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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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木樨的消失讓這場戰鬥陷入更加恐怖的境地。
而兩人都從來沒有見過的魔術師突然的出現也讓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沒有人願意在此刻放手, 這是決鬥也是最後謝幕前的高丨潮。
他們之間沒有交流,隻有你死我活。
而從現在看來, 魔術師的戰鬥力最強大,其次是方鬱,最後是虞幽。
虞幽的冰棱在如今會爆破與電流劈開地麵技能的魔術師麵前都太過雞肋,而方鬱的時空瞬移也讓任何人都近不了他的身,三人互相牽製,互相迫害, 最後在發現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不少蟲洞的時候,竟是一齊的停下了動作,抬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在半個小時以前,這裏還晴空萬裏著, 現在卻又在晚夏的白天裏換上了初秋的風景。
方鬱認得這種蟲洞, 他下意識的就知道是虞木樨不好了!
他站定在原地,背脊筆直, 薄薄的風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黑發淩亂, 一雙深邃且冰冷的眼注視著最大也是能量波動最恐怖的蟲洞, 仿佛知道從裏麵會冒出來什麽東西。
魔術師和虞幽則是不知道現在來的是敵是友, 所以呈現備戰狀態, 虞幽孤立無援, 卻打算拚死一搏, 魔術師看上去遊刃有餘, 那些沒有被他消化幹淨的分丨裂丨體卻在他的腦袋裏麵打架, 讓他快要瘋了!
數十萬的密密麻麻的蟲族從天空降臨地球,他們踩著飛船和飛行器,有的直接站在外麵,將遊樂場外頭和附近的人嚇的尖叫不已,人群中可以聽到的聲音全是關於‘地球要毀滅了!’‘外星人入侵’等這樣沉重又瘋狂的短語。
從那些蟲族中間,讓出了一條通道,裏麵款款走出一個紅發的女人,女人十分性感,卻又嚴肅莊重,她垂眸看著地麵上渺小的四處奔跑的人類,第一句話不是對地麵上那三個她的目標說的,而是對被她用金色繩索鎖住了脖子的虞木樨說的:
“看看,他們逃跑的樣子多可愛。”
女皇憐憫而傲慢,在蟲族的眼裏藍星上的生物雖然可愛,但是卻算不得是他們的同類,既然不是同類便總會和其他生物、食物放在一塊兒被分個三六九等,最後發現人類隻能是用來被觀賞的寵物,就像水母星人那樣毫無用處。
虞木樨高高在上的看著,卻完全感受不到女皇所感受的一切,他能看見的和女皇所看見的不一樣,他能看見因為這場災難而發生的連環車禍,看見不少人逃難一樣哭泣,看見有人害怕的躲在房間裏,將窗簾也拉上,仿佛世界末日便是今天。
女皇扯了一下虞木樨脖子上的鎖鏈,那鎖鏈像是有生命一樣,隻要虞木樨產生任何想要逃跑的念頭,便能釋放出一種電流竄過虞木樨的身體,並且將他的脖子上的皮肉電焦,散發出一種惡人的氣味。
如今鎖鏈已經幾乎嵌入虞木樨綻裂開的皮膚裏麵,幾乎要鎖著虞木樨的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
“小虞?!”虞幽最見不得這樣的畫麵了,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小虞感到開心,保護這個他自有意識便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可現在的畫麵卻讓他感覺心疼的像是被絞肉機弄碎了手指頭一樣,一根根的斷裂,而十指連心。
女皇觀察了一下下麵的三個人,兩個分裂體,一個本體,她笑著,說著讚美的話:“太子殿下,您在藍星度假結束了嗎?感覺怎麽樣?”
方鬱麵無表情,手卻稍微捏緊了他的神杖,神杖上的紅色寶石在昏暗的天地間異常耀眼。
他說:“很好,如果你不來的話,會更好。”
“我怎麽能不來呢?太子殿下偷走了蟲王交給我的繼承權,我若是不過來,那怎麽說得過去?”
“不過現在看來,能量核你和似乎不太和睦,我想我應該再晚一點來,那時候就不必碰上這麽尷尬的場麵了。”女皇調侃,嘴上說著,卻一點兒玩笑的語氣也沒有。
她突然嚴肅道:“現在,方鬱,你可知罪?!”
方鬱冷漠:“不知。”他的視線落在同樣被控製住的麥克身上,似乎在想為什麽女皇過來這麽大的消息他們卻不知道。
麥克視線和方鬱對視了一秒,很快挪開,但是方鬱也明白了,麥克已經用他們人魚族的特別傳訊能力告知了遠在魔圖星係的大軍他們有危險,所以如果用最快的速度,他們可以在一個小時內趕到……
方鬱在思索最有保障的拖延時間的方法,可是女皇卻不打算將這個機會給方鬱,她繼續說:“太子殿下,現在你也看見了,我這邊有你的小可愛,小可愛心情不太好,他不想再見到你,可是我是好人,我幫你們見麵,解決一點感情上的問題。”
“這樣,你也就可以瞑目了。”女皇推了一把虞木樨,虞木樨便直直的從半空中掉落下去,可是鎖著他脖子的鎖鏈卻依然在他的脖頸上,最後像是將差點將他脖子扯斷的掉在空中,雙腳晃蕩。
“你到底想怎麽樣?”方鬱問。
女皇手腕上係著的是虞木樨鎖鏈的另一端,她眨了眨那雙幽綠的眸子,說:“我為什麽而來,你應該知道,現在,把東西給我,我可以讓你的小可愛繼續和他的星球在這樣原始的星係生活。”
“哈,這不可能。”魔術師無名笑起來,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彈了彈上麵的灰塵,說,“一個人類就想要威脅到我?太可笑了。”他看著快被吊死的虞木樨,那樣雙手努力拽住鎖鏈企圖逃離死神之吻的漂亮青年,說,“我可沒有時間在這兒聽你們聊天。”
說完,魔術師雙手手心聚集起透明的氣流漩渦,造勢極大,很快就將所有的殘垣斷壁都卷起來,攻擊著蟲族大軍,並且趁亂繼續想要殺死方鬱,手中刀劍無影,那刀為風刀,劍為火體,乘其不意,硬生生從方鬱背後刮下一條肉來!
血頓時侵染了方鬱的衣裳,方鬱卻沒有心思和這人鬥,他腳尖一點便和虞幽一塊兒衝了出去,同時來到了虞木樨被吊著的地方,一人斷掉鎖鏈,一人想要拽掉黏在虞木樨皮肉上的鏈子,卻輕輕一扯,便叫虞木樨慘叫出聲,於是方鬱便不敢動了。
他抱著虞木樨要離開,卻又被虞幽攔住腳步,兩人空中過招數十下,很快就兩敗俱傷,虞幽車主了虞木樨的手,死死不放,方鬱則要逃,兩人互掙,誰也不放,竟是拉扯之間將虞木樨的手臂扯脫臼了,骨頭一聲脆響!
方鬱一下子就送了力道,於是被怎麽也不放手的虞幽拽進了懷裏。
這過程不過是眨眼間發生的,所以在外人看來卻是不明所以了,隻看見這人換來換去的抱著。
緊接著三人麵前就出現了一條空間裂縫,一陣狂風刮來,把三人全部推入,而魔術師無名緊隨其後,看了一眼站在半空中的女皇,無所畏懼的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也追入裂縫中去。
女皇的親衛隊見狀便要追過去,卻被女皇伸手攔住。
親衛隊是個堅定擁護複古製度的雄蟲,他傾慕女皇已久,對其言聽計從,如今被攔下也沒有什麽抱怨,隻是問說:“殿下,他們跑了,我們真的不用追嗎?”
女皇對待所有雄蟲都很溫柔,她揉了揉雄蟲的短發,有點紮手:“讓然不用,他們沒有飛船,整個藍星也全部被外麵包圍了,就算能逃又能逃到哪兒去?”
“更何況,有小間諜在那兒呢,我想我更不用擔心了,他會幫我完成任務的。”
女皇這次認真的微笑了一下,說:“給他們一點時間告別,等我拿到了能量核,再在藍星將那些反叛軍收拾了,便能創造蟲族新的紀元!”
親衛隊們仿佛都已經能看見那一天了,統統跪下膜拜行禮,女皇坦然接受,對此習以為常。
而逃跑了的四人卻並沒有那麽和諧。
那個空間裂縫是魔術師無名打開的,他知道在那兒對自己也很不利,於是幹脆先找個地方把這隨後的幾個能量碎片收集起來再離開藍星。
而藍星是否會因此遭殃也不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生而為獨立的個體,唯一的目標就是殺死所有分丨裂丨體得到新生,而為了獲得新生,他必須與本體的所有斷絕聯係,其中包括那個總是亂他心神的……虞木樨。
這人——該死!
他一落地便將光刀刺入虞木樨的胸口,但被虞幽躲開。
方鬱此刻也短暫的和虞幽站在統一戰線,上前要掐住無名的脖子,結果卻又被瞬移躲開。
“你瘋了?”方鬱說。
他喘息的厲害,愈合能力跟不上損傷,於是十分吃力的在警惕著無名,同時把背後留給虞幽。
虞幽也不明白這個分丨裂丨體是怎麽回事,但是顯然他也明白自己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帶虞木樨離開藍星,所以他必須觀望,而最好的結果就是他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你什麽意思?”虞幽一邊問,一邊在附近找了個稍微舒適的地方,將虞木樨放下。
這是森林公園的空地,之前還很熱鬧,但是當天空出現異樣的時候人們就四散逃跑,留下一地狼藉。
虞木樨被放在公園的長椅上,卻沒有躺下,他坐著,原本琥珀色的眼裏有些呆滯。
無名說:“我沒什麽意思,隻不過他身上也有我要的東西,殺來殺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不對勁,你不應該這樣。”虞幽有些疑惑,據他看來,分丨裂丨體就算最極端的曼雅,都不不會這樣對待虞木樨。
“那我應該怎麽樣?我又不是你們,我當然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本體的奴隸,而我不會是,我隻是無名。”
話音一落,無名像是要挑戰本體與虞幽的底線一樣,便瘋狂的將攻擊都要落在虞木樨的身上。
虞木樨沒有動靜,像是個精致的玩偶,坐在長椅上,眼看著方鬱和虞幽為自己戰鬥,他的右手不能用了,但是左手還可以。
他的腦海裏麵也多了一個充滿迷惑人心意味的聲音,那聲音告訴他:
“殺了他們……”
虞木樨的左手上多了一把能夠腐蝕身體的類似於槍的武丨器。
虞木樨呆滯的雙眼看了看手中的武器,站起來,禁錮著他脖子的鎖鏈一陣陣緊縮,讓他抬起手來,並且向前走去……
“殺了他們,你恨他們,所以……殺了他們!”
虞木樨扣著扳機的手指輕顫了一下,下不了手……
他被燙傷的喉嚨嘶啞的回答腦海裏麵的聲音,說:“不,我沒有恨,我之前是在說氣話。”
虞木樨空洞的眼竄過幾縷幽綠光芒,但虞木樨卻始終不願意親手殺死麵前的人,他說:“沒有人會比他們兩個更愛我了,我隻是有點生氣。”
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腳步,他在悄悄的繼續靠近那三個纏鬥在一塊兒的人。
虞木樨想要喊那些人注意一下,卻發現自己喉嚨已經被燒壞,無法再發出聲音,於是隻能睜大眼睛,掉著眼淚,自己和那控製他的意識作鬥爭。
他每走一步,都能想起很多事情,像是小時候方鬱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光,想起方鬱的離開對自己的影響,想起哥哥突然出現在他生命裏時,自己突然有了歸屬的感動,想起姚三夏那人單純的眼睛,想起曼雅死去時的微笑,還有侯危……
侯危這個人對他做的事情,他也想起來了,真是難為哥哥和方鬱那麽隱瞞自己。
虞木樨總認為自己像是遊離在感情之外的人,因為從來他都是被動的人,看起來似乎是他先撩了別人,可是在很多時候,都是方鬱付出的更多,他接受了對方的好,才慢慢給一點兒甜頭。
他感覺方鬱走了,自己也能忘掉,可是到頭來自己不管多少次暗示自己要平常心對待回來的方鬱,可每一次都失敗了。
他感覺哥哥就隻是他的哥哥,自己也能忽略掉那些怪異,可很多事情終究也不像他想的那樣容易。
虞木樨在發現自己身邊所有親近的人居然都是方鬱的分丨身時,的確是感覺自己被玩弄了,他很憤怒,憤怒過後是冷漠,想要逃避,可是當讓他直麵這些人,讓他表達出自己的憤怒和冷漠時,他卻做不來。
“這樣吧,你選一個活下來好不好?其他兩個都殺掉,剩下一個,就不用你動手了。”
腦海裏的聲音還在蠱惑他。
虞木樨舉著武器的手顫抖的厲害,閉上眼睛,依然是拒絕。
他聽女皇的語氣還有之前麥克給自己的解釋,好像葉幸在無名的身體裏,所以無名他也下不了手,他誰都下不了手……
“這沒什麽難的,而我隻給你五秒。”那聲音有些不耐煩了,像是不希望虞木樨將時間拖的這麽久。
“五秒後,如果你還沒有動手,我就毀掉藍星的一半,十秒後你還沒有動手,我就告訴藍星上的所有人,是你毀掉了他們平靜的生活,藍星會成為一顆死星。”
“你不是很有正義感嗎?現在怎麽不做最正確的選擇了呢?”
“來吧,隻是很簡單的兩發子丨彈,非常簡單。”
虞木樨崩潰的回答,說:“這不簡單,他們是一個人……不,就算他們不是一個人,我也決定不了。”
“怎麽,難不成你所有的人都喜歡?”那聲音笑了笑,“真是個貪心的孩子。”
虞木樨在心裏回答說:“或許吧,誰知道呢……”
青年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他不顧腦袋裏麵的聲音和那控製他手腳的力量,強硬的走到了戰鬥的正中心,給了魔術師一個空擋,魔術師正對著虞木樨,舉起那巨大的長刀甩出去,那刀便噗嗤一聲貫穿了虞木樨的胸膛!
那控製虞木樨的聲音也頓時消失了。
沒有反應過來的方鬱愣了愣,嘶吼著再沒有了平日的冷靜沉著,他能量暴動著卷起身邊黑色的漩渦,淒厲的叫著將魔術師也用激丨光丨炮擊穿,使其胸口出現一個巨大的洞來!
魔術師哈哈大笑著,沒有死去,他坐在地麵,休息,眼睛模糊的看著方鬱的狂化與虞幽抱著虞木樨說話的畫麵。
“你輸了。”魔術師無名體內的古蘇嘲笑說,“你輸了。”
無名狡辯:“才沒有,我殺了他。”
古蘇繼續道:“不要狡辯了,你殺了他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不受他的影響。”
“那你哭什麽?”
無名說:“我沒有哭,眼淚是葉幸那個傻子流的,我才沒有受到影響。”
古蘇戳穿道:“得了吧,你的確很難過。”
無名漸漸感覺到了呼吸困難,閉上眼,不說話。
而另一邊也是死一般的寂靜,虞幽抱著虞木樨,不敢將插在虞木樨胸口的刀拔出,一麵流血過多,用沙啞的聲音喊虞木樨的名字,並且不讓方鬱靠近,他說:“小虞,你還好嗎?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虞木樨說不出話,露出個難看的笑容,緩慢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用最後的力氣打出字來。
虞幽並不想看,他說:“你別怕,哥哥一定會救你!”說著,他把虞木樨放下,對著方鬱露出嗜血的笑容來,“隻要得到全部的力量,就可以救你了!我和你會永遠在一起!”
方鬱眼看著虞幽去吞噬掉死去的魔術師的能量碎片,沒有去理,隻是忽然很安靜的坐在虞木樨身邊,看著虞木樨打字。
手機屏幕是被摔壞了的。
再加上力氣的漸漸消失,虞木樨打的很慢,卻很認真。
方鬱可以看見上麵出現的話,虞木樨說:
【方鬱你個大騙子,什麽都不和我說,我絕對不會和你複合,你死心吧。
不過,還是謝謝你陪我的那十那麽多年,謝謝你在不得不離開的時候,用另一種方式陪我,謝謝你給我那麽多方式的愛,謝謝你對我的保護,隻不過我現在用不上了。
你贏了,我身邊全是你,你是我的初戀,我的哥哥,我的仇人,我的下屬和小朋友,我的喜怒哀樂、我的依賴和懷戀,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屬於你,你該開心了。】
方鬱的左眼留下冰涼的液體,說:“我不開心。”
【你控製了我的所有,你該開心。】
【方鬱,如果你說過能為我做任何事,現在還算話嗎?】
“當然。”
【好,現在,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蟲族都趕出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然後,別想我。】
“這個很難,可以換一個嗎?”方鬱苦笑的同時,發了瘋的虞幽已經將將刀尖從背後刺穿方鬱,並且像是在剁肉一樣不斷反複這個動作。
【不能換,聽話,這樣的話,我就原諒你,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和你……】在一起……
最後三個字虞木樨沒有打完就閉上眼睛。
方鬱突然便失控的抱住虞木樨哭出聲音,隨後他抬起頭,對固執的認為得到全部力量就能擁有死而複生能力的虞幽說:
“想要就拿去吧,我什麽……都不要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