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當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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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講到了這裏,卻遠遠沒有結束。

    葉婉茹的心不由地跟著緊緊提了起來。

    原來她的師父也並非是孓然一身,也曾有過美滿幸福的愛情和家,隻是那些幸福卻在小人的算計眾變成了泡影。

    而想必師父會合無塵禪師決裂,孤身遠走他鄉在終年不化的雪山上建下那座決絕閣的原因,怕是也在於此。

    師父的性情淡然,蒙冤與否、身份尊貴與否,想來她都是不在意的。她一直在意的是痛失的幼子。

    若是師父的孩子還活著,推算下來,便也有十七八歲了,正是少年最為耀眼奪目的年紀。

    而無論是當年太子的才情還是太子妃的容貌,想必那個少年都定然會是一個相當出色的人。

    但倘若是……當夜那個少年便慘死於東宮的變故中,那麽師父所求的答案便始終都會是一個無果難題。

    葉婉茹看著明顯還有話沒說的段恒毅,壓下了心中迫不及待想要問出口的疑問,認真地做了一回聆聽者。

    段恒毅眼中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深邃起來,緊接著他便長長地喟歎了一聲。

    “當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幼子不過一歲多些,卻在那一夜的混亂中不見了蹤影,生死不明,所有的宮人也都聲稱自己當時並沒有留意小殿下。”

    “太子妃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便性情大變,也與先太子形同陌路,而先太子對此間諸多變故變得心灰意冷,拒絕了軒帝封他為王的提議,寄情於山水間。”

    “兜兜轉轉了兩載,先太子這才回到金陵在石溪寺落發為僧。”

    “先太子才情和武略並重,如今卻是儼然成了出塵室外的高僧,可謂是世事無常多變化,冷暖自知無休止。”

    隨著一聲輕歎,又並一聲柳樹枝條抽打桌案的聲音,這個已經過去多年又被重新提起的故事,便已經告一段落。

    往後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曉,自是無需再提。

    段恒毅講的跌宕起伏,葉婉茹一顆心也隨著起起伏伏,當她聽到最後的這個結局時,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噓起來。

    但更多的卻是對於作祟小人的惱火。

    雖然當年的事情是由諸位皇子聯手,把太子殿下從儲君之位上推了下來,但當年的是由可見如今的軒帝,當年的二殿下,也並非是清白之人。

    若說這其中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又有幾人會相信?

    太子殿下意圖弑父篡位被關押在牢獄之中,而涉事之人卻是諸位皇子殿下,又逢邊關戰事吃緊,恰好當時的二殿下獨善其身,又臨危受命出戰敵國。

    大獲全勝的二殿下立下汗馬功勞,又是諸位皇子中的一股清流,似是登上儲君之位極為順理成章。

    隨著先皇的殯天,太子殿下繼成大統,成為大耀新一任的國君。

    眾多皇子參與其中的構陷,唯獨軒帝獨善其身,又從諸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可見他的心思深沉和手腕的果決。

    當年的事情究竟是誰謀劃,已經變成了一個謎,不知情的人永遠會被蒙在鼓裏,而知情的人也永遠不會吐露這個秘密。

    葉婉茹不由地輕歎了一聲,心中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且她覺得師父和無塵禪師之間現在冷若冰霜的關係,並不僅僅是因為當年遺失不見的幼子。

    而軒帝,便是其中至關緊要的緣由。

    師父南下金陵的目的也並不僅僅是為了尋找幼子的生死下落,而是再尋找機會報當年之仇。

    軒帝在當年那件事中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他們不知道,但當年的當事人太子和太子妃不會不清楚。

    所以才會有無塵禪師放棄身份地位,隻甘願在寺中落發為僧,從此甘願做一個在皇族中已死之人。

    真正讓他心灰意冷的原因,也並不是因為幾位手足的構陷和算計,而是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過身邊人的真麵目。

    皇位於先太子,本就是被先帝和百官強加給他的責任,他身為皇家嫡長子,擔起這江山社稷是本分。

    若是有能者居上,他大約會二話不說便拱手相讓。

    然而被他人用了陰計,最後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他又如何能夠釋懷?

    無塵禪師雖是落發出家為僧,但想必他的一顆心,卻始終未曾遠離過紅塵事……

    生於紅塵世間,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出塵室外。

    幽幽地歎息一聲,葉婉茹輕擰起眉頭。

    師父為了尋一個無果的答案而回到金陵,現在卻又匆匆離開,想必是有了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那日她和雪瑩上山時,恰逢軒帝離開石溪寺下山而去,也是在那日,她在後山草廬前見到了師父。

    而當日卻是無塵禪師開口趕他們下山,他們離開後,無塵禪師又與師父說了什麽,當日軒帝上山來找無塵禪師又說了什麽……

    這些都是關鍵。

    隻是他們三人之間究竟曾說過什麽,他們是不得而知的。

    但聽得這些,葉婉茹心中卻是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年的那件事,怕是與軒帝脫不開幹係。

    “我師父是有她孩子的下落了嗎?所以才會急匆匆離開金陵?”

    思忖了再三,葉婉茹也隻想到這一種可能。

    似是無所不知的段恒毅,這一回卻是被問住了。

    “這……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冷前輩是江湖人士來去自如,且又行蹤詭秘,想要探聽她究竟去了何處,屬實有些困難。”

    段恒毅有些無奈地攤攤手,又怕他的話會讓葉婉茹失望,忙抬手揉了揉葉婉茹額前的碎發。

    葉婉茹揮開段恒毅作怪的手,“你覺得當年的事是軒帝做的嗎?”

    這句話她的聲音壓低了許多,但段恒毅卻是聽了個正著。

    段恒毅原本冷肅的眉眼間忽地便帶上了些許譏諷,“是與不是怕也是顯而易見,軒帝若是心中無愧又怎麽會這麽多年來從未曾踏入過石溪寺一步?”

    “反倒是前些年太皇太後不時便要出宮,到這石溪寺小住幾日。”

    “你是說太皇太後知道先太子在這落發為僧?”

    葉婉茹有些驚訝。

    早前她是知道太皇太後時常便會出宮到石溪寺小住禮佛的,隻是後來年事漸高行動不便,太皇太後便也不再出宮禮佛。

    先前她隻以為這裏離金陵近,又是一處十分清幽之處,這才得了太皇太後的青眼。

    而太皇太後時常來此小住,便也引得許多的貴婦們常常來此,一時間倒是讓石溪寺的香火鼎盛非常。

    隻是現在聽聞恒毅這話,似是太皇太後對此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