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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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轉生點出發,應該是過了幾個小時之後,我來到了一處高地之上,這地麵下空間裏又沒有太陽,我幾乎無法定位方向或者分析大概的時間,所以要經常停下來觀察地形以確定自己有沒有在繞圈子。
奇怪但也算慶幸的是,我現在完全沒有饑餓或者口渴的感覺。是我這具身體對饑渴的忍耐度很高,還是其實我現在根本就不會有饑餓或者口渴這種感覺了呢?畢竟現在我怎麽看也屬於“不做人”的那種狀態。算了,是福是禍現在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至少從能喝水來看,我還是能感受這個世界的美食與各種飲料的,這就夠了的說。
忽然,我看到地上好像有道路的殘跡。
雖然滿是塵土,不過在這沒有植物的地下,還是能看得清大概的。難道這裏還有什麽智慧型的地下種族居住嗎?反正那邊也有氣流的感覺,就先沿著這所謂的道路走吧。
因為畢竟有道路的關係,我便試著一路小跑,雖然並不饑餓或口渴,但孤獨的感覺已經讓我有些不舒服了,甚至覺得有幾隻魔獸冒出來給我解悶也好。
某種意義上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跑了沒多久之後就聽到了應該是人類與魔獸戰鬥的聲響。各種嘶喊聲與魔獸的嚎叫在我的左前方回蕩著。
我想自己終於能見到這個世界的居民了,雖然假如不快點的話,他們也許就隻能和我說說遺言了。
於是我立馬以我最快的速度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狂奔起來。等我跑過一個高坡之後,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被高舉著的穿著有局部金屬加強的皮甲的矮壯男人,隻見他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就被一隻黑色的類似於大猩猩模樣的生物給像撕扯破布一般撕成了兩半,不遠處也有兩個拿著武器的男性以及——一大堆孩子!雖然大部分“孩子”也有武器,但這也太扯淡了吧。隻是假如他們不這樣,很快就會遇到與那名戰士一樣悲慘的命運吧,我突然想到。
這時我也看清楚了離我最近的是一名已經被一隻稍小的猴怪抓住的少女,看起來那隻猴怪現在並沒急於殺死那名少女,隻見它俯下身子,把臉湊過去伸出舌頭,像是要去舔那名少女的身體?雖然也許慢一點的話會讓一些福利發生,但還是救人要緊啊,說時遲那時快,我立即立定朝著那猴怪先射出了一箭,接著就繼續向前跑去。
毫無意外,那隻猴怪被我的箭打得粉碎。接下來感覺自己靠得更近了一些,應該是在比較合適的弓箭射程範圍之後,我就先用弓箭解決了那群人類身邊的大大小小的猴怪,包括那隻黑色的。
以結果而言,我的救援非常成功。或者應該說根本就是砍瓜切菜一般的壓倒性的勝利。
我的情緒也因戰鬥而激昂起來。雖然在射殺那隻黑色個體之後,猴群已經開始逃散,但我感覺我的身體像已經不受我那已經被熱血灌滿的大腦控製一般自己動了起來,朝著潰散的猴群發動了幾次衝鋒連擊。直到我來到了那名少女的麵前。
為什麽我對飛濺的鮮血如此興奮,並且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時也沒有任何不適感?
是不是因為這次穿越過程中發生了什麽,結果就讓我變成這樣的?
我微微感受到某種深不可測的東西在我體內萌發了,但當我去仔細感覺其存在之時,又覺得那東西已經變得無法捉摸,最終獲得的隻是一頭霧水罷了。
算了,現在思考這些微妙的情感問題問題純粹隻是浪費時間,下麵的重點應該就是讓人非常期待的英雄救美了吧?
隻是,待我來到那看起來已經被嚇傻的少女身旁的時候,看著她那渾身浴血的樣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了,煩躁,先帶著她和她的同伴匯合吧。
但是當我把她放到我的肩膀上,感受到了她那因為驚嚇而顫抖的身體的時候,我又覺得還是應該說點什麽好吧,於是憋了一會之後隻憋出一句——你沒事吧。
說實話,剛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真的太沒撩妹水平了吧。
而後,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她能聽到我的話嗎?就算按照遊戲裏的“設定”,人家說的也應該是英語啊...
順帶一提,遊戲中主角被我選擇設定的成一個通過魂靈之井死而複生的諾敏人戰士。當然,最終在我的控製之下主角一身神裝毫不費力的砍死了魔王以及想染指這個世界外神,順便通過一大堆支線任務獲得了一大堆頭銜及寶物。隻是不像某個獵魔人,哪怕遊戲主角在遊戲裏已經毀天滅地無人可擋,通關時最終還是單身狗一隻,沒辦法,這就是遊戲設定啊!
想到這,我又看向在我肩膀上的栗色頭發少女,期待她能用我聽得懂的語言——中文回我的的話。很可惜,她依舊呆呆的沒說什麽,難道我與這個世界真的有語言障礙麽?這就麻煩了,我對語言學習一直很不在行,當年在英語課上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睡覺的說。
這妹紙看起來也真是可憐。
沒幾步之後我就扛著那名少女來到了她的“隊友”們麵前。這些人個個帶傷,衣著破爛,被自己以及猴怪的鮮血染的像個血人一般。順便我也看清楚了,所謂的“孩子”就是遊戲中的侏儒種族以及——一個在遊戲中沒見過的,有點像《大草原上的小老鼠》中的“鼠人”一樣的種族。初看起來,雖然我的救援讓他們很慶幸,但從他們的眼神中好像還是有點畏懼的意思。
喂喂,看起來並不好辦啊,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那該怎麽開口才好呢?
我感覺對我來說與人交往可能是比與什麽魔**戰都還要困難的事情了。
“呃...”,沒等我開口,對方卻在一個侏儒的帶領下先鞠了一個躬,而後對我說了一些應該是感謝的話。他們的語言在我聽來似乎不像歐美語言,反倒更像漢語的方言一般。
真是奇怪的展開。
就在我一籌莫展,氣氛朝著尷尬的方向發展之時。我一直給忘在肩膀上的妹紙發話了。
“先生,請放我下來吧,我來做您的翻譯”,這話還是用一種帶著奇怪方言口音的漢語說的。
聽到妹紙的話,我趕忙將她放下,顧不得去想接下來還有什麽奇怪的展開以及這些展開的意義,首先以我認為最溫柔的聲音向她問道:“姑娘,你能聽懂我的話是嗎?”,說罷還指了指我自己。
“是的,雖然已經沒有人說古諾敏語了,但我還是通過大圖書館的古書學會了這門語言”,說罷自豪的昂起頭看著我,雖然她眼角的淚痕還是很明顯的,但感覺其狀態顯然是已經恢複不少了。
什麽叫“古諾敏語”?我說的明明是現代漢語啊。但沒事,有人聽得懂就行了,小細節就不要在意了。
這時,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中年侏儒從眾人中走了出來,看我的眼光中好像還帶著十二萬分的好奇,也用奇怪的口音對我說道:“先生,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的救援,我們真是無以為報”。
看來這裏的侏儒跟遊戲裏的一樣,多產博學之士。
我環視四周數了數,發現這隊人還剩六個。兩個“鼠人”,一個人類,一個“長耳”,以及剩下的這兩個和我說話的侏儒。
接下來應該是自我介紹吧,我該自稱什麽身份好呢?自稱穿越者那肯定是不行的,既然他們說我說的是古諾敏語,那我就幹脆自稱一個諾敏人吧,其他的能少說就少說,言多必失啊。
“呃,我是一名諾敏人戰士,但是也就隻記得這些了,包括名字在內的記憶都沒了。此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出現在這裏,然後就看到了你們被魔獸圍攻,所以就過來幫忙了”
真是夠扯談的自我介紹。不過既然這個世界裏有魔法,再扯談的東西應該也有人相信吧,我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失去了記憶啊”,那中年侏儒聽了我的話後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這的確是比較麻煩的事情,不過朋友您不用擔心,我們會幫助你找回自己的記憶的”,邊說著中年侏儒挺了挺腰杆,接著繼續說道:“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把,我是諾敏王國的首都,凡特斯城研究院的首席學者布魯格”,“這位是我的助手以及學生,裏勒小姐”,邊說著,他用手指了指那名剛才被我救了的少女。
然後,一名“鼠人”順勢接過了話茬對我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了一大段話。隻是,對於他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雖然在“鼠人”說話的時候布魯格一聲不吭,但當“鼠人”說完話後,他還是有些不耐煩的翻譯道:“這位先生是森精靈王國的團隊代表,名叫傑森,旁邊的是他的隨從奧斯。他說他們都非常感謝您的出手相助”。這就完了?他剛才可是說了一大堆話的說!
再接下來,那名人類一邊右手捂胸像我鞠躬行禮,一邊用一種我大概能聽懂幾個詞的語言向我做了一下自我介紹,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現代諾敏語吧。
“這位先生名叫蒙特,是諾敏皇家衛隊的一員,他剛才向您致以諾敏人最高的問候”,邊說著,布魯格看我的眼睛眯了起來。嗬嗬...古代諾敏人不知道現代諾敏人的禮節應該也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事情吧...
最後是那個“長耳”,他的動作和聲音都很優雅,應該就是所謂的精靈吧。
果不其然,布魯格之後的介紹證明了這一點,“長耳”是一名名叫丹特斯的光明精靈,在來探險隊之前隸屬於灰社——光明精靈的官方魔法協會,同時也是兩個被稱為世界最強魔法協會中的一個。
“那麽女士們先生們,你們接下來有什麽計劃?我個人覺得你們現在最急需的應該是先離開這裏以便獲得治療與休息。放心,有我在,肯定可以把你們安全送出去的”,不等布魯格在眾人介紹完之後繼續問話,我主動出擊,堵上他的嘴再說。
聽到這句話後,眾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隱情嗎。
“呃,先生,關於這一點,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下,麻煩您稍等一下”,這次是裏勒先發話了。
遇到這麽大的變故還能這麽快就恢複思考能力,真是堅強的女性,不過看起來他們應該不是壞人,讓他們商量一下也無妨應該吧。
於是我點點頭。探險隊諸人見此便稍微走遠了一點,然後圍成一圈,似乎是在秘密商量著什麽。奇怪的是,以我現在的聽力,即使是這個距離,哪怕他們再小聲,我也應該至少能聽到一些信息,而現在的情況是,我感覺他們並沒有在說話其實。
有貓膩麽?我定睛望去,仔細注意了一下,發現他們肩頭和手臂有的時候會有一些比較大的起伏,難道他們是在用手勢交流?我猜想。
過了一會,探險隊散開。布魯格似乎又是作為代表,第一個走過來跟我說話。
“先生,其實我們對著裏的情況也不太清楚,即使想出去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邊說著布魯格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另外看他和其他人的身體動作,有一種冷靜了下來的感覺,對我的距離似乎也因此拉開了一些。
不過我並不在意,遇到我這種來曆不明,滿口胡言的家夥,誰也會起疑心的。
“那好,接下來就由我護衛著你們出發吧”,我估計著他們有什麽事瞞著我,所以也先不提利用我的感覺尋找風口的事情了,“隻是以你們現在這種狀態,還是先休息一下好吧”,我感覺雖然活下來的這些人都沒有受到什麽致命傷,但也是是狼狽,不休息一下的話,傷口撕裂感染的可能性也還是有的。
“嗯,我們也是如此計劃的。先生現在能幫忙先去收集一下我們的同伴的屍骨和遺物嗎,嗎?等下我們再對屍骨進行火化。將骨灰和遺物帶回,我們同伴家屬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說罷,布魯格神色黯然。
“他們是作為戰士英勇戰死的,很光榮”,我又試著安慰了一句。
接著,在受傷最輕的裏勒的帶領下,我開始了收集工作。
這一次,我再次確認了我穿越後確實有了一些變化,看著那些因為痛苦而極度猙獰的殘缺的亡者麵孔,以及一地的碎屍,我心中竟然毫無波瀾,這可絕不是穿越之前的我應有的反應。假如隻是這方麵的變化的話,雖然很殘忍,但對於我在這個異世界的生存還是非常有利的。
與我一同行動的裏勒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我也注意到了她眼眶內的熱淚,真能忍啊。
收集好屍骨並盡量按照“來源”分開擺放之後,裏勒一一倒上了一些應該是助燃的藥水,最後再顫抖著用打火石逐一點燃。
數堆大火熊熊燃燒,在火焰與黑煙之前,裏勒低著頭,雙手合十,同時口中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一般。見此我也擺出了同樣的姿勢,隻是不知道該默念什麽為好。
也許在另一個世界中我已經死了吧,不知道我的家人能否承受的起這個打擊。想到這,我心唯一柔軟的部分似乎被擊中了,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給”,悅耳的少女音打破了我的沉思,循聲看去,發現裏勒正拿著一卷毛巾遞向我,我這時才反應過來,火焰已經熄滅了。
我的人性依舊在,知道了這一點這可能就是今天最讓我高興的事情了。
毫不客氣的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這時,我才發現我依舊蒙著鎧甲頭盔自帶的口罩,這個應該是不禮貌得吧。於是我先把口罩撤下,再去把毛巾還給了裏勒。
隻是,當與裏勒對視時,我才突然想起來,我那標準的亞洲人麵孔是否會讓裏勒大為震驚,特別是在我自稱應該屬於類歐人種的諾敏人的情況下。
糟了。
我心裏打著鼓,裏勒卻很自然的接過了毛巾,臉上也沒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覺。
是故意裝成這樣的嗎,我心裏反倒有些不解了。
“裏勒小姐,您覺得我的臉有沒有一些特別之處?”,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種奇怪的問話會被當成搭訕吧,會不會因此被討厭呢?話說,畢竟我也救過她,就算生氣也會給我麵子的吧,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裏勒聽了我的話後愣了一下,而後微笑著說道:“不會啊,先生長著的可是一張典型的諾敏人臉哦”。
乖乖,難道我的臉跟我的語言一樣在別人看來就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了嗎?假如是的話,希望在別人眼中的那張臉不至於太醜。又或者說,她其實是在騙我?
一聲呼喊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據裏勒的翻譯,這是叫我們去吃飯了。
等我們到的時候,探險隊諸人已經圍坐在了篝火旁,每個人的都捧著自己的或大或小的陶碗,其中無一例外都裝著以醃肉調味的濃湯,再加上地麵上擺好的烤麵包以及像是幹燥的無花果、核桃等模樣的堅果,這應該就是今天的晚餐吧。
此外,中間的位置被有意空開了,擺放了一大一小兩碗湯,應該就是留給我們的位置,我心想。
於是在裏勒的帶領下,當我剛在中間的位置坐下之時,諸人都一齊舉碗向我再次大聲表達謝意,讓我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了。不過,奮戰了這麽久,大家也真是都累得夠嗆,所以之後吃飯的時候也就都沒有再多說了什麽了。加上我也不好意思多問,所以在吃晚飯時通過寥寥數語獲得的情報也大概隻有“這個世界上存在‘秩序’、‘自由’兩大關係緊張的同盟、大毀滅時代、大複興時代”這些世界觀級別的了。
其實假如實在硬要說還獲得了別的什麽情報的話——因為高低差和我那銳利的眼神,我發現裏勒真的挺有料的...
晚飯之後,我提出我來守夜,但眾人紛紛表示拒絕,大意就是怎麽能讓恩人再受苦之類,不過我估計最主要的是對我還不至於完全信任吧。
於是我也不再堅持了,自己找了個地方不脫盔甲的睡了下去,守夜的話就由那名傷勢較輕名叫奧斯的森精靈來幹了。
讓我有些哭笑不得是,就在我準備進入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夢鄉時,裏勒匆匆跑過來給我蓋毯子,這反倒驚醒了神經緊張的我。對此,我當然也隻能還是笑嗬嗬的表示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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