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八章日卻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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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聽說師姐要嫁給季涅?”

    吳謙正在香爐前對祖師爺坐像上香,衝入殿內的木望一副要抓狂的樣子,衝到她背後大聲質問。

    插上香的吳謙霍然回頭,目泛殺機,冷冷盯著狂躁不已的木望,厲聲道:“還有沒有規矩,你想幹什麽,當我靈寶宗的門規治不了你嗎?”

    如同一盆冷水澆下,木望嚇一跳,狂躁神色迅速消退,冷靜了下來,靈寶宗是忌憚木家的權勢不錯,可真要把人家給惹火了,殺自己也能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

    木望規規矩矩行過禮後,一臉糾結地問道:“長老是真的嗎?”

    慢慢轉過身來的吳謙淡定道:“是真的又怎樣?”

    木望頓時麵露悲憤道:“長老,您答應過的,要把師姐嫁給我的,為何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吳謙喝斥道:“你就是這樣跟師門長輩講話的?”

    木望隱隱有些按捺不住火氣,搖頭道:“弟子想不通!”說著噗通跪地,磕頭懇求道:“弟子是真的喜歡吳師姐,若有半分違心,天打雷劈,懇請長老成全弟子!”

    吳謙任由他磕了幾個頭,方俯視道:“要成全你也不是不行,你可願做靈寶宗掌門?隻要你答應做靈寶宗的掌門,季涅不需要考慮,我立馬讓吳離嫁給你,怎樣?”

    “這…”木望抬起頭來,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是沒有過這個念想,可京城父親那邊已經警告過他,靈寶宗和楚王寒雕雨的關係扯不清,容易惹來皇帝陛下的忌憚,木家身居高位,不能碰這個位置。

    孰輕孰重他不至於一點都分不清,再說了,憑他的家世背景犯不著沾這個光,何必勞心勞力給自己惹麻煩。

    “弟子能力有限,承擔不起這個重任。”木望低頭弱弱一聲。

    吳謙平靜道:“既如此,你不妨嚐試說服你父親,隻要你父親願意接掌靈寶宗掌門之位,我也一樣把吳離嫁給你。”

    “父親的事,做兒子的怎能做主。”木望心虛著回了句,他不能坐這個掌門的位置,他父親就更不能碰這個位置,這點道理豈能不明白。

    吳謙目光閃爍道:“好啦,這種事不會勉強你們父子。我再問你,你可希望吳離做掌門?”

    木望猛然抬頭,眼巴巴道:“當然,弟子當然希望師姐能做掌門,師姐能做掌門的話,弟子是一萬個高興。”

    吳謙心中暗罵了聲蠢貨,你父子不願碰這個位置,木家又豈會容許你娶靈寶宗的掌門?從決定讓吳離繼承掌門之位開始,你便注定和吳離無緣!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掌門吳狀仙逝前指定的接任者是蒲天,如今蒲天同樣罹難,按照門規,又該是誰接掌掌門之位?”

    “這…”木望猶猶豫豫一陣,很不情願地吐出一個名字來,“季涅!”複又鏗鏘辯解道:“可季涅已經主動放棄了掌門之位!”

    吳謙:“他是怎麽放棄的,想必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不吭聲是因為知道他不適合擔當靈寶宗掌門。如此一來,靈寶宗還有何人有威望執掌靈寶宗?大家倒是看好你父子的背景,希望你父子能出麵引領靈寶宗振興,可是由於一些原因,你父子不願接掌。我們三個老家夥倒是有這威望,可靈寶宗自有製衡我們這些老家夥的規則,退居長老之位者不得複出接手掌門之位。本來韋心是最合適的,奈何是個結巴,做掌門隻會讓人笑我靈寶宗無人,何況韋心一根筋,死擰著吳掌門的遺命不放,嚷著規矩一破就是禍患起始之時,在那胡言亂語,隻好罰他去後山麵壁思過!其他人呢?季涅那般情況下棄權,誰都不願出頭背負這個罵名,一個個明哲保身!”

    說到這,她自己都忍不住暗暗歎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如今的靈寶宗落魄了,又處在風雨飄搖中,前途充滿危機,領頭羊可沒那麽好當,若是在興盛時期,隻怕一堆人願意出這個頭,搶著當這個掌門。

    木望道:“所以弟子認為師姐最適合接掌!”

    吳謙嗯了聲,“吳離是掌門之女,如今這個關頭,她不出來勇挑重擔誰出來?可這個位置是怎麽來的,內門弟子上上下下皆心知肚明,她何以服眾?又如何證明她吳離不是私心作祟?她要承擔這個責任就要付出代價,你以為她願意嫁給季涅嗎?她要坐這個位置就必須給季涅一個交代,她犧牲自己也是為了給靈寶宗裏裏外外一個交代,你明白嗎?”

    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封書信,扔在了木望跪地的膝前,“這是你父親剛剛從京城傳來的書信,你自己看看吧。”

    木宗雖然是她的弟子,可靈寶宗有些事情還是要跟木宗通氣,征求木宗的意見,事關木家對靈寶宗的支持力度,不得已而為之。而木宗的回複也讚成吳離接任掌門。

    木望撿起書信打開一看,頓時一臉愁苦,其父木宗嚴厲警告他,不得做非分之想,讓他聽從吳謙的管教,否則嚴懲不貸。

    看到這封信,木望徹底癱坐在了地上,黯然神傷,心在滴血……

    打發走了木望,吳謙去了後麵庭院,見到了坐在亭子裏下棋等候的公孫差和淳於成。

    見她來了,兩人一起停手,公孫差看著她問道:“木家那邊安撫好了?”

    吳謙掃了眼棋盤上的勝負,道:“剛把木望打發走,隻要木宗那邊沒什麽意見就代表了木家的態度,一切都好辦。現在的問題是,木望的情緒很大,在季涅身上吃這虧他是忍不下的,這紈絝子弟明著也許不敢,但暗地裏還不知道會對季涅幹出什麽事來。總之事情已經快要落實下來,季涅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事,真要出了什麽意外,我們誰都沒辦法給上下弟子交代,屆時吳離坐上那位置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任誰都要懷疑是她幹的,後患無窮。淳師兄,這事還要你安排可靠的人手去費心,桃花源那邊不能再讓木望把持了!”

    “嗯!”公孫差也朝淳於成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淳於成什麽話都沒說,默默起身離開了。

    吳謙目送其離去,目光沉穩堅定,為了幫吳離掃清所有障礙登位,她可謂煞費苦心,她丈夫為靈寶宗而死,她兒子為靈寶宗而死,如今她侄子又為靈寶宗而死,她一家為靈寶宗付出了太多太多,她已經將靈寶宗當成了家業來守護……

    “我是雷鵬!從今天開始,你的飲食起居由我來照顧。”

    桃花源,傅合和於小保都不見了,一個獨眼拄拐壯漢出現在了季涅的跟前道明自己,聲音沙啞沉悶,嗓子似乎也壞了,仔細看能發現脖子上有刀疤,似乎聲帶有損。。

    季涅不禁打量這個拄拐瘸子,皮膚黝黑,虯須絡腮,不知是不是因為臉上有刀疤劃過一隻眼睛的原因,麵目看著有些猙獰,屬於走出去能嚇哭小孩的那種長相。

    “有勞有勞!”季涅客氣著接了對方手上的食盒。

    雷鵬又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季涅試著問道:“為何換了人?”他正擔心木望會對自己不利,在這個時候換人,是木望的意思還是怎的?

    見問這事,雷鵬什麽都沒說,轉身拄拐而去。

    季涅無語,看來又碰上個不願搭理自己的。

    幾天後,桃花源開始張燈結彩,一群靈寶宗弟子在桃花源裏裏外外忙碌,為兩天後的吉日做準備。

    站在另一座山崖之上眺望的木望妒火中燒,為了吳離在這山野之地守了這麽多年,眼看就要到嘴的肉,誰知突然有人橫插一手搶走了。若是什麽名門子弟也就認了,偏偏是個鄉村土包子,讓他情何以堪。

    回頭還得眼睜睜看他們拜堂成親?他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最終扭身下了山。

    為桃花源送食盒的時間是有規律的,一名弟子提著食盒剛過一座木橋,便被走出的於小保和傅合攔了下來。

    “二位師兄,上麵交代了,送餐的事不再勞煩二位。”那弟子客氣一句,之前長期是這二人往桃花源交替送食,他有點誤會了。

    木望從一旁的山石後麵轉了過來,走到他跟前伸手道:“拿來,我檢查一下。”

    “這…”那弟子有些為難。

    木望直接伸手一把拽了食盒到手中,扭頭便往山石後麵走去。

    “木師兄…”那弟子有些著急跟上,卻被於小保和傅合同時橫身攔下了,他欲言又止,又不敢得罪木望,靈寶宗誰不知道木望的背景,連幾位長老都忌憚,他哪敢招惹。

    幸好,木望似乎也就隨便查看了一下,很快又從山石後麵轉了出來,食盒遞還,揮了揮手趕人,“看過了,沒什麽問題,送過去吧!”

    那弟子唯唯諾諾提著食盒離去。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走遠後,找了個背人的地,打開食盒看了下,見裏麵的東西完好,似乎沒被動過,才鬆了口氣。

    一路來到桃花源下的半山腰,那有一間石洞,雷鵬就暫住在此,食盒交給雷鵬後,那弟子又回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