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給本官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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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大街

    馬晉一身錦繡長衫,麵無表情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郭同等幾個徒弟,正滿臉驚怒的瞪著捉了自家師弟的黑甲大漢殷驃。

    而這邊,黑衣大漢殷驃看著馬晉一行人也傻了眼,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剛拿了人家徒弟,轉頭就遇到了人家正主兒到此。

    尷尬不尷尬的另說,最關鍵是,這位他他惹不起啊………

    腦子裏根本來不及仔細思索,殷驃連忙舍了還在掙紮的魯光,快到上前向馬晉拱手見禮。

    “末將京北營奮威將軍殷驃,見過馬大人。”

    可能是因為心裏有些發虛,殷驃這張凶蠻的臉龐在給馬晉見禮時,竟然覆上了不少的諂媚笑容,渾然沒有半分方才讓人綁了魯光的傲氣和霸道。

    麵對殷驃的見禮,馬晉理沒有理會,徑直邁步從他身邊走過去,彎腰伸手要去扶捆著在地上的弟子魯光。

    而看到馬晉此舉,一旁看守的軍士下意識的想要阻攔,卻被馬晉冰冷的眼神逼退。

    ………

    在郭同幾人的幫助下,馬晉扶起了魯光,卻並沒有給自己的八弟子立刻鬆綁,而是輕拍魯光兩下,以示安慰,然後轉頭看向一臉燦笑的殷驃,冷笑兩聲,說道。

    “殷將軍是吧,卻不知本官這弟子魯光,是所犯了大乾律哪條罪則,竟被你當街這般五花大綁,擒拿歸案。

    而且……”

    馬晉看向殷驃的眼神閃爍著玩味:“據本官所知,就算是要拿犯人,軍中諸營也隻有禁軍、黑衣衛以及九門提督府有這個權力。

    像殷將軍所屬的京北大營,如無聖上旨意或者兵部指令文書,是沒有職責在城中拿人的,馬某鬥膽,能否查一下將軍手上的聖旨或者兵部文書。”

    馬晉輕飄飄的兩句話,直接把殷驃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自古以來,京兵不可輕動,說的就是天子腳下,任何軍兵調遣都非常的敏感,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引起上麵不必要的猜忌和誤會,而後牽連其中。

    之前李魯隻是想要調五百軍士,都被隨從和狄毅子侄一起阻攔,言是不可冒險,要知道李魯可是正三品的征北將軍,戰場上可以領兵數萬的大將,在整個軍方也算是高層將領。

    李魯如此地位,想私調區區五百軍士都顧忌成這樣,可見在京中遣兵之事有多敏感忌諱。

    ………

    說起來,就今日殷驃帶著的這二十幾個人,其實也算不上什麽私調兵馬。

    平日裏哪個將軍手下沒有幾十個親衛隨身護衛,甚至讓親衛看家護院的都不在少數,這在軍中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規矩,大家也都習慣了。

    但不成文就是不成文,如果真要咬文嚼字、逐經按典的細究起來,這二十多個軍士,可全是在京北大營中登基在冊的士卒。

    而殷驃帶著他們在城中當街拿人,不但有遣兵進京之嫌,還因為他們沒有聖旨和兵部文書便逾矩抓人,違反大乾律和軍紀。

    隻這兩條,馬晉這個都察院三把手要想收拾殷驃,也就是幾封彈劾的事,重則取其性命,輕了也能去了他那頂上烏紗。

    故此,殷驃在琢磨出馬晉話中的隱意後,差點就當場給馬晉跪下求饒了,幸而最後關頭,其想起了自己的大靠山,才將將止住了想要彎下的膝蓋。

    ………

    “大人,誤會啊,末將也是聽從上命差遣,實屬無奈才拿了令徒啊。”

    殷驃滿臉叫屈,也顧不得麵子了,忙不迭的同馬晉服軟。

    結果馬晉根本不理會殷驃這些小手段,以他的身份,要想收拾殷驃就是幾句話的事,根本用不著同其廢話,他之所以留在這囉嗦這幾句,也隻是想弄清指使殷驃行事的是何人罷了。

    所以,任憑殷驃如何說辭,馬晉也不為所動,冷冷一笑,繼續看著殷驃不說話。

    一見這情景,殷驃也大概其猜到了馬晉的想法,心下猶疑的緊,本來按照殷驃之前的意思,他是打算自己把這事頂下來的,盡量不把南宮鶴供出來。

    畢竟馬晉也不是善茬,南宮鶴這邊肯定不想惡了對方,自己若是替南宮背了這個黑鍋,雖然可能得罪馬晉,但南宮鶴那應該會補償自己的。

    馬晉身份雖高,但畢竟管不到自己頭上,得罪其也比討好南宮鶴這個上司劃得來……

    誰料殷驃小算盤打的賊精,馬晉卻根本不同他想的那般來,出手便是殺招,直取殷驃要害,根本不給他周旋的餘地。

    照這架勢,殷驃若再想替南宮鶴扛著,就指不定扛著扛著就把自己扛沒了,無奈之下,殷驃經過一陣心理鬥爭,還是將南宮鶴這個大靠山搬了出來。

    ………

    “南宮鶴?”

    從殷驃嘴裏聽到這個不算陌生,卻從未打過交道的名字,馬晉一時間有些迷糊。

    從後世重生的馬晉,對於熱氣球的認知還大部分還停留在娛樂方麵,從而對熱氣球同軍事方麵幫助的認知雖然有一些,但遠不如南宮鶴、狄毅這些專業土著深刻。

    同樣,馬晉也體會不到南宮鶴、狄毅對魯光、熱氣球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迫切心情,所以此時此刻,馬晉對南宮鶴對殷驃下的命令有些不解和疑惑。

    不過,不解歸不解,當馬晉聽到南宮鶴那句“生死不論”還是很生氣的,這可是他馬晉的親傳弟子,跟在他身邊五六年了,可以說是師徒情深,等同父子。

    而現如今他“兒子”被別人一口一個“生死不論”,且五花大綁的捆在大街上,狼狽不堪,馬晉看著能不生氣和心疼嗎。

    事實上,此時馬晉心裏也正憋著一股火的,隻是心裏還在猶豫是不是該當著大庭廣眾下發出來,而就在這時,旁邊正低頭認慫的殷驃,突然抬頭看見了人群中的李魯一行人。

    心下一緊的同時,殷驃突然想起來之前南宮鶴,向自己反複交代不得讓魯光落入狄毅手中的話。

    本來殷驃就因為馬晉一連串的打壓弄的心裏壓力山大,而這邊李魯這個“競爭對手”出現,又讓他回想起南宮鶴給的任務,雙重壓力之下,直接刺激的殷驃開始恍惚了,也不知腦子哪根弦崩了,殷驃轉頭看向馬晉。

    “大人,既然您也知道了後將軍的將令,莫不如就將魯光交與末將吧,省得您日後見了後將軍交代不過去………”

    ………

    殷驃這番話,直把馬晉說的愣住半響才回過神來,繼而勃然大怒,本來憋的這一肚子火還猶豫要不要發,此刻馬晉連想都不想,直接放開閘向殷驃噴湧開來。

    “混賬,論官職,本官乃正二品左副督禦史,兼《乾坤大典》總撰修,與那南宮鶴平起平坐。

    論身份,本官乃是先帝親封的五駙馬,另有當今聖上賜文誠伯爵位,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勳貴,就是南宮鶴在這,也得老老實實的尊本官一句駙馬伯爺。

    他南宮鶴讓本官給他交代?本官怕本官敢給,他卻未必敢接?”

    說到這,馬晉停了一下,然後又冷冰冰的看向殷驃,開口道。

    “殷驃,南宮鶴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你一個小小奮威將軍,敢同本官在這裏以下犯上,幾次三番的放肆。

    剛才本官就顧念你曾為朝廷立過些許功勞,想同你留些麵子,沒有直接命手下護衛綁了你,而今你卻不知好歹的得寸進尺,是否真拿本官當做沒脾氣了。

    左右,給本官把這逾矩犯上的殷驃給綁了,縛與馬上,本官親自帶其入宮交與皇上那發落。”

    馬晉在這發了一通飆,甚至直接命手下護衛拿人,那邊廂,回過神的殷驃也是冷汗直流,滿是橫肉的麵容都蒼白了幾分,半癱在地上,任由馬家的一眾護衛捆綁而無動於衷,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似的。

    ………

    眼見殷驃慘狀,馬晉冷哼一聲,也不看他轉頭讓郭同幾人給魯光解了繩索,留下幾人看住熱氣球,並吩咐他們,待一會公主府的人到了之後,一同將熱氣球搬到公主府去。

    交代完這些,馬晉拱手衝四周的百姓說了些場麵話,並著重的把殷驃的罪行定了定,以防在百姓中落下自己仗勢欺人的口實。

    在取得了圍觀百姓們的支持後馬晉再三拱手致謝,而後讓人帶著綁好了的殷驃,一行人或乘車、或駕馬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

    馬晉走後,李魯等人也從雜亂人群中走了出來,狄毅三子狄浩滿臉喜色的對李魯說道。

    “子愚叔父,這殷驃真是蠢貨一個,生生替南宮鶴得罪了馬晉,這下咱們有熱鬧瞧了。”

    李魯卻沒有狄浩表現的那麽高興,雖然也麵帶笑意,但看向馬晉等人離去的背影也有些感慨。

    “不是殷驃蠢,能從血海屍山裏殺出來,混成從四品的有幾個蠢人。

    今兒他落的這般下場,除了運氣不濟,更多的是其顧忌著南宮鶴的將令,要不然其也不會冒著得罪馬晉的危險去抓魯光,進而又屢屢失言,唉,受製於人,這都是命啊……”

    李魯有些同病相憐,都是跟人家混的,李魯自然比狄浩這個大少爺更能體會殷驃的不容易。

    彼時彼地,換做是他,估計也比殷驃做的好到哪去,甚至,李魯現在仍在心裏慶幸,幸虧自己晚了殷驃一步,不然如今被綁在馬上見駕的,很可能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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