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水郡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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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樓主的座駕很平穩,很舒適,嶽霖坐在上麵都快要睡著了過去。
絲絲縷縷的能量還在緩慢而堅定地改造強化著他的身體,此時就平和中正了許多,嶽霖感覺對身體的操控已經越來越自然,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真正發揮出自己應有的實力。
當馬車穩穩停在齊鈞府邸門前時,早在一旁候著的齊府大管家恭恭敬敬地上前掀開了車簾,口中恭聲叫道:“老爺。”
大管家身後一大群地火號、金銀號的管事在兩號號主的率領下同時躬身行禮:“見過樓主。”
每每在此時,齊府大管家齊遠便心中暢快萬分,雖然他現在也在弓著身子迎接老爺,但後麵一個個在白隆城中有名有號的人物都集合在一處,必須看自己的臉色動作行事,這種感覺真的不常有。
“哦,這就到了嗎?”
嶽霖掀開門簾探出身子,看了半跪在車外的齊府管家一眼,似有若無道:“怎麽跪下了,快起來吧。”
咦?這聲音聽著不對啊……齊府大管家齊遠愕然抬頭,便看到嶽霖從車上漫步下來,背負著雙手朝著大門走去。
後麵一眾躬身行禮的人全都愕然抬頭,一時間驚疑不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混賬!”齊遠氣的臉色發白,緊走兩步便要揪住嶽霖的衣服,“那是老爺的馬車,你不長眼麽?”
嶽霖衣衫下的肌肉一抖,便避開了齊遠的拉扯,眼睛微微眯起盯著他道:“到底是我不長眼還是你不長眼,你又是什麽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就連齊樓主都不會如此……掌嘴!”
齊遠大怒,剛要爆發,卻看到了嶽霖的眼神,那裏麵似乎燃起了幽幽鬼火,一時間使得他渾身發涼,如墜冰窖,想要說話卻是上下牙咯咯打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齊鈞這時剛剛從最後一輛馬車下來,走到了近前,見狀瞟了身後的管事一眼。
這名管事貌似之前便跟齊府大管家不對付,此時有了齊鈞的示意當即上前一步,掄圓了臂膀便是狠狠一記耳光落下。
“啪!”
齊府大管家捂住自己高高腫起的半邊麵頰,目瞪口呆看著正一臉笑容朝著嶽霖走去的齊鈞,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麽,卻一句話都不敢出口,隻能是恨恨地看著扇自己耳光的那家夥,心底哀嚎不止。
“嶽號主,請。”齊鈞笑容滿麵,和嶽霖並排進入了齊府大門。
在門前候著的一眾富商、管事全部驚掉了下巴。
齊遠可是齊府的大管家,就連他們平日裏見到了也都需要維持住麵上的和氣與恭敬,嶽霖何許人也,不過是煉鋒號一個弟子,竟然敢如此惹怒齊遠,他們本來還想著要看嶽霖的笑話,誰能想到竟然會是一個如此的結果。
“見過齊樓主,嶽號主有禮了。”
直到嶽霖與齊鈞半個身子進了門,門前的一眾人才猛然間回過神來,紛紛行禮恭敬問好。
一刻鍾後,齊鈞將嶽霖引到大廳安坐奉茶,而後退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偏廳之中。
大管家齊遠左側臉頰高高腫起,帶著委屈的表情過來給齊鈞奉了茶。
齊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言對齊遠笑道:“方才在府外的事情還是委屈你了。”
齊遠低頭,恭聲道:“老爺如此定是有所謀劃,為了老爺的大計,我受的這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齊鈞點頭道:“你有這個見識就好,也不枉我這些年對你的栽培,也罷,等此次事畢,我便在家中擺上一桌酒,讓朱管事向你敬酒賠罪,你和他那點兒見不得人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好了。”
齊遠再次深深施禮道:“小的謹遵老爺吩咐,隻是……”
“隻是什麽?”
齊遠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道:“小的和朱管事的恩怨算不得什麽,隻是煉鋒號嶽霖那家夥,小的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又算什麽東西,敢如此羞辱與我,還敢擅自乘坐老爺的馬車。”
齊鈞陰冷笑道:“你是說他啊,此事了結後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時間過得飛快,當嶽霖喝完第五杯茶水,已經能夠控製身體做出各種精巧的動作時,齊府門外忽然傳來一股喧鬧之聲。
嶽霖一眼望去,隻見齊鈞快步而出,帶著眾人一起向著門外迎去。
齊府大管家齊遠小步跑來,眼睛裏的怨毒神色一閃而逝,表麵上卻堆出諂媚的笑容:“嶽號主,樓主請你一起去迎接許大公子呢。”
嶽霖點點頭,長身而起跟在了眾人身後。
齊府大門洞開,齊鈞當先而出,快步來到一輛裝飾典雅古樸的馬車前,躬身掀開車簾,口中笑道:“許公子大駕光臨,真是讓蔽府滿室生輝啊!”
車簾打開,一個麵如冠玉,身材頎長的年輕男子緩步下來,不冷不熱地略微點了點頭,然後就站在車前不動,看向了齊府門前黑壓壓的迎接人群。
緊跟在許公子後麵的則是一位四十許的中年人,隨侍在許頃沐的身邊。
剛剛直起身體的齊鈞暗不可查地瞟了一眼那位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表情。
幾個呼吸後,後麵馬車上又下來兩人,一位是白暮城的城主鄭銅,另一位則是守備甲士統領白單,兩人站在許公子身後,對著齊鈞點頭示意。
齊鈞哈哈一笑,眸子裏卻是光芒一閃,與城主鄭銅交換了一個眼神。
許公子的目光從諸人身上一一掃過,許久後終於是開口說出了下車來的第一句話。
“我這次過來是為劍坯的事情。”
白暮城城主鄭銅適時上前一步插話道:“公子,數天前煉鋒號煉鋒爐炸裂,齊鈞齊樓主這才得知鴛鴦劍坯的煉製一事,而後他當即遠赴守拙山請來了黃大師,正準備請示公子,幫忙煉製那鴛鴦劍。”
這一次許頃沐的表情終於一變,帶著一絲訝然的語氣道:“哦?竟然是守拙山的黃大師麽,他可是名震北滄、臨遠兩道的劍道高人,他看過劍坯沒有,又有幾分把握?”
齊鈞將臉上的一絲喜色深深藏起,回答道:“啟稟公子,煉鋒號出事後我才得知消息,快馬加鞭請了黃大師出山,黃大師已經看過了劍坯,說道雖然有些困難,但卻可以一試。”
齊鈞這一番話卻是將自己之前暗地裏的謀劃給撇得一幹二淨,順道還暗暗踩了煉鋒號一腳。
許頃沐問道:“有幾分把握?”
齊鈞斟酌著緩緩答道:“據黃大師所言,能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目前黃大師正在養氣靜修,隻待公子首肯便可以出手煉劍。”
“七成把握嗎,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許頃沐露出一絲極淡的笑容,卻並沒有太過欣喜。“齊鈞齊樓主,你做事很用心,不錯。”
齊鈞心中一鬆,當即感激道:“公子謬讚了,能為公子分憂解難,實在是我的福分。”
到了此時齊鈞忽然間感覺自己在對嶽霖的處置上有些小題大做了,若是早知道許公子根本就沒問起此人,他一早將嶽霖拿下嚴刑逼問的秘密才是正途。
不過齊鈞才剛剛轉過這個念頭,便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許頃沐微微點頭,忽然稍稍提高聲音問道:“這些人裏麵誰是煉鋒號的主事人?”
許頃沐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岑光兄,你最初對我說煉鋒號號主陳駿家傳烈火勁與別有機杼,我這才把機會交給他試一試,結果卻是個失敗的結果,張先生,現在煉鋒號的人呢?”
從岑光兄到張先生,這裏麵的語氣變化很耐人尋味啊。
許公子身後的中年男子臉色再次變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來,隻是在他心底,已經把陳駿給罵了個狗血噴頭,這陳駿簡直不識好歹,就算是死了也要坑他一把,雖然收了陳駿的銀錢,但那些銀錢又怎麽能換回許頃沐的看重?
張岑光輕咳一聲道:“公子,這點卻是我的失察,那陳駿已然在煉製中途受到爐鼎爆炸牽連死掉了。”
許頃沐眉頭微皺,“這樣啊,還有沒有參與煉製的其他人活著?”
齊鈞忙湊近一步低聲道:“公子,煉鋒號現在是由陳駿的弟子當家主事,據說他也全程參與了劍坯的煉製。”
“很好,我回頭有幾句話要問他,你去把他給找過來。”
“他人現在就在這裏。”
許頃沐的腳步微微一頓,旋即接著朝裏麵走去,“既然人在這裏那就不著急了,剛才我過來時鄭城主介紹說你家中廚子的素味齋做的不錯,我一路過來也是有些餓了,就直接開宴吧,我在席麵上再問他。”
“是。”
一直站在人群角落中的嶽霖並不是太關心許頃沐和齊鈞等人在小聲說些什麽,他一直在思考關於許頃沐和贏裳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在嶽霖看來,從許頃沐走下馬車到進入齊府短短的時間內,雖然此人架子大的驚人,言行舉止睥睨四方,其身後的那個中年男子也深藏不露,但總覺得和贏裳差了至少一個檔次。
如果說許頃沐是站在白暮城所有人頭頂上的人上人,那麽贏裳更像是超脫而出的非人,這就是兩者的根本區別。
嚴格說起來,贏裳給嶽霖的感覺更像是昨夜驚鴻一現的青蘿,雖然青蘿已經成為了戰爭空間收藏研究的標本。
這種感覺很奇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