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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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伽見到小阿則也挺高興,見他窩哥哥懷裏不出來, 便哄道:“怎麽不看姐姐, 來, 姐姐抱抱。”

    小阿則這才動了動, 然後抬頭把腦袋露出了。

    江伽這才看見他眼睛居然都是紅紅的, 還有些腫未消,眼睛水亮亮的,一看就哭過的樣子。

    她忙心疼的抱過來:“哎喲這是怎麽了?坐飛機不舒服啊?”

    小阿則剛還悶悶的,一聽姐姐的聲音嘴巴一撇就哭了出來。

    他抱著江伽的脖子, 委屈的哭道:“哥哥想一個人走,不要我了?”

    江伽知道和學齡前兒童解釋上班上學之類離家理由很困難, 更何況小阿則才沒了媽媽。

    對的, 他們還想著瞞一段時間, 結果一個寒假都沒瞞過去,他在幼兒園和小夥伴討論關於去天國或者很遠的地方之後, 就被現實的殘酷糊了一臉。

    女人暫且不說別的,或許在成年人看來, 這份母愛並不純粹, 但要說一個母親的日夜相伴和悉心照顧,人家確實半點沒含糊的。

    當時小阿則就哭了個半死, 還病了好幾天, 從此過後更黏哥哥了。

    所以當知道哥哥要一個人回國念書的時候, 哪裏肯放人。

    白言喻摸了摸他的腦袋, 罵道:“這不是帶上你了嗎?還哭!飛機上十多個小時還沒賴夠?”

    小阿則被姐姐抱著, 哥哥摸著,舒服得哼哼唧唧的,但心裏的委屈還沒散完。

    白言喻眼見他又要掰指頭控訴,小小一個人兒居然還數落得頭頭是道,忙按住他——

    “行行,這次是我的錯,以後去哪兒都捎上你,別哭了,我腦殼疼。”

    江伽給小阿則擦幹淨眼淚,白了弟弟一眼:“你也別說他,自己小時候一樣的。”

    說著又問道:“這是爺爺奶奶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白言喻道:“他們也禁不住這家夥成天吵吵,隻有多帶點人過來唄。我提前幾天過來就是還得替他好好選學校呢。”

    江伽想也是,老人不是不能再帶一個孩子,白家那麽多人不至於一個小孩兒都看不過來。

    隻不過小阿則畢竟身份敏感,即便爺爺奶奶可以心無芥蒂,那邊還有她親媽呢,沒了阿喻做緩衝,小阿則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裏也不是事。

    更何況小阿則現在的狀況那叫一個一了百了,老人家心裏也盼著兄弟倆鞏固情分呢,哥哥帶大弟弟,以後兩兄弟互相扶持著多好。

    江伽點點頭:“行,咱們一起選。”

    佑希嗤笑:“選什麽選?就咱學校附近的附屬幼兒園不就行了?又方便又好照顧,難道你們還想舍近求遠不成?”

    江伽倒是不知道他們學校居然連幼兒園都有,還以為隻有初中高中呢,便問佑希道:“遠不遠啊?我怎麽不知道?”

    “幼兒園還有小學部都有,不在一起,但和學校順路。”佑希道:“畢竟服務於特殊階層,學校就不僅是學校,很小的時候社交圈就已經形成了。”

    白言喻倒對這個無所謂,他們家的情況其實和這邊的交際已經算得上可有可無,不過方便卻是真的,便點點頭:“行,我讓人去了解一下,環境沒問題就選那裏吧。”

    這個環境當然不是硬件設施,幼兒園成立還比中學部要晚好幾年,看著比高中部這邊還要新些。

    無非是考察一下周圍的人,看是不是配得上安放他寶貝弟弟。

    佑希攬過阿喻的脖子,賤兮兮道:“走之前不是還一天念叨小鬼麻煩嗎?我看你現在換尿布擦屁股幹得挺熟練的啊?”

    阿喻臉一紅,正要懟他,一旁的小阿則就又哭了起來——

    “哥哥,你說我麻煩?”灰藍色的大眼睛眼淚是說掉就掉,跟個活泉眼似的:“我聽話,你別嫌我麻煩。”

    江伽和白言喻麵無表情的轉向佑希,聲討的眼神把他逼得如坐針氈。

    他梗著脖子半天,實在頂不住壓力,隻得彎腰低頭,舔著臉討好的哄道:“沒沒,哥胡說八道的,我麻煩,我麻煩啊!”

    小阿則好不容易收了聲,一雙眼睛盯著他好奇道:“那佑希哥哥也要人換尿布嗎?”

    “咳咳咳……”白言喻和江伽差點沒被口水嗆到,憋笑憋得肩膀顫抖。

    佑希差點沒被噎死,看著這小鬼頭的眼睛,十分懷疑這家夥又是他哥那樣小小年紀沒憋好氣的貨。

    小阿則頭一次回國,難免好奇,這裏的一切都和倫敦不一樣,到處看到的麵孔也不再大多高鼻深眼。

    甚至比起那裏曆史的厚重感,這邊整個城市看起來簇新又幹淨,到處都是光鮮的高樓大廈和出水龍馬。

    見他新鮮,江伽也就幹脆不急著回家,路過繁華之地的時候,三人索性帶著小孩兒下車逛了一圈。

    買了不少英國沒有的小物件,小阿則也是乖巧懂事,說是要給哥哥姐姐們的禮物呢。

    又適逢一部國內口碑不錯的動畫片上映,三人買了下午的票,又帶他去吃了兒童主題餐廳的快餐,和同齡的小朋友玩了半天,看完電影才慢悠悠的回了山上。

    不說陸家幾兄弟都是見過小阿則的倒還好,果然江媽晚上回來看到小孩兒就稀罕。

    小阿則有點認生,不過江媽也會逗小孩兒,沒多一會兒就被阿姨抱著問什麽答什麽了。

    江媽問白言喻道:“先前我和你陸叔就讓你搬這邊來,和哥哥姐姐們一起住,你個孩子倔。”

    “你一個人在這邊也就算了,好將就。但這會兒帶著弟弟,難不成還想住學校宿舍啊?”

    白言喻笑道:“外麵有房產呢,隻是上學期嫌麻煩沒過去幾次,您不用擔心我們沒去處的。”

    江媽不讚同道:“哪裏是擔心你沒去處了?你家的條件光說住處的話,別說一處,就是幾百處一年不帶重樣的住都沒問題。”

    “可你兩兄弟就這麽在外麵不是事啊?你弟弟還小呢。”說著勸道:“聽話,這學期就在這兒住吧。”

    老陸當然是老婆說什麽都好,這本也不是大事,隻不過白家在自己的地方也是有名有姓的家族,長子嫡孫繼承人的住並非世交的陸家確實在外看來有點不合適。

    可中間有江伽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正經的血親,雖說不是什麽好大張旗鼓宣揚的典故,但也絕不是什麽掩掩藏藏的。

    是沒必要就外人雲裏霧裏的眼光,妨礙自家人親近的。

    況且因著江伽這層關係,白家那位老爺子也和老陸這邊沒少過聯係,自己孫子受人照顧,怎麽也得表個態,因此先前隻是互相聽過名頭,並無深交的兩家,最近一段時間倒是交集頗深起來。

    江伽自然是樂意兩個弟弟住這裏的,隻是這事不適合她做主提出來,見她媽這麽給力,便拚命點頭幫著勸。

    白言喻也真不是客氣,實際上如果可以和她姐姐朝夕相處的話,他巴不得跟他姐住一起。

    像上學期有不少事得避著他姐,都還經常往這邊跑呢,現在沒有事情需要避諱的前提下,就更無所顧忌了。

    因為條件到了,便笑著對江媽和老陸道:“如果不嫌打擾的話,我征求一下爺爺的同意。”

    這就算是答應了。

    幾兄弟也沒有意見,一群人成天懟來咬去的看著吵吵鬧鬧,可這半年是真的處出了情分的。

    佑希對白言喻道:“那就先說好,在學校你可不準再霸著她了,中午一起做飯吃。”

    白言喻嗤笑:“你說得好像我那宿舍你每天進進出出的沒來蹭飯一樣。”

    “看看,這就是原則問題了。”佑希點他道:“雖說早在一起吃了,但為什麽我得背個蹭飯的名頭?”

    白言喻不耐煩了:“少來,你打著我的名頭讓我姐給你辦的事少了?”

    佑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是,你姐也就怕你麵子上過不去而已,畢竟你一個在這裏,心思敏感神經纖細是得多遷就,實際上她可聽我話了。”

    白言喻就看不慣這家夥從來都能恬不知恥的吹出這麽蠢的牛逼,嗤笑道:“可我怎麽記得你兄弟們已經背著管你叫廉價勞動力了?”

    “幾張按摩券就什麽都能使喚的家夥?”

    佑希嘖嘖幾聲:“喲喲!按摩券怎麽了?你看看你眼睛,嫉妒得眼睛都紅了。不怕告訴你,哥哥手裏現在可攢了好多張了。真要用起來,全套大保健都夠的。”

    說完就被旁邊的見希扇了,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弟弟:“學不會說人話是嗎?反正還有時間,要不要我親自給你輔導?”

    “別別別,公司等著你呢,戴雅小姐他們一眾下屬需要你呢,您還是早點回去上班吧。”佑希忙道。

    最近是被找夠茬了,好不容易盼到這家夥這兩天就回去工作,哪兒能在這裏節外生枝?

    於是就瞪了白言喻一眼,都怪他。

    白言喻見他認慫的樣子頗為下飯:“要說住這裏的話,哪裏都好,就有一點。那就是以後你這慫樣見多了,新鮮感不再那不是失了一大樂趣?”

    佑希指著他悻悻的點了點頭:“行,一會兒你跟我來我房間,有你眼饞的時候。”

    白言喻是知道他們回老家玩過的,哪兒能不知道這混蛋肯定死皮賴臉敲了不少好東西,怎能不咬牙?

    便對他姐道:“姐,你還剩幾個柚子?這該都是我的了吧?有些人的我就不信他自己那份還沒吃完。”

    卻見他姐根本不理會他倆掐架,隻邊照顧小阿則吃飯,邊樂道:“以後就跟姐姐一起住啦,小阿則開心不?”

    “我,哥哥,姐姐,我們都住在一起嗎?”小阿則掰著手指頭數道。

    “嗯,都住一起。”

    小孩兒聞言眼睛閃閃發亮,小手指抓住江伽的袖子道:“那,那我可以跟哥哥姐姐們睡嗎?”

    這要是農村老家的房間和床她還不敢答應,自從把被子踢地上鑽陸見希懷裏之後,她就對自己的睡相不那麽自信了。

    小孩子大冬天的萬一冷病了怎麽辦?

    可這邊是陸家,別說踢被子,先進的供暖係統和寬大的床哪裏就是在上麵滾一宿都不用擔心。

    索性小阿則才來,正新鮮得厲害,她便點點頭笑道:“行!”

    白言喻一聽,全然懶得和佑希對掐了,夾了一筷子弟弟喜歡的菜到他碗裏以示獎勵。

    小阿則雖然正在被江伽喂飯,但是他自己也是能吃的,而且吃相乖巧又幹淨,用筷子也熟練,不像別的小孩子一樣皮,可招人疼了。

    見哥哥給夾的都是喜歡的菜,便樂顛顛的吃飯埋頭吃飯了。

    然後就聽哥哥對姐姐道:“那姐,我帶他洗完澡就來你房間了。”

    “嗯?”佑希一聽不對勁,一胳膊肘對著他撞了過去:“不對啊,有你什麽事?蒙混過關的想什麽好事?”

    白言喻不耐道:“你們聽見阿則的話嗎?他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睡。”

    哥哥兩個字被他咬得特別重,以示這是孩子的要求:“我知道你哪兒都喜歡摻兩腳,可這會兒能不能消停點?你忍心讓個第一次回國,陌生又不安的小孩子失望嗎?”

    “我呸!”佑希直接糊了白言喻一臉,指著他鼻子罵道:“這不要臉的,幾歲的弟弟都能拿來做筏子,我都沒借著延希的名頭做到這種地步過?”

    “行啊,厚顏無恥玩兒到這份上了。”說著勾著他脖子架到大夥兒麵前:“來來來,咱們中間混進來一個了不得的小人呐,我們離開英國之後你又發生了什麽事?心眼髒得都沒法看了。”

    白言喻哪裏就肯這樣被拉著公開處刑,一把打開佑希的胳膊:“我和你可不一樣,天經地義你懂不?”

    結果天經地義的的他還是沒能混進姐姐柔軟的高床,畢竟以一對四,又有客場作戰的不便。

    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弟弟扒在自己姐姐懷裏被抱進了屋,連洗澡都沒用得著他,他姐姐親自給小孩兒洗。

    白言喻咬住下嘴唇:“我都沒讓洗過呢。”

    頭一次明白原來巨大的年齡差也是有好處的。

    佑希在妨礙添亂一道上算是得償所願了,聞言也頗為羨慕。

    於是道:“要不下次去哪兒泡溫泉?我讓丫頭給我搓背,你們不行,不給搓哈哈哈。”

    時時刻刻不忘炫耀自己那幾張按摩券的事,被幾人一人一拳搗身上軟跪在地上,老實了。

    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小阿則這邊學校的環境也了解下來了,他哥哥總算放了心,決定就放他在這裏上學。

    索性每天來去都順路,那就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皆大歡喜。

    開學這天,即便是他們學校,但高三最後一學期了,也免不了染上了一縷緊張的氣氛。

    第一天照例沒有上課,不過班主任老師卻正式宣布最後一學期了,不管是家裏或者自己,對今後的學業甚至事業有何規劃的,或者想要得到他的建議和幫助的,都可以隨時來找他。

    當然之前老師也跟大家聊過關於未來的事,卻不想這個時候一樣,仿佛起跑線的槍聲打響了一樣。

    在這裏上學的人對於今後的道路其實並不如外麵一樣迷茫,即便不是所有人心中都有成算,但最不濟的家裏也鋪好了康莊大道。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對自己的人生頗有規劃和主見的,而且今後的光鮮道路也並不是靠砸錢就能敲開,自己的努力也得占不少比重。

    因此整個年級這是真的彌漫著一種畢業季來了的興奮期待緊張悵然的氣氛。

    下課後顧則北來到江伽麵前,趕走了她前桌的人,麵對著她坐下。

    這家夥開年後又忙了一波,如今學校倒成了他的休憩之所了,他過來找江伽顯然是對老師的話頗有觸動。

    但倒不是因為自己,他問江伽道:“你怎麽打算的?是出國還是就留在國內?”

    江伽其實還沒想清楚,她雖然希望盡可能的多去世界上看看,不過遇到上次她爸那事,讓她幾年內和家人長期分離,倒有些興致缺缺了。

    於是回答道:“回去和大夥兒商量一下唄,現在我沒有特別明確的想法,說起來雙胞胎怎麽想的啊?”

    顧則北對這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怎麽滿意,不過沒目標總比目標在期待之外的好。

    於是便苦口婆心道:“其實國外沒什麽好的,你看見希,要不是學術上的問題,他估計都後悔出去了。國內好大學多的是,就咱們省的那不也是全國數一數二嗎?”

    江伽聞言白了他一眼:“果真是全世界名校都任你選的天才,可夠遊刃有餘的。”

    顧則北見她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幹脆道:“你不說想做戴雅小姐那樣的工作嗎?我用人呢從來是隻講適不適合不講合不合適的。”

    “隻要你有本事,就別理什麽私人交情,我夠仗義吧?實習的機會給你留著呢,暑假你就過來試試怎麽樣?”

    江伽見他還提這事,不耐煩道:“拉倒吧,我才不給被我踩腳下過的家夥幹活,你在我麵前沒有任何威信可言,不行不行。”

    顧則北臉一紅,訥訥道:“那就這樣一直踩腳下也是可以的。”

    “什麽?”江伽沒聽清楚。

    顧則北一驚:“沒,沒什麽,總之你考慮一下,過段時間來我工作的地方玩。”

    江伽不置可否的揮揮手,上課鈴響了也就結束了話題。

    中午江伽準備去宿舍那邊做午餐,下樓就碰到了肖貝。

    想想也整個暑假沒見了,江伽一直有事,肖貝也寒假出國玩了一趟,所以竟一個多月沒有聯係。

    江伽一見她就樂了:“你這是,過個冬倒把你曬黑了兩圈。”

    肖貝揮手:“別提了,全跑的熱帶國家,我弟弟又不消停,一轉眼就跑沒影,我連防曬霜都來不及擦,就兜頭曬兩個小時,多來幾次就黑了唄。”

    說著又問道:“對了,你放假之前好像說要跟你弟弟去辦事,然後辦完事打一頓的,怎麽樣?消停了沒?”

    這時候白言喻正好找了過來,靠近就聽到這話。

    然後他姐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就說,我老覺得什麽事好像忘了辦,原來就是這個。”

    “還沒揍他呢。”

    肖貝正要同仇敵愾的攛掇她該,就被白言喻一把阻止了。

    他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對肖貝道:“學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可不能這麽方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