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無能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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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隻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段恒毅便又抬手拍開一壇尚未開封的酒壇。

    “殿下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後便應萬事小心,我等你從瑜城歸來後再與你暢飲。”

    “我答應你。”

    同樣拿起了酒壇的閔柏衍鄭重地應了一聲,提起酒壇想要往碗中倒酒時,輕笑道:“我還要留著這條命喝你和婉兒的喜酒,你也要好好保重。”

    碗中已經斟滿酒的段恒毅輕輕在閔柏衍的碗沿上碰了一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你不去看看婉兒嗎?她十分擔心惦念你,要是知道你秘密回了金陵,隻見我沒見她怕是會要生氣的。”

    “況且這兩回你給我來信,都沒給婉兒去信,她已經念叨好幾回了。”

    說出這話雖心有遲疑,但並非是段恒毅在有意試探閔柏衍是否對葉婉茹有情,更不是他要借此來耀武揚威,而是他知道婉兒真的把柏衍當作兄長。

    且自幼時起,柏衍便也把婉兒當作妹妹般看待,更有他出事的那段時日裏,柏衍更是給了婉兒不少的幫助。

    閔柏衍幾乎毫不遲疑地便給出了回答。

    “不了,時間匆忙,我這次回來隻是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活著,見到你我就放心了。”

    閔柏衍臉上帶著笑,執碗碰了碰段恒毅的酒碗,“眼下有你在婉兒身邊,我更是能放一百個心。至於我回來的事你就先不要告訴婉兒了,免得她擔心。”

    “好吧,不過往後你來信可不要厚此薄彼,否則婉兒又要在我耳邊念叨了。你不來信她總是會胡思亂想。”

    段恒毅有些無奈地笑笑,便叮囑道。

    “如今我身邊危機四伏,實在是擔心與婉兒或是葉府來往過多,會給葉大人和婉兒招災。前端時日的那封謀逆信箋便是個例子。”

    “再有一次,我實在擔心不能全身而退。”

    臉上帶著苦笑的閔柏衍搖頭歎息一聲。

    原本想要開口安慰閔柏衍幾句的段恒毅張了張嘴,最後卻是把那句毫無力度的“沒有下一次了”咽回到肚子裏。

    明日會發生什麽,誰也不敢保證,意外總是來得太快且又毫無征兆,這樣安慰的話語也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似是除了那句萬事小心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微微牽起唇角,喟歎一聲的段恒毅臉上也帶著苦笑。

    二人對坐默默地喝著碗中酒,明明是上好的佳釀,喝進嘴裏滑入喉間時,卻是已經失了最初的味道,那種相見的喜悅和激動,更是被籠罩在重疊的陰霾中。

    桌上燭台裏的火光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明亮,新換的蠟燭燃起豆大的光火,那些自燭心下流淌出來的燭淚在燭台下漸漸越堆越高。

    寬敞地上因越來越多的酒壇漸漸顯得有了幾分擁堵,唯有坐在軟榻上的二人眼中目光似是越喝越發地清明。

    大約唯有眼明心亮,心中清明才會看破這世間藏在光鮮亮麗下的汙穢和不堪,也隻有心中清明才能潔身自好不讓自己同流合汙再隨波逐流。

    逆流而上從來都是道阻艱難的,但誠可見繩鋸木斷水滴石穿,憑借的不過是一顆恒久的堅毅之心罷了。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於閔柏衍如此,於段恒毅更如是。

    習習吹來的溫柔夜風漸漸有了幾分呼嘯的勢頭,窗外的樹梢頭被吹的呼呼作響,讓著寧靜的夜裏似是多了幾分不平靜。

    已經到了立秋,晚間風裏已經帶上了幾分秋日裏的涼爽,一整個炎熱的夏便在這接二連三生出的事故中緩慢度過。

    這一夜,染著燭火未眠的人隻是閔柏衍和段恒毅二人,就連已經沉寂了有些時日的二皇子府上也是燭火通明。

    二殿下閔柏淳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裏,看著麵前之人的目光中越發地狠戾。

    “殿……殿下……小的無能,沒有找到機會下手。您……您也知道趙府上的護衛身手不一般,小的,小的怕暴露了身份。”

    地上的人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並不敢抬眼去看閔柏淳。

    “廢物!廢物!養你們幹什麽吃的!難道殺了一個癱子一個老太婆還要動用本殿身邊的暗衛不成?”

    氣急敗壞的閔柏淳抬腳便朝著那人的心窩踹了過去。

    那人雖不敢明目張膽地躲過一腳,卻是悄悄挪動身形讓閔柏淳這一腳落偏了些許,又借勢往後退了些許。

    “咳咳……”那人捂著胸口沉悶地咳嗽了兩聲,才道:“殿下息怒,依屬下之見再耐心地等上兩日怕是用不著咱們出手,也會有人殺了李獨他們娘倆的。”

    一聽這話,閔柏淳的臉上又陰沉了幾分,原本他已經打算舍棄了李獨這枚棋子,更是早早便讓人盯緊了李獨,防的就是節外生枝給他自己惹來麻煩。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李獨是個沒腦子的傻大膽,就這麽大張旗鼓地讓他老不死的娘去趙家門前大吵大鬧。

    為此,李宏源那個老貨已經連著上他府上兩日,讓他盡早把李獨安撫好。

    他有什麽可安撫?李獨的作為原本就不是他所授意,他恨不得李獨死的遠遠的,和他沾不上半點關係才好!

    李獨是他的幕僚一事雖知道的人不多,卻並不是沒有,李獨此人雖還算聽話,但因乍得權勢,行事難免會有幾分張揚。

    若是這個時候爆出李獨是他的人,父皇那裏怕是罪責難免。

    他如今已經深陷泥潭,全等著那些稻穀收了以後東山再起,在此期間,他不想出半點的差池!

    怒極的閔柏淳咬牙切齒地吼叫道:“查!查!去給我查!殺人殺不了,查個清楚明白總能做到吧?否則你們就提頭來見!”

    這個趙赫趙侍郎更是無能之輩,連李獨的潑婦娘都處置不了,縮在府裏當起了縮頭烏龜!

    氣極的閔柏淳不禁連帶著把趙侍郎給恨上了。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且此時氣急敗壞的人不隻閔柏淳一人。

    暗室中並沒有燃著成排擺放的燭火,自是也沒有了那些亮如白晝的火光。

    帶著麵具的人坐在龍椅上沉默地看著手中的信箋已經許久,卻始終未曾發過一語,這已經讓那黑衣人心中惴惴。

    良久後,龍椅上的人才輕嗤一聲,“嗬,他可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張嘴便是二十萬石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