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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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坤和張蘊從審訊室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一半。

    他們倆的口供從始至終的一致。

    周坤很自然的摟過張蘊的肩膀, 他臉上甚至有些笑意, 說道:“還生我氣嗎?是不是嚇壞了?”

    張蘊瞥了他一眼,低下頭, 臉色不佳。

    趙烈旭和蔣平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周坤說:“有什麽問題請聯係我, 我和張蘊都很願意配合警方調查。”

    趙烈旭微微點頭。

    等兩人走了,蔣平撓頭道:“這大老板到底不一樣, 氣場那麽強, 整個過程夠淡定的啊。”

    就算是普通人被傳召, 隻要進了這警局,多多少少都會心裏發慌,從前那些和殺人案扯上關係的表現出的情緒更是誇張, 一般人會吃驚於這個案件的發生, 然後極力擺脫自己的嫌疑,最後配合警方調查老老實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交待, 可周坤不一樣, 他仿佛是被請來的一般,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兒,不慌不忙的闡述,更不驚愕於一樁命案的慘烈發生。

    趙烈旭眸色沉著,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 “準備開會。”

    “是。”

    ......

    張蘊跟著周坤上了車, 他今天自己開的車, 周坤坐在駕駛座上, 不發動車子也不係安全帶,他淡淡的望著前方。

    張蘊手心出了很多汗,車窗對麵就是警局,中央飄蕩的五星紅旗,大門口碩大的公安二字,都朝她壓來。

    她雙手掩麵,深深吸了口氣。

    周坤:“照我吩咐的說了?”

    “嗯......”張蘊微微發抖,“警察說她...她被挖了眼睛,為什麽會......”

    “是我挖的。”

    “為什麽?”

    周坤:“前段時間的挖眼你應該知道吧,我想這樣做的話應該可以混淆警方的視線。你怕什麽?”

    張蘊看他,“你不怕嗎?你是共犯,也有法律責任。”

    周坤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如果...真的查出來了,責任我會擔的,和你沒關係,你不用想太多。”

    張蘊一驚,“你什麽意思?”

    “是因為我才發生這種事情的,你是我女人,有什麽我應該替你承擔的。”

    “你......”

    “現在不用擔心,我都處理好了,他們找不到證據的。”周坤撫她臉頰,“有我在。”

    張蘊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心中有無限憂傷去又有股難以言說的安全感,她一下子撲進他懷裏。

    “你真的...真的把我當你女人嗎?”

    周坤安撫著她,“我說過,我隻有你一個。一切都會好的。”

    張蘊啜泣起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撞一下就死了?怎麽會呢?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怎麽了。”

    她覺得自己無比衝動,竟然去和阮麗芝動手。

    周坤望著遠處,他的視線正好落在公安二字上,他說:“我知道你是個性格很溫柔的人,是她說話太難聽了不是嗎?咎由自取而已。”

    “要是查到了怎麽辦?該怎麽辦?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

    “不會,別墅那邊處理的很幹淨,所有的痕跡都處理的很幹淨。”

    張蘊搖頭,哭的不成樣子,精神有些渙散。

    周坤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寒冷,“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你越是這樣就越是容易露出馬腳,我喜歡你的溫柔,可是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狀態。張蘊,想跟我的話得先學會從容。”

    張蘊聽不懂他說的話,“什麽從容?我殺人了,怎麽從容?你到底在說什麽?”

    周坤似乎沒了耐心,“這幾天先別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警察再找我怎麽辦?”

    “你隻知道昨晚阮麗芝來找過我們,其他的你都不知道。”

    張蘊覺得自己渾身都發軟,她呆滯的點點頭。

    周坤拭去她的眼淚,淡然的發動車子,“你不必太過擔心,隻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什麽遊戲?”

    周坤彎了嘴角,“貓抓老鼠的遊戲。”

    ......

    會議室。

    小張把下午審問的資料印了十幾份,發放。

    趙烈旭在移動白板上寫下阮麗芝的姓名年齡和死亡特征,邊上是曾國發案件的照片。

    趙烈旭:“先說說你們的看法。”

    蔣平:“首先,這次的挖眼案和曾國發的案子間隔一個月多點,案件十分的相似,有很多共同點,但是曾國發已被抓獲,不排除有人在模仿曾國發作案。還有就是,根據法醫的初步判定,死者的死應該是個意外,如果真是這樣,那極有可能凶手在混淆視聽。”

    從表麵看,的確是這樣。

    蔣平:“但是趙隊,你說的這個意外不是意外是什麽意思?”

    趙烈旭:“小張你呢?”

    小張推了推眼鏡,“我的想法和蔣平的差不多,但是有幾個疑問,凶手挖下的眼睛呢?他丟在了哪裏?公園附近都找遍了,沒有。而且車上現場,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凶手有一定的經驗或者思維非常縝密。如果這場案件是個意外,凶手能做到這樣,說明他是個極其冷靜的人,能在淩晨一點到早上六點之間,短短的五個小時完成拋屍挖眼去痕跡,有條不紊的,他心裏素質很高。如果這不是個意外,那可真變態的,和曾國發一樣變態。還有就是,他為什麽要殺阮麗芝?阮麗芝雖然人際圈廣,但根據調查,她並沒有得罪過什麽人,隻要是他殺就一定有個理由,有的是情殺,有的是報複,有的是奪財,就算發生爭執意外死亡,那爭執的又是什麽?殺阮麗芝總有個理由,就像曾國發猥褻郭婷,殺死徐玉玉,有明顯的選擇理由。”

    趙烈旭點點頭,說:“通常,連環殺手殺人都會有其顯著的特征,他們和普通意外的他殺不一樣,他們在殺人時更多是享受樂趣或者是一種報複,屍體上的痕跡也能反映出他們內心的需求和想法。挖眼,就是一個特征。”

    趙烈旭指了指阮麗芝的和徐玉玉的眼部照片,說道:“不用做詳細檢查也能看出來,凶手在處理阮麗芝的時候手法比曾國發的熟練許多,處理的相當幹淨。都拋屍在公園,都挖眼,死者儀態相似,都侵犯了死者,不同的是,一個是性侵,一個是用樹枝。之前我們在審訊曾國發的時候有兩個點值得懷疑,一,曾國發曾說過,有人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他妻子回來了,由於沒有查到這通電話,曾國發也有精神問題,當時認為這是他杜撰的,二,問曾國發挖眼睛的理由,他說不出。他對死者性侵淩虐換衣服這些行為都可以有理由解釋,唯獨挖眼睛沒有理由說明。”

    趙烈旭把一個u盤插電腦上,邊打開文件邊說:“這是1996年在淮城發生的一起挖眼女童案,死者名叫趙莉萱,死亡年齡14歲,被利刃挖去雙眼,處理手法和阮麗芝的很相似,下|體遭受過淩虐,凶手用鋼筋鐵棍‘性侵’了她,死亡原因是脾髒破裂大出血,凶手在她腹部捅了十來刀,拋屍在淮平公園中間的那棵槐樹下,死態和阮麗芝的高度相似。”

    他說的很淡很平靜。

    投影上是幾張當年的照片,女孩一襲白裙已是鮮紅色,眼窩血肉模糊,小小的臉蛋透著一股恐怖氣息。

    這起案件發生的時候在坐的人多數隻有七八歲,即使當時轟動全城,但作為孩子可能不知。

    蔣平盯著趙莉萱這個名字看,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所以這起案件和22年前的可能是同一個人?”

    趙烈旭說:“22年前的凶手還未抓到,所以不排除他又犯案了。這起女童案和曾國發案件還有阮麗芝案件可以並案調查。我之所以說這個意外並不是意外是因為,就算是模仿犯案,不同的人會留下不同的痕跡,而女童案和阮麗芝案件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小張說了兩點很對,一,阮麗芝的眼睛呢?女童案中的女童的眼睛當年也沒找到。二,凶手很淡定的完成拋屍挖眼過程,抹去痕跡,和當年一模一樣,因為無跡可尋,所以案子一直擱到現在,同時也說明凶手是個非常謹慎聰明的人。”

    蔣平:“那是曾國發在模仿他?那曾國發口中的那個他就是凶手嗎?他怎麽會選擇曾國發?”

    蔣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凶手智商也太高了。

    趙烈旭說道:“他為什麽選擇曾國發,這是一個突破口。他讓曾國發模仿他,就說明他和曾國發之間有共同點。這女童和阮麗芝兩起案件中,趙莉萱和阮麗芝並未直接受到性侵,凶手用鐵棍和樹枝代替,他在發泄自己的情緒,對女人厭惡的情緒,他不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觸碰女人,說明他早些年可能受到過來自女性的傷害,導致他對女人有抵觸心理,和曾國發的形成鮮明對比,曾國發即使被妻子拋棄受到傷害,但在作案時直接性侵了死者,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成就,他征服了這個女人,或者說汙辱了這個女人,所以凶手極有可能在女性那裏受過性方麵的侵害。而曾國發做這些事情的起源是他妻子,被背叛,被拋棄。再看阮麗芝,據我知道的,阮麗芝在外有很多男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背叛了這個家庭,拋棄了這個家庭,這就是相似點,從這些可以判斷,凶手可能被母親或者妻子拋棄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