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陛下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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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人不等春杏兒說話,便又是一聲嚴厲的問話。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為何不一一報來,又在堂前大哭?”

    情緒已經失控的春杏兒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控製不住地在堂前大哭起來,似是這一哭,把心中的委屈、恐懼、愧疚都發泄了出來。

    對上宋大人一雙充滿威嚴的眼,春杏兒下意識地便躲避開目光,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忍著痛、也忍下了哽咽。

    “回、回大人話……小女子名,名為春杏兒,如今在瑞王府上為婢女,伺候側王妃……”

    斷斷續續地說完,春杏兒深深地吸了口氣,也攥緊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

    她微微偏頭去看了一眼李獨,霎時間卻又變得雙眼通紅,似是含了極大的委屈。

    “嗚嗚……”

    猛地收回視線的春杏兒痛哭著便磕頭在堂上,“求大人作主……小女子今日本是上街買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午間便去了酒館吃飯,因在王府做事,小女子向來言行謹慎,便要了一間雅間,誰知……”

    “誰知這個醉酒的登徒子便闖入了雅室,便、便把小女子糟蹋了!”

    “嗚嗚……小女子求大人作主。”

    哭訴著說完這些話,春杏兒便像是再也忍不住委屈一樣,放聲地痛哭起來。

    堂外聚集的百姓們當中已經響起了嗡嗡嗡的私語聲,原來這女子的身份並非是他們以為的風塵女子,而是高門貴府裏的婢女。

    能在高門貴府裏做事的女子沒有哪一個不是清白之身,又因春杏兒是女子,是為一眾不明所以的觀眾們便越發地對春杏兒有了幾分憐憫。

    自然而然地,對待李獨便也多了幾分鄙夷。甚至還有人把在小攤前買的菜扔到了堂前,砸在了李獨的身上。

    “呸!這個敗類!好端端的糟蹋人家姑娘,該打死他才是!”

    “若是兩廂情願也就罷了!仗著醉酒欺侮姑娘,可不就是臭不要臉!”

    ……

    堂外的說話聲有些嘈雜,堂內公案後的宋大人並聽不真切,但這女子所說,與先前他聽侍衛所言,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心有懷疑的宋大人輕掃了一眼立在身側的侍衛,眼中明顯帶著征詢之意,然而侍衛也隻能無奈地攤攤手。

    剛才他說的那些,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究竟怎麽回事也隻有這翰林院編修和這女子清楚,至於那三位押送前來的青年,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知半解罷了!

    收回視線的宋大人把目光又落在了堂前的兩人身上。

    事情因酒館中淫亂而起,若是隻涉及到一位翰林院的編修也就罷了,他不好處置推給陛下也就是了,可如今又牽扯到瑞王府上的人……

    更甚至還牽扯到強暴一事,他處置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他並不願意參與進黨爭之中,但今日一事,涉及到瑞王府,雖事情不大,他卻是感到有些棘手。

    這個馬大人,真是能給他出難題!

    心中抱怨了一句後,宋大人猛地一拍大腿。

    人是宋大人抓的,宋大人讓他審問,他也審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宋大人就是了。

    心思轉了轉,宋大人已經拿定了主意。

    哪怕他這麽做會讓人誤會他無能、怕得罪人的印象,他也認了!

    “此話可當真?”

    凝著聲的宋大人問了一句。

    這話自然不是問春杏兒,而是問李獨的。

    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肯定的答複,至於這兩人究竟是合奸還是強暴,他並不想去細究。

    莫說眾說不一的說法,就這女子與李獨之間的眼神交匯,他也自是看在眼裏的。

    有沒有情義在其中,他自然也分別得出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又何必細究分明,況且馬大人想要的也不過是他們二人的身份罷了!

    “回大人,這女子說的都是真的。”輕閉著眼的李獨歎息著回了一句。

    且自此他便沒有看春杏兒一眼,這也是他能夠給春杏兒最後的周全。

    至於他自己難堪與否,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聽到這句準話,宋大人臉上的神色不變,瞥了一眼記錄案情的主簿,那主簿微微一點頭,便聽宋大人朗聲道:“案件經過本官已經明了,婢女春杏兒受辱是事實,把這二人押後處置。”

    擰著眉的宋大人說完這番話,便率先起身邁步走向後堂。

    至於在案卷上簽字畫押,自是有主簿等人,他這般也算是溜之大吉。

    一腳邁進後堂的宋大人輕舒了口氣,抬起的腳步卻似是帶著幾分虛浮。

    他為官多年,這麽不明不白地結案,卻還是頭一回。

    春杏兒被拉著在案卷上按下手印後,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李獨,然而李獨卻是挺直著脊背立在那裏看著空空如也的公案,不知道在想什麽。

    囁喏了幾下嘴唇的春杏兒,到最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按完手印的兩人被侍衛押向後堂,而那份案卷也被主簿裝好,堂外一眾看熱鬧的人都是一副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甚至有人在不住地歎息。

    宋大人眉頭微擰後吩咐了一聲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去瑞王府上報個信兒。”

    旋即,又問道,“案卷已經派人給馬禦史送去了嗎?”

    “回大人話,主簿大人剛才已經派人去給馬大人送去了,那您看,這兩個人要怎麽辦?”

    說起這事,宋大人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能怎麽辦?先關押起來,等著馬大人來提人吧!這個爛攤子是他攬下的,與咱們衙門有何幹?”

    “是,屬下明白。”侍衛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宋大人卻是站在院中那棵亭亭如華蓋的鬆樹下久久未動。

    “嗬嗬,朕可是許久未曾見到馬愛卿了啊!”

    笑著的軒帝感歎了一句。

    正要躬身行禮的馬禦史聽聞這話微微一滯,到了嘴邊的問安也咽了回去,掃一眼書案上擺放的那一摞奏折,“陛下您辛苦了!”

    軒帝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旋即輕瞥了一眼立在馬禦史身後側的高博,今兒是抽什麽風?他已經吩咐下去別放馬禦史進宮,果不其然,一來就給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