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血月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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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月31日晚,全球多地上演了“超級藍色血月”的天文現象。

    身為骨灰級禦宅族的雲墨,也少有的主動走出家門,隻為一睹這號稱是150年方得一見的奇觀。

    當然,在雲墨的心裏,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理由,那就是對血月種種傳聞的神往。

    在中國,古人稱血月乃大凶之兆,是至陰至寒之相,兆示人間將會風雲劇變,山河悲鳴,天下動蕩,火光四起。

    而在西方,歐洲人認為血月會喚醒黑暗魔力,預示著恐怖將會降臨。

    正是基於這樣的中二幻想,雲墨才不惜冒著刺骨的冷空氣,在這凜冬寒夜裏仰望著天穹那輪血月,看著它被那頭隱形的天狗一口一口啃食幹淨。

    快到9點時,整個月亮終於籠罩在一片陰影中,開始呈現出一環古銅色的光帶。

    “誒?什麽情況?”

    雲墨忍不住突然納悶道,因為他突然發現那圈血色的光環,竟然如同水中之月一樣,出現了陣陣迷之波紋漣漪。

    “阿席八!我不會是出現擼後幻聽群侯症了吧?”

    雲墨嘴角抽了抽,騰出一隻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再抬頭觀看,結果——

    他發現那道血環,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色的空洞,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他整個人就一陣頭暈目眩,而且連心神都仿佛要被吸引進去一樣。

    沒等他有所反應,下一秒就感覺大腦都仿佛炸裂了一般,意識仿佛也被一道強烈的吸引力,直接抽離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卷入了一道漩渦之中。

    最後,隻留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

    王者大陸。

    位於起源之地的十萬大山深處,有一座外表看上去非常破敗的寺廟。

    但就是這座破敗的寺廟,裏麵隱居著名震大陸的絕世強者『太古魔導』薑子牙,以及他新收的兩名徒弟張良與虞姬。

    寺廟看似破敗,但是內部卻截然相反。特別是書房裏,盡陳書格、多寶格、炕案、香幾、長條桌、月牙桌、椅子、方案、青花瓷罐等家具擺件,因為空間狹小曲折,所以多為精細小巧的黑漆描金、漆地嵌螺鈿等品類。

    牆壁之上,除絹、紙帖落外,還掛有筆字、山水、花鳥等插、掛屏,質地多為紫檀、雕漆邊框,內用玉石、寶石、象牙等材料鑲嵌。

    鋪有黃炕氈墊、紅花炕毯的木質靠椅上,端坐著一位鶴發童顏,長須飄飄,極具仙風道骨的老人,正是『太古魔導』薑子牙。

    而站在他身側,那名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則是他的兩名弟子之中的張良。

    此刻,老人正一邊為自己徒弟傳道解惑,一邊仔細觀摩著手中的一副畫絹。

    那畫絹上麵,豁然畫著一副春宮圖。

    而且,這春宮圖的畫風異常的豪放獵奇,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辣眼睛,非但不會讓人產生任何讓人想自我發電的欲望,搞不好還能起到讓原本手癢難耐的性情中人,分分鍾索然無味,然後進入賢者時間。

    雖然這副春宮圖雖然不堪入目,但是老人每次看到這張畫都會一本滿足,並且一直將其視為自己生平最寶貴的收藏。

    隻因為,畫這幅畫的人,是夫子。

    有道是:天不生夫子,萬古如長夜。

    如果問誰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那麽哪怕是三歲小孩,也會斬釘截鐵的回答一句:夫子最強大。

    這既是傳說,也是一種堅定不移的信仰。

    但是他薑子牙,卻是世間唯一能夠在實力、資曆與影響力上,可以與夫子相提並論的存在。

    看著手中的畫絹,老人的表情很是惆悵,混濁的目光也有些微微出神,似乎想起了某些早已塵封在記憶伸出的畫麵。

    人老了總是會這樣,經常看著某些東西就開始發呆了,那通常都是沉浸過去的回憶中,因此與其說老人是在看春宮圖,不如說他是緬懷逝去的友誼和青春。

    因為這幅春宮圖,還是在他年輕的時候,趁著同樣年輕的夫子醉酒後,誘導對方親筆畫下來的,而且還在上麵落款提名的。

    也因此,這幅春宮圖一直都被老夫子視為畢生之恥,而且是那種一想起來就吹鼻子瞪眼的黑曆史,一提起來就捶胸跌足抱恨終生的汙點。

    薑子牙一輩子也沒能跟夫子分出高下,但是隻要有這副春宮圖壓在手裏,薑子牙就覺得自己身心都愉悅了不少,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精神勝利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久了這張辣眼睛的春宮圖的緣故,老人的右眼皮突然開始莫名的直跳,於是不禁騰出左手來揉了揉眼睛。

    而站在一旁的張良,在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開口道:“師父,有道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怕是要遇上倒黴事了。”

    “笑話,老夫能遇上什麽倒黴事。”薑子牙不以為然的說道。

    而小張良歪著腦袋,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盯著自己師父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掐指測算了一番,那張小臉上隨之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薑子牙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子問道。

    “師父,徒兒觀您麵相,似乎將有破財之災的預兆啊!”張良一臉認真的說道。

    “口胡,為師早就跳出輪回之外,不入命數之中了,怎麽可能算出東西來。”薑子牙瞪了自家徒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小張良撅了下嘴,但卻也並沒有去反駁什麽,因為自家師父這話確實沒說錯,他掌握算命占卜的能力後,從來都算不出自家師父半點命數,但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確實是……

    就在這時候,寺廟外的夜空中,原本皓白的圓月突然染上了一層濃鬱的血色,皎潔的月光也映照出淡淡的血光。

    與此同時,一股詭異的氣機輻射開來,整個王者大陸的氣運與天機也驟然開始紊亂起來。

    古刹的書房裏,薑子牙那雙原本渾濁滄桑的雙目中,瞳孔瞬間急劇收縮,兩眼瞪得圓溜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震撼,甚至整個人突然一個激靈,直接從寶座上站起身來。

    結果就在起身的一刹那,他原本拿在手中的春宮圖,就這麽直接脫手掉落在了盛滿墨汁的石硯中,被墨水徹底沾汙……

    因為起身的動作幅度太大,他坐著的椅子當即直接被他蹭到,然後直線向後倒了下去,撞翻了擺在後麵的書架……

    書架前麵,那個主體紋飾為「火燒摘星樓」的孤品青花瓷罐,直接當場掉落在地上,啪嚓一聲,碎了……

    那張用建木枝幹打造的書架,被椅子撞的失去平衡,直接壓倒在了後麵的牆壁上,擺在上麵的布絹、竹簡與典藏,統統掉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原本懸掛在書架兩側的兩盞琉璃燃燈,也幾乎同時掉落在了地麵的書卷上,一盞則點燃了周文王親筆書寫的《易經》古本,另一盞點燃了老子西出函穀關時,被伊喜那個權限狗,逼迫著親手寫下的《道德經》原稿……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異變突起後,短短十秒鍾的時間裏。

    而就在這短短的十秒鍾內,老人損失了三件絕無僅有的無價之寶,以及數件價值連城的稀世藏品,其中就包括那副被老夫子視為畢生之恥的春宮圖。

    小張良那一句“破財之災”,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應驗了。

    然而,這一切的損失,薑子牙都沒覺得半點心疼,因為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這一係列突如其來的詭異變故上麵。

    “夭了個大壽了!這,這怎麽可能……?!”

    近乎不可思議的驚呼聲中,薑子牙那雙原本混濁的雙目,開始散發出如同無底洞般深邃的幽光,無數隱晦而又莫測的東西,在他的眼底交織閃爍。

    一旁的張良立刻就明白,自家師父開啟了天眼神通,在窺探天地間的氣運與命數。

    可就在下一秒,老人這邊突然渾身一顫,同時連忙閉上了雙眼,所有的異象也都隨之消散。

    一旁的張良,立刻敏銳的察覺到,自家師父的雙瞳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焦點,眼角甚至還溢出了兩滴血淚。

    毫無疑問,這是遭到反噬了,能讓手段通天的師父被反噬,小張良也有些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與此同時,薑子牙抹去了眼角的血淚,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口中道出了“變數”二字,然後一屁股癱坐在靠椅上……

    ……

    凜冬寒夜,血月當空。

    大陸上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沒有閑心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天象,反而紛紛為此驚慌失措,甚至還有不少人誓言旦旦的宣稱,這是災禍即將降臨的前兆。

    此刻,在聞名大陸的稷下學院,書山山頂的木質閣樓前,名滿天下的夫子仰望著天穹上憑空乍現的血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就在這時候,一隻若隱若現的美麗蝴蝶,飛到了夫子身旁,停在他的肩膀上。

    這隻唯美虛幻的蝴蝶,正是『稷下三賢』中莊周的化身之一。

    “摘星樓那邊,發生了一些異象。”如夢似幻的聲音,從蝴蝶身上傳出。

    稷下學院創建於朝歌遺址之上,而被大魔神紂王一把火焚掉的摘星樓,自然也被書院重新複建。

    “快說,到底是什麽異象?”夫子連忙詢問道,心裏隱隱感覺到不妙。

    “主掌文運的文曲星魂,接連歎息了三聲。”

    “……!”夫子聽後,額頭上頓時平添了一道皺紋,他記得上一位讓文曲星魂歎息的家夥,名字似乎叫方孝孺來著,不過這貨最後……

    沒等夫子想太多,莊周那飄渺的聲音就繼續開口道:“緊接著,破軍星魂又突然連著咆哮了七個‘殺’字,聲音真夠嘹亮的,都把我從夢遊中吵醒了。”

    “……?!”夫子的額頭上開始冒出虛汗,他記得上一次出現這種征兆後,秦朝那個名叫白起的殺胚就出生了……

    “不僅如此,紫微星魂接連咆哮了幾聲後,就開始變得黯淡無光了。”

    “……!!”夫子身體一僵,隻覺得似乎有隻冰冷的冬蟲,正順著他的尾椎骨往上爬一樣,讓他止不住打了個激靈,失手就扯斷了自己精心養護的一縷胡須。他記得但凡能引起紫微星魂咆哮的家夥,那可都是些命犯紫薇、大逆不道的家夥,就比如劉裕、宇文護之流……

    “嗯,就在剛才,主禍福、情欲的貪狼星魂突然開口了,好像說了句‘緣,妙不可言’之類的話。”

    “……!?!”聽到這話,夫子的嘴角莫名抽搐了兩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說不出的古怪微妙。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另外一個有此待遇的家夥,就是那個叫嫪毐的秦人,這家夥之所以能夠名揚天下,是因為他有一根能夠代替轉軸套上桐木車輪進行旋轉的男人憑證。

    不過,這貨腦子有洞,居然堅信‘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而他自己則可以憑借一根大寶貝來征服女人繼而征服男人最後征服世界’這樣的信條,並且還付諸於行動,把主意打到了大秦那位妖後的頭上,企圖以此來支配大秦帝國。

    結果,嬴政直接將這貨處以極刑,而他那根號稱是王者大陸第一D的巨物,據說至今還懸放在大秦皇宮的淨身房的門梁上麵,專門用來辟邪祛陰……

    “還有就是……”

    “到底還有完沒完啊?!”

    夫子內心幾近崩潰,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夭壽喲!這到底是出了個什麽妖孽啊?!”

    抬手擦去額頭上的虛汗,看著夜空中那輪血月,夫子隻覺得心好累……

    ……

    這場突如其來的血月異象,足足持續到了午夜子時,才逐漸恢複如初。

    當天機再度穩定後,無論是東方世界那些知天命、明數理、通經緯、曉陰陽的卜師,還是西方世界精於天文星相與預言的魔道學者,全部都不計代價的開始窺探天地間的氣運與命數,企圖追尋相關的因緣際會,但是卻無一所得。

    即便是薑子牙與老夫子這等手段通天的智者,也隻能隱隱獲悉到些許資訊,確定這一切都與一個嬰兒有關。

    但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個嬰兒存在的蹤跡,就仿佛對方根本就不在王者大陸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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