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觀，正廳

    老道看著馬晉的一句“聖子”，直接把剛進門的馬晉給弄迷糊了，滿臉懵逼的他，和同樣傻了的祝虎對視一眼，主仆二人麵麵相覷。

    聖子？

    我？

    這本書不是曆史架空題材嗎，怎麽突然搞成了玄幻仙俠風了，這老頭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他下個動作是不是大喝一聲：“劍來。”然後砍個小山頭，滅營羽林衛……

    馬晉瘋狂吐槽，因為老道的這句“聖子”，他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又回來又過去，又過來又回去………

    馬晉扯了扯祝虎的衣袖，讓其提高警惕，同時，他腳步向外輕挪，時刻準備見機不好，馬上轉身就撤。

    看來剛才祝虎在觀外說的不錯，這老頭是挺邪乎的，而且不但邪乎，還有點滲人的………

    ………

    這老頭陰嗖嗖的，不會撲過來咬人吧？

    時刻警惕老道的馬晉。看著老道還緊緊的一直盯著自己，心下發涼的同時，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目光瞬時充滿戒備。

    不行，不能再等了，現在就撤，萬一被咬了，這年頭可沒有狂犬疫苗。

    一拽祝虎，馬晉就要溜之大吉，一直盯著他的老道見馬晉要跑，也顧不得高深莫測，趕忙開口。

    “聖子，意欲何為啊。”

    ………

    嘶~

    也不知怎的，馬晉一聽老道叫他聖子就渾身不舒服，打心眼裏抵製這個稱謂。

    以他的經驗，凡是叫聖子的，沒幾個有好下場，運氣好的給主角當個小弟，運氣差的連全屍都混不上。

    和其地位同等的聖女，倒是沒那麽慘，一般不是主角老婆，就是主角老娘，或者是主角的丈母娘，還很有可能是母女全收的那種………

    所以，向這種倒黴角色，馬晉打死都不當，所以對老頭的稱呼，堅決抵製。

    “老道長，喚我本名馬晉即可，千萬別叫聖子，太牙磣。”

    ………

    平法老道神情一僵，稱呼馬晉聖子也是他一時所想，這能從旁邊同樣懵逼的南雲道人臉上看出來。

    本來老道是想著馬晉年紀不大，又善寫神魔誌異，定然心裏對奇門道法之類的感興趣。

    自己以轉生鬼神之說誘之，激起其向道之心，拜入自己門下，為青雲一脈加以強援。誰知人家不理這茬，直接懟回一句牙磣。

    牙磣？

    你說說這哪牙磣了？

    隔壁還喊著活佛聖僧呢，都沒人說，我叫一句聖子就牙磣了？

    自己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名號，結果卻被當事人嫌棄，老道表示很受傷。

    ………

    不過，到底是活了快百年的老油條，老道鬱鬱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聖………馬禦史請坐。”

    馬晉此時也歇了要跑路的心思，方才看到老頭陰沉著臉不說話，隻直勾勾盯著自己，還以為其有病，或者被什麽上身了，如今看老頭變得正常，馬晉也漲了幾分膽氣。

    這次怎麽也是八王爺牽的線，自己連坐都沒坐就閃人，八王爺的麵子不好看，馬晉不在乎青雲觀諸人怎麽想，但八王爺那邊他得顧著點。

    老王爺幫他甚多，其恩情馬晉一直在心裏記著，而且他們馬上又要成為一家人，八王爺是他長輩，為這點小事就拂老王爺的麵子，馬晉可做不出來。

    再說了，有祝虎在這保護，馬晉覺得就是全道觀加起來也傷不了他，老頭要是敢咬人，直接一刀剁了………

    他這是自衛，官司打到乾坤大殿上他也不怵。

    ………

    其實馬晉方才並不是懼怕老道，一個活了快百年的老頭，年老體弱，行將就木，不用祝虎出手，練了一年武的他也能穩贏對方。

    馬晉剛才的反應不是怕，而是忌諱，江湖三大忌，老幼、佛道、女人。

    尤其佛道巫蠱這些玩神弄鬼的，誰知道對方有什麽奇詭伎倆，很可能一不小心，自己就著了人家的道，任人擺布。

    所以馬晉有些不願和這些人打交道，更何況是老道這種活了快百年的老妖精，更讓他忌憚。

    ………

    馬晉安坐老道右手位置，祝虎按刀護在其後，老道人老成精，很快就瞧出來馬晉的抵製戒備心理。

    不過他並未作此表示，這是吩咐道童上茶，自己從道袍裏拿出那本《封神榜》來，笑眯眯問道。

    “此書可是禦史所作？”

    馬晉眉毛一挑，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當初青雲觀派人上門時，他就猜出是因為《封神》所故，看來是他猜對了，隻是不知老道其意如何。

    來者不善？亦或者……合則兩利？

    不過在馬晉看來，很可能是後者，畢竟從其不斷相邀，還請八王爺出麵的架勢來看，可不像是來找茬的。

    ………

    馬晉看著老道，臉上緩緩露出笑容，他可不是懵懵懂懂的古代土著，由著老道忽悠，宗教那一套他雖不是很懂，但起碼的了解還是有的。

    教派要發展，自然要傳教，吸納教眾，而自己寫的《封神榜》影響甚廣，在京畿乃至周邊幾省都有一定的受眾，又是神魔題材，天然的宣傳牌子。

    更何況道佛兩教都有參拜的神仙，其自成體係，而如今《封神》一出，另立門庭，教派的神仙也多少有些篡改，甚至直接改頭換麵。

    且因為《封神》影響比原來的版本還大，很多人固定思想，根據《封神》來辨認神仙的職責跟腳，這可對教派很不利。

    簡單來說，如果馬晉使些手段，故意黑道家眾神，直接潛移默化的影響了書迷，給大家造成惡劣影響，且很難挽回。

    而同樣的，如果馬晉在書中加私貨，故意捧道家的神仙，其效果正好相反。

    所以馬晉當初寫書準備將眾神仙重新分門別類的定義時，心裏就有了被人找上門來的預料，為自家謀利。

    ………

    其實馬晉想的還是太簡單了，老道的目光可比他看得遠，格局也大的多，他隻想著用書劃分眾神陣營，抬捧抹黑之類的。

    而老道是想著直接將《封神》定義為典籍，收錄道家教義中，書中的情節人物直接編著成教典，以封神為框架重新整合道家體係，再借其風，長己方名。

    什麽抹黑吹捧的，太小家子氣，到時候《封神》都是道家的，其產生多大的影響，也全是道家的紅利。

    看看那些人氣爆棚的人物，哪吒、楊戩、雷震子、薑子牙……

    到時候都是他道家的護法尊神，這是多麽龐大的香火，更是能吸引一大批新信徒。

    多好的後生，天生該為我道家中人。

    老道看馬晉的眼神越發慈愛，倒惹得馬晉起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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