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童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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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小時候喜歡得不得了。隻是,後來就沒有來過了。”馮初雪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喜怒哀樂此刻沒有再馮初雪美麗的臉龐上展現,隻是高複磊還是感覺出他媳婦的心裏好像藏著許多事。
“老婆,怎麽了?”高複磊摟著她,問出自己的疑惑。
不過,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明顯看到馮初雪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了。要怪,也隻能怪他嘴笨,不知道怎麽說話,哄他媳婦開心。
“大磊,我問你,你懷念你的小時候嗎?”馮初雪收回眼裏一瞬間的悲傷,轉頭看了看眼神熱切的高複磊。
“小時候?我小時候就無非跟男孩子打打鬧鬧,沒少挨我爸的揍。所以,也就那樣吧,不想念也不討厭。”高複磊是沒有想到馮初雪會突然問這個話題,但反應過來還是如實告訴了她。
馮初雪有點疑惑,這麽高冷的高複磊原來不是天生的呀,小時候也是會和小夥伴玩耍的呢。
接受到馮初雪奇怪的眼神,還沒等她開口,高複磊就明白她想問什麽了。這兩人相處久了,夫妻間的默契還是有的。
“我呀,可能因為皮過頭了,有一次被我爸揍狠了,後來也變得跟他一樣不愛說話了。”高複磊抓抓頭,想著小時候被父親狠揍的那段經曆,至今還是刻苦銘心的。但一想到被狠揍的原因,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高複磊小時候就愛跟鄰居家的福貴一起玩耍,七八歲正是孩子皮的時候。一個可以上房揭瓦,兩個就足以把附近鬧得雞犬不寧了。奈何福貴他爹早年死在礦難之中,他娘把他辛苦拉扯大。隻是男孩子真的太皮,他娘性子也溫柔,一個女人家也管不住了。所以,這管教孩子的重擔就落到了高父身上。高複磊真記得,他和福貴一做錯事,兩人就一起被他爸揍。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挺搞笑的。隻是後來,兩人實在貪玩,去了河邊玩水。福貴一個不小心,就沒了。
那一天,天壓抑著,河水似乎在怒,把福貴小小的身子就給卷去了。高複磊想救福貴,但怎麽說他也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救得了,差點連他也沒命了。好在路過的大人見到,趕緊把高複磊給救上來。隻是,這福貴就再也回不來了。
高複磊永遠記得,福貴他娘那哭天搶地的叫喊聲,簡直驚天地泣鬼神。隻是,這樣也沒能把福貴給喊回來。第二天早上,福貴被浸泡了一夜的身子已經浮腫,難以辨別出昔日那可愛的麵容。福貴他娘在見到自己兒子的身體時,一瞬間就哭暈了過去。也奈何這個苦命的女人,年紀輕輕就沒了老公,這時候竟然還沒了兒子,這樣的打擊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當天,高父從沒像那樣一般怒。額頭上的青筋全然凸起,麵目有些猙獰。高複磊淘氣,但是他從沒有想過會鬧出這麽大的事來。之前是又打又罵,讓他別去河邊。隻是,這孩子終究還是不聽勸。
那藤條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高複磊的身上,他不是不心疼,隻是他覺得不這麽打這個孩子,就對不起已經沒了娃的福貴娘。
高複磊以後變得沉默不語,與其說是被父親狠揍,倒不如說是因為失去了福貴這個小夥伴。兩人玩得那麽好,認識那麽多年,隻是高複磊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眼前。想救他,卻無能為力。
這件事,也成為高複磊一生的遺憾。埋藏在心裏,一直不肯說的事。
但好在福貴娘在鄰裏的勸告下,最終還是想開了。女人的一輩子就那樣,過得開心才重要。後來又重新嫁了個男人,日子雖是苦了點,但也算幸福。
高複磊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情緒,想著這段痛苦的回憶還是不宜告訴馮初雪為妙。然後就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問她:“那我的老婆的小時候是怎樣的呢?看來與這個小公園結緣很深呢!”
高複磊假裝輕鬆的語氣,馮初雪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剛剛他突然暗淡的眼眸,她就覺得高複磊小時候肯定是生了什麽大事。隻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不想告訴自己。那麽自己也不著急,等到他想告訴自己的時候他自然會說,也不急於這一時。這麽想著,也算是扯開了嘴角,對著他露出舒心的笑容。
“不是,看到這幾個孩子,我就想到我小時候老是帶著初峰到這來耍,與女孩子跳皮筋,與男孩子玩彈弓,我都做過。”
不談以後的不好回憶,小時候的那段日子還是很讓馮初雪懷念的。
“誒呀,我的老婆還玩彈弓呢!玩得好不好?”高複磊看到馮初雪露出笑容,也終於放心了。他媳婦從早上就悶悶不樂,可真是愁壞了他。
聽到高複磊問彈弓的事,馮初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彈弓玩得不好,初峰玩得好。但我小時候就是好勝心強,偏要跟初峰一爭高下。明明他射得比我準也比我遠,但我也要強說著是我好。現在想起來,我霸道極了,還真是委屈了他這個當弟弟的。”
高複磊沒想到馮初雪還有這樣的一麵,就覺得可愛。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說:“沒事呀,我老婆玩不好我可以教她呀。我玩彈弓玩得可好了,而且現在更好哦。”
馮初雪一聽,一挑眉,帶著一點懷疑的說:“哦?”
不過一想也是,現在他玩得更好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是當兵的人,槍都得扛,更別說這小小的彈弓了。
馮初雪好勝心一下子又激起來了,這麽多年沒玩彈弓,怎麽說還是手癢癢的呢。所以,就對著高複磊說:“要不,我們來比試比試。我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這話一說完,突然聽到遠處的小姑娘突然大聲的哭起來。兩人往那邊望過去,正是三個小女孩中最小的那個坐在地上哭,小手捂著頭,看來頭上應該是起了一個大包。
而就在她們旁邊的幾個罪魁禍正在嬉皮笑臉呢,小男娃手上拿著彈弓,笑著說:“哈哈哈,你們看,她頭上都起個大包了。”
這群男孩子實在是皮得不行,連欺負了人家女孩子,還這副態度,馮初雪覺得有點生氣,想上前去說兩句。
高複磊摁住她蠢蠢欲動的雙腳,著急地說:“你忘了你還不能下地呀?”
馮初雪瞬間又覺得很懊惱,怎麽都在自己走不了路的時候,碰見這些讓人揪心的事。之前沈桂花打她閨女的事也是一樣,真的是煩死人了。
高複磊自然是知道一向正義的馮初雪怎麽可能容忍這小毛孩這種行為,所以就小聲的對她說:“行兒!你不是想跟我比賽嗎?你坐在這等我,我去那邊的小娃子借彈弓。”高複磊起身,然後對著馮初雪一笑,就往那幾個男孩那邊走過去了。
馮初雪聽到他還想著比賽,心裏自是難受的。自己巴不得教訓這幫小屁孩,哪裏還有心情比賽呀?她坐在椅子上,真的是坐立不安。
看著高複磊挺拔的身軀向小孩子那邊走去,他先是走到女孩子那邊,將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給抱起來,然後溫柔的揉了揉她那紅腫的額頭。
之後,又氣勢洶洶的走去男孩子那邊。男孩以為高複磊是要教訓他,害怕得直哆嗦。另外兩個反應快的撒腿就跑,反正這人也不是他麽打的,也怪不到他們頭上去。
高複磊本就生得嚴肅,這個時候還黑著一張臉,看起來更是可怕了。男孩子見著跑遠的小夥伴,然後自己嚇得腳也挪不動,那一瞬間竟然嚇尿了。
高複磊看著男孩子打顫的雙腳和濕潤的褲子,就有點納悶了,自己是蛇神鬼獸還是怎樣,話都還沒說呢,怎麽就嚇成這樣?不過,這男娃可不行,有膽子欺負小姑娘,卻在自己麵前像個孬種一樣,這可怎麽行?
他一定要趁機好好教育一下他,要不然以後真的得成為一個啥事也不會的混混了。
高複磊蹲下身,一雙有力的大手摁住了男娃的肩膀,低沉著聲音問他,“你叫什麽名字呀?”
男孩子因為被高複磊的魄力給震懾到,之後便向一個麻木的人一樣,如實的告訴了高複磊,一邊說,眼神還來回閃爍。
“我,我叫虎子。”
高複磊聽到這孩子的名字之後,就板起臉來,帶著硬漢該有的凶狠,“叫‘虎子’就應該有老虎的魄力,在我麵前尿褲子算什麽好漢?”
虎子即使平日再皮,但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呀。在帶過無數新兵的高隊長麵前,就是一個初出茅廬什麽事也不懂的小屁孩。仍舊是嚇得一句話也不敢開口,隻能呆呆的看著高複磊。
“把彈弓和彈丸借我,讓你看看什麽樣才是男人,在這欺負小姑娘是流氓之舉。”高複磊正聲道,雖是請求,但是語氣裏的認真不容拒絕。
虎子一開始的表情還是舍不得的,畢竟怎麽說這都是自己剛新做的彈弓呀,那裏舍得給別人玩呀。之後,高複磊又在虎子耳邊悄悄說了什麽,然後虎子的豆大的雙眼就瞬間變大,然後很開心的將手裏的彈弓還有彈丸遞給了高複磊。
這個時候,馮初雪突然覺得高複磊原來對小孩子還有一手呢,看來也不完全是木訥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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