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亮答應了帶著我混社會以後，我的情緒高漲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來，在飯桌上頻頻敬酒，喝的亮哥也挺開心的。

    吃完飯以後，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飯店大廳裏，餘男他們一夥人在嘻嘻哈哈的聊著天，我則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亮哥的身後，我想找一個表現的機會，藉此來引起亮哥的注意，當初在扈濰那個團體的時候，我懂得了一個道理，出名要趁早，我必須先入為主的給亮哥留下一個好印象，不然在亮哥的眼裏，對比起餘男、吳東那夥人的時候，我這個毫無戰績，也沒有任何名聲的墊底選手，不會有任何的優勢，那樣等待我的結局就隻有一個，像是在扈濰身邊的時候一樣，被最早的淘汰掉。

    亮哥結了賬，看了一眼錢包裏麵的錢，轉身看著丁海鑫：“小鑫，你回店裏，支五千塊錢出來，咱們去唱歌！我們直接去ktv等你，還是老地方、老房間！”

    “行！”鑫哥點點頭，直接離開了。

    亮哥看著我們笑了：“兄弟們！走了！昨日重現！”

    “亮哥萬歲！”

    一聽說去唱歌，一夥人再次沸騰了，昨日重現是我們這裏最豪華的ktv，憑我們這夥人的消費能力，平時肯定去不起。

    亮哥不會開車，也沒有車，所以出了門以後，我們直接打了幾台出租車，往昨日重現的方向趕去。

    我坐的這台出租車，緊緊的跟在亮哥的車後麵，車上隻有我和磊磊兩個人，磊磊看了看前麵的車，向我問道：“小飛，對張宗亮這個人的印象，怎麽樣？”

    “挺好的，跟扈濰不一樣！”我滿意的笑了：“感覺很豪爽，也有大哥樣！”

    “嗬嗬！”磊磊笑了一下：“其實濰哥人也不錯，隻不過他的豪爽都是體現在事上，而不是像亮哥一樣，掛在嘴上……”

    我聽完磊磊的話，笑著搖搖頭：“扈濰對我什麽樣，你也看見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但是我感覺亮哥，跟我挺對路子的。”

    “嗬嗬，咱們跟張宗亮在一起，就是為了錢，你記住，永遠別信任他！”

    “什麽？”我聞言一愣。

    “沒事，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對了！”磊磊說著拍了下我的肩膀：“你還沒看透麽，現在這個社會，隻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你怎麽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磊磊。

    “我累了！”磊磊神色認真的看了看我：“王亦那一把事過後，整的我心裏有些難受，也有些不平衡，我長這麽大，還沒坐過幾次奧迪呢，他都已經開上了，我總感覺自己發展的太慢，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

    “咱們現在這樣，不是已經挺好了麽，至少亮哥願意帶著咱們在社會上混，我覺得隻要咱們肯努力，就一定也有開上奧迪的那一天！”

    “是啊，可是那一天究竟要多久呢？十年？還是二十年？”

    “你沒事吧？”我聽見磊磊話語裏充滿的負能量，有點擔心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最近這些天，我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你太善良，說出來我怕嚇到你！”磊磊再次笑了笑，也沒有跟我解釋。

    出租車又行駛了一會，在快要到昨日重現的時候，亮哥的那台出租車忽然停下，然後原地調了個頭，我愣了一下，也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師傅，跟著那台車！”

    ‘嗡！’

    我們這台車的司機點點頭，也打開轉向燈，準備調頭，這時候亮哥的車，已經開始往回走了。

    ‘刷！’

    就在兩台車交匯的時候，亮哥降下了車窗，喊了一嗓子：“小鑫來電話，說店裏有人鬧事！直接回店裏！”

    亮哥說完之後，車直接就走了，隨後我們這台車，和餘男他們的那台車都開始折返，向亮哥的小飯店開去。

    五分鍾後。

    ‘吱嘎！’

    出租車一腳刹車停在飯店門口，我推開車門就下了車，順著門往裏麵看了一眼，飯店裏麵一個人沒有，空空蕩蕩的，也挺安靜，不像有人鬧事的樣子。

    ‘咣當！’

    後麵的出租車上，餘男和吳東也帶人下了車，餘男看了我一眼：“裏麵什麽情況？”

    我微微搖頭：“不清楚，亮哥說有人來鬧事，但是看樣子，不像啊！”

    磊磊想了想：“賭局在地下室！快！所有人都下去！”

    話音剛落，磊磊帶頭就向飯店裏麵跑去，我們也跟在了後麵。

    ‘踏踏踏！’

    我們一行人進了飯店之後，磊磊直接向後廚跑去，亮哥的這個飯店很小，是一個長筒房，後廚就在最裏麵的位置，進了後廚之後，我四下看了一眼，右邊是連接著地下室的樓梯，磊磊根本沒停，直接下樓了。

    我剛往樓梯下麵走了幾步，就聽見了地下室裏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隨後加快腳步跑了下去。

    到了地下室以後，我才看清這裏麵的格局，亮哥家的這個地下室很大，麵積足有四五十平米，進門是一個很窄的小過道，左右分為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空著，裏麵擺著三四張麻將機，另一個房間裏麵是幾張桌子，上麵散落著撲克和牌九什麽的，也是這個房間，正在進行著爭吵。

    我往前湊了一下，發現這個房間裏烏煙瘴氣的，擠了大約有十七八個人，有男有女的聚在一起，亮哥就站在人群中央，跟對麵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對峙著，鑫哥在他身後，磊磊不知道什麽，也擠到了亮哥身邊。

    亮哥雙手插兜，看著對麵的中年：“老聶，賭博這東西，賭的是錢財，博的是運氣，既然有運氣，肯定就會有輸贏，今天雖然輸了，但明天你繼續來玩，可能就贏回去了，你不能因為輸了點錢，就在我這鬧事，這不合規矩！”

    “去你媽的！張宗亮，我耍錢半輩子了，在藍道上玩的時間，比你喝奶的時間都長！用你教育我嗎？”老聶長的膀大腰圓，膚色棗紅，也不知道本來就是那個顏色，還是被氣的。

    亮哥也跟著笑了：“老聶，你既然玩的時間長，那也不用我多說什麽了，你輸不起，以後可以不來我這玩，但是今天我還得做生意，你別再鬧了……”

    “我就鬧了，你能把我咋地？”老聶十分不服的看著亮哥，又掃了掃我們：“整幾個小b崽子，你還想收拾我唄？”

    “來者是客，你來捧我的生意，我肯定不跟你動手！”亮哥說完，目光就看向了一個二十三四歲女孩：“他今天輸了多少錢？”

    我看了一眼那個女孩，長的還挺漂亮的，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女孩是亮哥的愛人，她跟亮哥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亮嫂從後麵的一個櫃子裏，拿出了賬本，看了看：“他輸了一萬二，咱們的水子錢，抽了兩千！”

    “把那兩千塊錢退給他，讓他走！”亮哥不耐煩的看了老聶一眼，隨後對身邊圍觀的其他賭徒笑了：“沒事了，大家接著玩吧！”

    ‘嘩啦！’

    沒等亮哥說完，老聶一伸手，直接就把最近的一張桌子掀翻了：“艸你媽，兩千塊錢就想打發我了？”

    老聶掀完了桌子之後，鑫哥一下子就急眼了：“艸你媽聶海超！你他媽沒完了？輸點b錢！我還得養你一輩子唄？”

    “老聶，差不多得了，你上別的地方玩去，哪有輸了錢，讓局家子給你包賠的？”

    “就是，小亮子這麽做，已經夠意思了！”

    “還能不能玩了？”

    “！”

    邊上的賭徒們也跟著一陣喧囂。

    “不行！他們這個局子上肯定有老千！你們就是jb合夥套我錢的！”老聶指著幾個勸架的人就罵了一嗓子。

    “去你媽的，我懶得搭理你！傻逼！”勸架的人們被莫名罵了一句，也有點急眼的看著亮哥：“大亮，你這個局子要是還能成，我就接著在你這玩，你要是說這個事你處理不好，以後賭局也不幹了，那我馬上換地方，到時候在別的賭局上遇見，你別說老哥不捧你！”

    “溫叔，稍安勿躁！小鑫，幫著收拾收拾，大家繼續！”亮哥對這個人笑笑，隨後對老聶勾了勾手，率先向隔壁那個空的麻將室走去：“來，咱倆這邊說！”

    “來就來，我看你能不能整死我！”老聶一點不怵，跟著亮哥就去了隔壁的房間，磊磊見亮哥走了，也跟了上去。

    鑫哥則是站在原地，招呼著身邊的幾個人：“沒事了，沒事了，來！大家幫忙收拾一下，繼續！”

    “來來來！都幫幫忙！”幾個手氣正旺的賭徒看見老聶離開了，也都開始幫忙收拾東西，準備繼續戰鬥，我也跟著他們，開始把那些被撞倒的桌椅扶了起來。

    收拾完了以後，我發現身邊的餘男他們，都去了隔壁的麻將室，在門口等著呢，鑫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把一盒玉溪煙遞給了我：“亮哥沒煙了，把煙給他送去！”

    我拿著煙，就走向了麻將室，到了門口剛要進去，餘男就攔了我一下：“亮哥說了，不讓咱們幾個進去！”

    “我來送煙的！”我比劃了一下手裏的煙，直接推門進去了。

    ‘咣當！’

    進了麻將室以後，我反手又把門關上了，走過去把煙遞給了亮哥一支，隨後給他點上了，亮哥看了我一眼，也沒說話，掐著煙看向了老聶：“啥意思啊老聶？我張宗亮是得罪你了？還是耽誤別的賭局生意了？”

    “都沒有，我就是輸錢了，不高興！我不舒服，誰也別想好！”老聶晃著腦袋，一句人話不說。

    “賭博這b玩意，輸贏不正常麽，你贏錢的時候，怎麽沒說你不高興呢？”磊磊想都沒想，就嗆了老聶一句。

    “你他媽的說什麽？！”老聶一下子急眼了，起身就要離開：“張宗亮，你這做的是什麽買賣，你心裏也清楚，你要是拿我當個狗籃子，不怕我成天報警點你，那咱們就走著瞧！”

    “哎！老聶！”亮哥笑著站起了身，一把攔住了老聶：“你都多大歲數了，跟一個孩子生什麽氣呢，嗬嗬！”

    “你知道我歲數大，還領個小b崽子罵我？”老聶被亮哥攔了一下，很自然的就坐了回去：“你說吧，我輸錢了，這事咋整？”

    “你說！我聽聽……”亮哥笑了笑，但是能看的出來，他明顯是生氣了。

    “我輸了一萬二，那是我一家老小的口糧錢，家裏缺了這個錢，我肯定就得餓死！”

    “行！這一萬二，我私人退給你！”亮哥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以後我的場子，你也就別來玩了，你這種人，我伺候不起！”

    “行啊！但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老聶往椅子上一靠，發出了很大的聲響，他露出了一口黃牙：“我來你這捧局來了，你是不是應該，再給我拿個三千五千的打車錢？”

    “你怎麽不去搶劫呢？！”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老聶，純粹就是來訛錢的，亮哥開的是違法的買賣，他就是掐準了，亮哥怕被舉報的這個心理。

    “行，那就不談了唄！”老聶站起來就要走，這次亮哥沒在攔他，但是就在老聶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亮哥無奈的開口：“韓飛，讓你鑫哥，給他拿一萬五的現金！”

    五分鍾之後。

    鑫哥掐著一摞百元鈔票放在了桌子上，老聶也不數，直接把錢揣進了衣兜裏：“小亮子，我謝謝你了唄！”

    “沒事！嗬嗬……”亮哥對老聶笑了笑：“不送了！”

    “不用，我能找到路！”老聶說完，出門直接上樓了。

    老聶走了之後，鑫哥煩躁的坐在了邊上：“亮哥，咱們今天算是生意好的，即使這樣，今天的水子錢，一共抽了還不到四千呢，就老聶這一把事，咱們至少有十多天，算是白幹了！”

    ‘嘭！’

    亮哥沒答話，直接把手裏的一個水杯摔在了地上，臉色鐵青。

    ‘嘩啦！’

    玻璃的水杯登時炸裂，碎片崩了一地，看見滿地的玻璃碎片，我就像是得到了一個信號一樣，想都沒想，奔著門外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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