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古風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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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瀟湘社的社主?”謝三好像十分吃驚。
“你來刺殺我,居然連我是誰都不清楚嗎?”沈玉璃感到十分可笑。這個謝三,到底是哪裏來的刺客,居然連要刺殺的人的身份都不清楚——等等,他跑來刺殺我,居然會不知道我是瀟湘社社主,難道是說——
“雇你的人是叫你殺傾奇公子段如青是嗎?”
謝三點點頭:“正是。”
沈玉璃突然有些後悔,不該那麽早就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有趙彧和梁懷瑾的出現,真名的泄露亦是無可奈何。然而與此同時,疑點又出現了,謝三以為自己行刺的是段如青,而最早與交手的人又判斷出自己是沈玉璃,難道說今晚來這少遊居湊熱鬧的,還不止一撥人?沈玉璃就這麽思考著,卻不料謝三忽然盤腿坐在地上,將一把柳葉彎刀架在項上,就欲飲刀自戕。
此時樓內燈火早已重新掌起,沈玉璃被刀片反射的光芒一閃,應激般地甩出一根鋼針,直將將插在了謝三的右手掌心上。
謝三低吼一聲,柳葉刀咣幾掉在地上,他捏著手痛吟,表情無比震驚:“你為何要救我?”
“你問我為何救你?我還想問你為何要自盡呢。”
謝三苦笑一聲,道:“受人之托而未能盡人之事,在下有愧,無顏苟活於世。”
僅僅一次刺殺失敗就要自盡?這更不像暴雪坊的作風了,暴雪坊可是性命至上、金錢其次,他們隻會為雇主而活,絕不會為雇主而死。如此一來,除卻幾許嘲笑,沈玉璃倒有些敬佩起謝三來:“你如此仗義,倒頗有古風。我念在你恪守俠義的份上,饒你一命。”
謝三思忖須臾,忽然撲地一拜,道:“你救過我兩次,我受命想殺你一次,如此一來,我便還欠著你一條命。日後若有機會,我定當結草銜環,報此恩情。”
這賬到底是怎麽算的?沈玉璃也懶得想那麽多,不過謝三既然這樣說了,自己也就得表個態:“你拋頭顱灑熱血地報答我就不必了。隻要你往後若有人問起,就咬定今日在少遊居的,乃是傾奇公子段如青,這就足夠了。”
“就這一件事情足矣?如此看來,我的命也太不值錢了吧?”謝三倒有些不滿起來。
真是個怪人,你欠我一條命,我讓你幫一個忙就可以一筆勾銷,你居然還不滿意,這時候倒覺得自個兒尊貴起來了?沈玉璃心裏暗笑,衝謝三道:“那就再加一件吧,你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麽,以後再有機會遇見你,也好打聲招呼。”
謝三聞言,沉思片刻,立起身道:“加上這一件算抵上半條命吧。我遇到生人,就自稱謝三;碰到熟一點的人,自稱謝崇廣;至於真名嘛——”他瞅了一眼躺在地上低聲"shen yin"的梁懷瑾,並未繼續說,而是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丟向了沈玉璃。
沈玉璃抬手接過,攤開一瞧,是一塊直徑一寸半的紫檀小圓木牌,牌上四個字“子誕於龍”,原來你是叫“謝龍生”。沈玉璃收下木牌,拱手稱謝:“足下刀法神乎其技,憑此雙刀足以威震黑白兩道。今日不過是因為遇上了我。既然足下已經將真名實姓告訴在下,那你拿著這個回去找你的雇主,他應該不會為難你。”說著,沈玉璃取出兩張便錢會子,遞給了謝崇廣。
謝崇廣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兩萬貫錢!
沈玉璃雲淡風輕地說道:“失一賠二,這不是江湖規矩嘛。”
謝崇廣默默收下會子,此恩不言謝。“如此,某便走了。”說罷,謝崇廣收回柳葉雙刀,趁著月明星稀,消失在了暗夜中。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折騰,沈玉璃也有些困乏了。不過還不清楚會不會有其他人再來,他不敢掉以輕心,更何況還有人等著解穴呢。
“瑾娘子,難受不?”沈玉璃蹲在梁懷瑾身邊,笑意盎然地詢問道。
梁懷瑾一手脫臼,又被擊中梁門穴,此刻兩重傷交織在身體上,痛苦異常。她幾乎已經意識模糊了,但身體上的疼痛總能把她從昏厥中喚醒。梁懷瑾微張著蒼白的嘴唇,低語了幾聲。
沈玉璃貼過耳朵,聽出來是“饒了我”三個字。
“饒了你?”沈玉璃冷笑道:“我與你第一次相見的那一幕你還記得嗎?”不等梁懷瑾回應,他就繼續說道:“我十八歲那年,孝服剛脫,姐妹失散,叔伯失蹤,我投奔所謂的親戚梁成棟梁大人家裏,本以為可以有所依托。可沒想到梁大人的三孫女,也就你梁懷瑾,拿著來自我母親的寒鐵峨眉刺,對準我的心尖就是一刺。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被真正的武器刺中,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種感覺。”
“幸好——”沈玉璃話鋒一轉,道:“你刺的還不夠準,沒想到那一擊竟然正中醫書上所說的‘不死劫’。我假死之後,又逢神醫魏文賦的弟子陸天遺幫忙,僥幸撿回了一條命。換言之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恰好刺中了最合適的位置令我假死,隻怕我如同先唐的邪刀神目於天舜少年一般,遭到千萬人的圍殺了吧!”
梁懷瑾努力點了點頭,這時節,保命比什麽都重要,人家愛怎麽數落就怎麽數落唄。
“那就謝謝你的恩典,我讓你了結現在的痛楚吧!”沈玉璃詭異一笑,伸出右手五指一掌猛拍過來。
梁懷瑾嚇得張嘴失聲,瞳孔猛烈收縮,眼珠子幾乎快跳了出來。
然而沈玉璃隻是將她拉起翻了個身,抵掌貼到她的後背按摩了起來。
現實中的解穴可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找幾個對應的位置點兩下就得了的。找對應的位置是對的,然而不是點幾下結束,而是要輕輕按摩,疏通血脈,否則在人體已經被點穴擾亂了經脈運轉的情況下再出手痛擊指定位置,無異於雪上加霜,和殺人一樣了。
梁懷瑾隻覺一股熱流從後背被按摩的位置發出,漸漸流遍全身,胃上部的疼痛竟然逐漸消弭了。忽然,梁懷瑾抽泣一聲,躺在了沈玉璃的懷中。沈玉璃隻覺渾身過電一般,差點抽身讓其仰麵躺倒在地。
“你這是做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