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根細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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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三輪銀月之間怎麽突然多了一顆星星?我活了七千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異像!”
此時,一個巨大的光罩裏靜靜地懸浮著一座山峰,而在那山峰的頂端,一個光頭老者正斜臥在花叢中“舉杯邀月”。
隻是,前一刻還老神自在的他,當看到那顆星星突然出現時,竟一個骨碌站了起來,不顧杯中美酒灑了一地,目中的醉意也在刹那間一掃而空!
“竟然越來越亮了!有道是眾星拱月,這星星的光芒竟有壓過銀月之勢,儼然成了眾月拱星之相,莫非……”
此時的老者,心中肅然、眉頭緊皺,兩手飛快地掐動法訣,明顯是在竭力推演著什麽。
但是,隻過了不到三息,老者竟心頭一陣劇痛,如同有一柄巨錘狠狠地轟擊其上,隻是瞬間,豆大的汗珠便湧遍全身!
他的心跳猛地一滯,兩手也在劇烈的顫抖之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仿佛有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在阻止他的推演。
他麵色慘白,連忙停下法訣,並對著那眾月拱星之相恭敬地一拜,然後連地上那套自己最珍愛的酒具也顧不得收拾,匆匆逃回了洞府……
與此同時,在不下數十上百座類似的山峰之上,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甚至還有不少珍禽異獸,都在見到這異像後掐訣推演,但卻均都被那種力量所打斷,紛紛露出駭然之色,遙遙行禮之後,再不敢有半分造次!
……
“停電了麽?”
恢複意識後,陳墨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黑。
他環顧四周,看不見絲毫光亮。
“估計是剛才那些雷電霹壞了什麽設備吧。”如此想著,陳墨就要掙紮著爬起來。
他記得很清楚,手機在旁邊的插座上充著電,隻要摸到手機,他就可以點亮屏幕,借著光亮去臥室睡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趁著這次停電的“天賜良機”,他想好好睡上一覺,歇歇許久以來因為思考小說情節而幾乎要爆開的大腦。
可是,就在他伸出左手,想要去摸手機的時候,卻發現左手並沒有聽從支配。
“難道是被雷電霹麻了?怎麽一點知覺都沒有?”如此想著,他又想伸出右手去摸,可是他立刻發現,右手也沒有任何反應!
緊接著,一連串的驚呼從他的心中發出:“腿也沒知覺……身體也不能動……難道……難道我被劈成了植物人?”前所未有的恐懼,讓陳墨不禁一陣窒息!
他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後仔細地感覺起身體的狀況來。
當他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不禁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這肯定是在做夢,不過,這夢也有點太扯了吧?自己現在竟然是在土裏!還變成了一根隻有一寸多長的細絲兒!這究竟是一條幼年的蚯蚓?還是一條剛萌發的植物的根啊?好歹自己也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沒做過如此怪異的夢呢!”
想到這裏,陳墨想用手掐一下自己,來確定這是在做夢,但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一根細絲兒,已經沒有了雙手,又用什麽來掐自己啊?
而且不僅是雙手,還有雙腳,甚至眉、目、鼻、口、耳也已經全部和他“拜拜”了,就連……就連肚臍眼兒都沒有留下……
時光退回到幾個小時之前——
“網站又打不開了?唉,看來必須裝一條寬帶了,總這樣蹭網也不是長久之計,不能保證更新的話,對不起那些一直支持我的書友啊!”陳墨一邊自語,一邊走到窗前,擺弄起一個信號捕捉器來……
陳墨,二十六歲,愛好中醫,尤其精通針灸。
五年前,還在上大學的他,在街邊的舊書攤上花二十元錢買了兩斤書,其中有一本頗為陳舊的線裝本《針方》,那本書看上去就像剛從古墓裏挖出來的一樣,仿佛被風一吹,就能立刻化作粉末消散。
好在,這書舊是舊了些,但卻並不像看上去那麽脆弱。
陳墨仿佛天生就是當針醫的料,靠著這本《針方》,他隻用了兩年時間便熟稔了經絡、精通了穴道、融會了針法,達到了針隨心走的境界。
而且中醫的望聞問切,他隻需用望診,即可準確地分析出病情,並準、快、穩、精地下針,往往都會針到病除。
但是,雖然他的醫術極為精湛,但因為他不是醫學專業畢業,而且又沒有師承,所以,他沒有行醫資格證,甚至連考取行醫資格證的資格都沒有。
憑借對醫學的熱愛和懸壺濟世的熱情,陳墨在大學畢業後沒有和大多數同學們那樣去找工作,而是開了一家中醫診所。
隻是,沒有行醫資格證這件事,一直讓他如鯁在喉……
由於醫術精湛,人又熱情,陳墨很快便得到了患者們的認可,來求醫的病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甚至經常要提前幾天預約才能排到。
很快,他的診所裏便掛滿了錦旗:妙手神針、華陀再世、醫仙臨凡……甚至還有一麵錦旗上寫的是:普度眾生!
人們之所以如此愛戴他,除了他的醫術精湛和為人熱情外,更因為他給人治病從來不貪財。
診金少則幾元,多則幾十元,無論什麽樣的疑難雜症,他的診金,從不過百!
而且,有很多家境困難的患者來找他治病,他都是免費施治。
他經常說:“反正幾根針也值不了幾個錢,我也虧不了什麽。”
雖然收費不高,但由於來找他治病的人實在太多,所以,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買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和一輛suV。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收獲了一個漂亮女孩——顏蓉的愛情。
顏蓉是他的一個病人,患頑固性頭痛多年,發作起來,幾欲裂開。
為了緩解頭痛,她不僅要經常服用大量的止痛藥,甚至在頭痛發作時,還會不停地撞牆以緩解疼痛……
就是這樣劇烈的頭痛,在陳墨的妙手神針下,幾次便痊愈了。
痊愈後,顏蓉依舊天天來找他,那份愛意,顯而易見。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在顏蓉熾烈的追求下,陳墨很快便“淪陷”了。
很快,兩個人見了女孩的家長,開始談婚論嫁——陳墨的父母幾年前相繼病逝,當時為了給他們治病,掏空了本就微薄的全部家當,這也是極喜歡看書的陳墨,卻要去書攤論斤買舊書的原因。
可是,就在陳墨的診所風生水起,愛情也如糖似蜜的時候,卻有人跑去相關部門舉報了他——因為陳墨的診所太過火爆,所以動了那些人的“奶酪”!
沒有行醫資格證就是非法行醫!於是,有關部門在接到舉報後,查封了陳墨的診所,還罰了他一大筆錢!不得已之下,他將房子和車子全部賣掉以籌措罰金。
不能繼續行醫,他鬱悶了很久。
他無法再幫病人解除病痛之苦,無法再讓窮苦人得到廉價的醫治,還有,他無法再賺錢……
屋漏偏逢連陰雨,在他“落魄”後,顏蓉冷漠地離開了他,說他是騙子,欺騙了她的感情。
“連醫生都是假冒的,做人又能好到哪裏去?而且你長得既不高也不帥,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竟然看上你了?”這是顏蓉對陳墨說得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字字如刀。
這理由,太過牽強。
要是陳墨的診所還在,要是他還能日進鬥金,要是……
對於顏蓉的離開,陳墨並沒有挽留。挽留,隻會讓他更加難堪。
改變不了,就得接受。
一段時間的消沉之後,他開始寫小說。
上大學的四年裏,學校校報上連載的小說都是出自陳墨一人之手。
看到網絡小說如今熱得燙手,他也想討一杯羹。
結合自己的中醫針灸知識,他寫了一部玄幻穿越小說《定界神針》,隻不過,上傳了一百多萬字,僅僅獲得了幾百次的點擊。
但即使是這樣,他卻一直努力堅持著,每天都會按時更新。
“雖然喜歡我小說的書友不多,但越是這樣,這些書友越是我的知音,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而且我堅信,隻要堅持下去,總有成為‘大神’的一天,哪怕這個希望隻有一絲!”每當快要頂不住時,他總是這樣給自己打氣。
這天晚上,他的小說迎來了一個"gao chao":穿越到異時空的主角,終於要將中醫針灸融入到修真功法中去了。
陳墨熬到半夜才終於寫完這一章,可當他正準備打開網站上傳更新的時候,卻發現又上不去網了!
擺弄了一會兒信號捕捉器,網絡還是連接不上。
“唉,本指望寫小說能賺到錢,可寫了這麽久,卻慘到連裝寬帶的錢都沒有,雖然蹭網不好,但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如今,蹭網也越來越難了!”
陳墨歎了口氣,站在窗邊,愣愣地看著天空發呆。
夜空中,八顆星星環繞在月亮周圍,竟組成了一個近似八卦的圖案。如果是在以前,陳墨會興衝衝地架起天文望遠鏡,好好地欣賞一番這幕奇景。
但現在,牆角的那台天文望遠鏡上早已落滿了塵土。
自從搬到這低矮的出租房裏,他已經很久沒有心情欣賞皓月星海了。
雖然,他以前是如此癡迷那璀璨的夜空……
目光所及之處,隻見遠處一片又黑又厚的烏雲以極快的速度壓了過來,不大工夫便遮住了整個天空。
剛開始的時候,雲層裏還隻是隱約有幾道閃電劃過,但沒過多久,閃電便變得越來越猛烈起來。
漸漸地,隆隆的雷聲越來越近,已經幾乎和閃電同步,原本遙遠的雷電,也變成了近在咫尺的霹靂!
“呼——”一陣涼風吹進來,陳墨不禁打了個寒顫。
“算了,從明天開始我就先不吃早餐了,錢要花在刀刃上,先去開通寬帶要緊。今天這章先欠著大家,等開通了寬帶再雙倍補上吧。”陳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手搭在了信號捕捉器上。
此時,窗外的霹靂一道接一道地炸響,距離之近,幾乎已經是緊貼著窗戶,除了常見的白熾色及藍紫色的閃電之外,還夾雜著幾道妖異的紅芒!
突然,一道大約成人手臂粗細的紅色閃電,疾速向著他的方向射了過來!
霎那間,陳墨隻覺渾身一麻,一股巨大吸力便從信號捕捉器裏傳了出來,那吸力大得出奇,仿佛一道開足了馬力的超級抽水機,硬生生地要把他吸扯進去一樣!
陳墨心中大驚,但還沒來得及多想,大腦便如同短路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