上幾拳,怒意翻湧時,手背傳來暖意,他驚愕低頭,白細將他的大手包在掌心裏,那種不可思議的柔嫩是他這輩子不曾觸及過的溫軟。
    白細說:“我不疼啊。”
    恍如夢醒,霍錚抽回手,眉間自責更甚,為自己沒保護好對方,更為此般對不起他大哥的舉動,他嫂子心智單純,嫂子不懂道理,無論出於何種緣由,他萬萬不能越過那道線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