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綾波果然沒來。

    放學後，班長洞木光得知我要去找綾波，還把積壓的講義一股腦地塞給了我，要我帶給她補上落下的作業。

    我是有點不爽的，難道老子去妹紙家裏，竟然帶著數學題這種煞風景的東西嗎？

    萬一妹子說，今天好無聊，我是不是得遞過去一份講義，巴巴地問，做套卷子吧？

    簡直是太不解風情，如果真的這麽問了，估計是要注孤生的節奏。

    所以我對洞木光的要求是滿口答應，畢竟打人不打臉，何況人家還是個妹子。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趁她沒注意，我才順手把那些講義卷子都扔進了垃圾桶。

    讓我去給女神補作業？不存在的！

    從學校離開後，我特地繞了遠路，到花店去拿之前訂的一束白玫瑰。

    就這樣，我手捧鮮花，腳踏祥雲……腳踏匡威來到了綾波居住的小區。這裏是聯排式的公寓，建築的樣式有些老舊，看樣子是給那些隻能在溫飽線掙紮的普通人住的——跟NERV作戰部長葛城美裏住的高級公寓區別不要太大。

    住宅區後麵不遠處，還有大型的起重機和塔吊在工作，不知道是在蓋樓，還是拆樓？

    道路上行人寥寥，我走進公寓，發現連電梯都沒有，隻有一層一層爬上去。

    我始終不明白的是，老碇這麽有錢，赤木律子用的口紅、抽的香煙那麽貴，怎麽就給綾波安排了這麽差的地方來住？難道赤木律子像葛城那樣，把綾波作為駕駛員的工資給貪汙了？

    來到“402綾波”的房門前，我稍微理了理頭發和衣服，伸手敲門。

    “綾波？”咚咚——

    “你在家嗎？”咚咚咚——

    喊了幾聲，綾波始終不來開門，我當然就自己開門進來啦，因為她也沒鎖門嘛。

    進到房間裏，所見和外麵沒有多少不同，一樣的陳舊、冷清，散發著一股晦暗冷寂的氣味，似乎溫度都比外麵要低很多。

    如同漫畫裏一樣，綾波的房間除了床、衣櫃和一張椅子，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如果說唯一特別的，大概就是床頭櫃上經年擺放的燒杯和藥片。地板上扔了幾條帶著血色的紗布，血痕很淡，有些發黃，看樣子換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現在距離零號機失控暴走已有快兩個月，綾波的傷該好了吧？如果她看到我送的花，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呢？

    一邊盤算著這些不著邊的問題，我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開始動手整理她的床鋪和地板上的垃圾。聽見浴室的水聲漸息，我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浴室的拉門“啪”地聲響了下，然後是噠噠的拖鞋拖在地板上的聲音——綾波洗完了。

    “綾波，這幾天怎麽都沒去學校了？”

    我自顧自地把最後一袋垃圾裝好，站起來的時候，才看到綾波渾身上下隻披了條浴巾，潔白無瑕的身體看起來還有些濕漉漉的，少女修長纖細的體態雖不似葛城美裏那樣渾圓飽滿，但也算凹凸有致，純白的、像是容易摔碎的瓷娃娃。

    綾波看了看我，沒有開口的意思，走到衣櫃邊，開始穿衣服。

    我老臉微紅，有點尷尬，但肯定不能表現出來，於是捧著那一束白玫瑰獻了上去：“綾波，這束花送你，恭喜你康複出院。”

    這個時候，綾波已經穿好了第一中學的校服，她轉過身來，淺藍色的頭發還有些濕，縷縷發絲貼在瑩白色的臉頰和額頭上，更顯嫵媚，偏偏她又是麵無表情，大大的眼睛，血色的瞳孔，大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綾波愣了愣，接過玫瑰，小心地放在了窗邊，用細細的聲音道：“阿……阿裏嘎多。”

    “另外，這是你的新卡，赤木博士說之前忘了給你，請收好。”

    “嗯……我……要去總部了。”綾波接過卡，似乎在我麵前有些局促，稍稍側過了身體。

    “好呀，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嗯。”

    來到NERV總部後，在那個長長的扶梯上，我又問道：“綾波似乎和我父親很熟絡啊。”

    “嗯？”

    “他手上有為了救你造成的燙傷，你的房間裏，有他的眼鏡。”

    “嗯。”

    “看來你很信賴他啊。”

    “你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嗎？”

    “我……”我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我不相信他，他這種人有什麽……”

    話還沒說完，綾波已經轉過身來，美目圓睜，抬起柔弱無骨的小手，往我的臉上拍了過來。

    這還得了？我又沒占你便宜，你怎麽能打我？

    說時遲那時快，我抬手就握住了綾波纖細的手腕，鄭重地道：“在母親離開後，他就拋棄了我，對我來說，隻有母親是值得信賴的。”

    綾波眼神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又道：“來到這裏之後，綾波你，也是我信賴的人。不知道為什麽，見到你總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也許是因為，你和我媽媽長得很像吧。”

    這話一說出來，綾波竟然臉紅了。她低下頭，讓我放開她，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基地，而且完全沒有再理我的意思。

    我說錯話了？

    跟美裏姐打過照麵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綾波今天有零號機的啟動實驗——怪不得她那麽急匆匆地過來。

    正好我也沒什麽急事，就跟著美裏一起來到實驗場觀察綾波的啟動實驗。萬幸的是，這次啟動沒有任何異常，真是讓人鬆了口氣。

    綾波的同步率也在正常水平——大概30的樣子，比我當然是低了一大截啦。

    啟動實驗剛剛結束，綾波的作戰服都還沒脫，第六使徒現身了——又一次憑空出現在海麵上。

    作戰大廳裏再度忙成一團，更有冬月副司令扯著嗓子吼道：“全員、第一戰鬥配置。”

    這一次，綾波罕見地主動求戰，告訴大家說，她想出擊！

    我很驚訝於綾波的主動，但赤木律子眼中的驚訝和忌憚比我更深更重，想來對此感到最意外和震驚的，大概是她？

    但綾波的主動換來的是老碇的冷漠拒絕：“不行，還無法進行戰鬥。”

    綾波低下了小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走到她的身前，輕輕地摸著她的頭說：“不要擔心，我會代替你去戰鬥的，零號機也很快就能準備好，這次趕不上，還有下次。”

    這時綾波抬起頭說：“可是，你並不想去戰鬥，你在恐懼。”

    我愣了愣，收回了微微發抖的手，勉強地笑了笑：“沒關係，有母親在保護我，我不會死的。”

    遠處，伊吹瑪雅向我喊道：“真嗣君，請盡快進入插入栓！”

    我盯著綾波俏麗的小臉看了又看，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和發梢，輕輕地說：“我是個膽小鬼，這沒錯。但就算如此，我也有必須要戰鬥的理由，放心，我一定會守護你。”

    說罷，我扭頭就走，隻留給她一個帥氣的背影。（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