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雅還記得那個除夕下了場大雪，她和外婆兩個人圍坐在爐子前，喝著紅茶看著電視。

    她望向窗外，白花花的大雪飄飄灑灑漫天飛揚，突然她想到司黎，不知他的新年是怎麽過的……

    做朋友這麽久，好像隻路過過他家門口，並沒有進去過，平時也都是司黎把自己送回家再回去的，所以一直沒機會去他家看看。

    想到這裏，陸茜雅起身跟外婆說了聲，便套上外衣在漫天的大雪中，往司黎家去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她真的找到了他家，是一棟老舊的公寓，敲開門，司黎裹著厚厚的睡衣站在門口，臉色發白。

    “你，你怎麽了？”她抬手摸在他光潔的額頭，溫度將她嚇了一跳。

    “我沒事。”司黎搖頭往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手。

    陸茜雅順勢進了屋裏，昏暗的燈光下，空蕩蕩的房間一覽無遺。

    客廳內，沒有電視，沒有沙發，更沒有暖爐，有的不過是地上一層墊子，上麵鋪著簡單的被褥，他就睡在那裏。

    “你家……為什麽空空的？”

    陸茜雅愣了，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外婆生活的很簡樸，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更為簡陋的房間。

    這裏就好像是個難民所，什麽都沒有，地上整齊擺放著幾個煮泡麵用的小鍋，旁邊豎著裝衣物的行李箱，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連件家具都沒有。

    “我習慣了。”他輕咳，攔住陸茜雅，“除夕應該陪外婆，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你發燒了。”

    “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你快走吧。”

    陸茜雅眼底氤氳著淚光，心疼的看著他，卻又不想表現出同情，怕傷害他的自尊心，隻好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大大咧咧地罵了起來。

    “走什麽走？我頂著大雪跑過來容易嗎？剛進門兒就趕我走，良心喂狗啦？我不管，我……我要喝粥，我肚子餓了。”

    她說著自顧自地走到那堆小鍋旁邊，裏麵的泡麵湯還泛著一絲絲熱氣，像是剛吃剩下不久。

    除夕夜，他就吃這個……

    背對著他蹲下身，陸茜雅再也忍不住地掉出眼淚，強忍著哽咽。

    “你們家不會連米都沒有吧？”

    “沒有……”

    “你……你平時都怎麽過得啊！”陸茜雅是真的怒了，回頭瞪著他。

    司黎臉色蒼白，可眼底卻透著一股倔強，他固執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往門口攆去。

    “你能不能快點回去，別讓外婆擔心你。”

    陸茜雅轉念一想連忙霸道地反擒住他的手。

    “就是外婆讓我來找你的，她說做的餃子太多，要你過去分擔！”

    “我困了要睡覺，不去了。”

    司黎明白她的好意，可他不想被這個丫頭同情，更不想讓她看見這麽窘迫的自己。

    “不行，你必須去！”

    “我不會去的，你走吧。”

    “我不走，你去吧，你去吧，求求你了，你去吧……”陸茜雅像個泰迪一樣扒著他的胳膊，使勁往外拽，死活不肯放手。

    司黎很煩，很無地自容，為什麽這麽窘迫的自己，會讓她看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