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麽看怎麽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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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恒退出門口,依舊愣愣的回不了神,粵西在大瀝朝西南麵,地勢多以高原、山地為主,雖河流、水脈豐富,但河道狹窄,河水湍急,任憑你有再大的本事,也難以駕駛行船逆流而上,進入粵西,若是真
的走水路,他們怕是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到了第二日,鉞王捂著手臂上了朝,言昨日練劍時不小心傷到了自己,至少要養半個月才能好,但粵西無人坐鎮,難以放心,特請旨先從水路到江南,等手臂傷養好之後,便連夜趕路返回。
鉞王曆來不受皇帝待見,其封地粵西更是邊境苦寒之地,聽他請旨返回封地,連話都沒有聽他說完,便直接點頭應允。坐上前往江南船隻的時候,於恒才在心中暗暗歎息一聲,原來是先坐船趕到江南,然後從江南騎馬返回嶽西,這樣一來起碼多了半個月的路程,可以讓主子將手臂上的傷養好,隻是主子多年不受傷,這次
倒是傷的奇怪。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眨眼間便來到了乞巧節當日。
沐雲瑤剛剛起身,就見蘇清走入房間,將一個穿了玉環的七彩絲繩掛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下堰村的時候,蘇清就發現沐雲瑤脖頸上掛著的紅繩沒有了。那根紅繩是在沐雲瑤滿月之日帶上的,因她生來早產身體瘦弱,聽村中的老人說,用紅繩穿玉石可以鎮魂,便為她掛上了那根紅線,不知道是否真是紅線起了作用,自她滿月以後,雖也時常生病,但多有
驚無險。
剛開始發現紅繩丟失,蘇清心中還擔心了好多天,生怕沒有紅繩壓著,沐雲瑤的身體又開始變差,好在這麽長時間了,她一直活蹦亂跳的,她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裏。
今日乞巧節,有帶七彩絲線的習俗,正好再幫她掛上一根,不管有沒有用,求個心安。
沐雲瑤笑嘻嘻的將七彩絲繩藏在衣服裏,上前親昵的抱著蘇清膩歪了好一會兒,才開開心心的穿好衣服,洗漱收拾整齊,陪著她去吃東西。
乞巧節的宴會定在傍晚,要一直持續到晚上。因此,上午沐雲瑤打算去霓雲坊打發一下時間,原本她給十名女學徒放了假,讓她們各自回家,可卻有六人無家可回,便一同隨她到店中打理一下。
霓雲坊所處的位置在望風樓旁邊,此時街道兩旁,為了迎接乞巧節彩旗招展、人流往來,一派熱鬧景象,霓雲坊中卻清閑安逸,頗有些鬧中取靜的意思。
沐雲瑤來回轉了一圈,看到西麵牆壁上還空著一塊位置,讓錦蘭拿了筆墨過來:“既然今日是乞巧節,我們也掛上些東西應應景。”
說完,她略微一思量,提筆寫道:“風回仙馭雲開扇,更闌月墮星河轉。枕上夢魂驚,曉簷疏雨零。相逢雖草草,長共天難老。終不羨人間,人間日似年。”
錦巧識字,一邊看沐雲瑤書寫,一邊輕聲念了出來,隻是念完之後細細打量,卻發現這幅字怎麽看怎麽別扭。
看著紙上一氣嗬成的作品,沐雲瑤極為滿意,回頭看到錦蘭怪異的臉色,不由得輕笑一聲:“這是怎麽了?難道我的字不好?”
“沒有,姑娘的字氣勢磅礴,在女子當中極為難見,好的沒話說。”
沐雲瑤自然猜到錦蘭神色怪異的原因,不過她今日心情不錯,難免起了幾分玩笑的心思:“既然不是字不好,那就是詩選的不好了?”
“也不是,詩詞意境纏綿,表達思念之中度日如年之情,也是極好的。”
“既然都好,那你們的神色怎麽那麽奇怪?”
錦蘭臉色苦了苦:“姑娘的字好,詩詞也好,隻是這字跟詩詞搭配起來,難免讓人覺得不怎麽相配。”
一首纏綿描述乞巧節的詩句,配上冷硬滿是淩厲殺意的字體,能讓人覺得好才怪!
沐雲瑤忍不住低聲笑出來:“我倒是覺得極好,待會兒就讓六兩找人裱起來掛在牆上,多看一看,興許你們就能發現其中的妙處了。”
乞巧節起源於牛郎、織女一年一會的愛情神話,可愛情尤其是大家族之中的愛情,可不就是步步殺機。誰相信了情愛,誰就注定會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
將寫好的詩詞交給六兩找人裝裱,沐雲瑤去了二樓,順便把錦蘭和錦巧兩姐妹也叫了上來。
沐雲瑤安靜的坐著,雖年紀尚輕、身量纖細嬌小,但周身氣勢卻不容小覷:“錦蘭、錦巧,十名女學徒中,你們兩人的手藝是最好的,性子也最為通透,這段時日想來已經看出不少東西了吧?”
錦蘭和錦巧是一對孿生姐妹,雖一母同胞但容貌和性子卻各不相同。錦蘭性子沉靜,做事謹慎小心,錦巧卻更加活潑一些。此時聽到沐雲瑤的問話,兩姐妹對視一眼,神色都帶著幾分忐忑。
沐雲瑤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十分有耐心的等著她們回話。
略一遲疑之後,錦蘭上前對著沐雲瑤屈膝行禮:“姑娘,您想問什麽?我們二人定然知無不言。”
“那就回答我的問題,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們都看到了什麽?”“回姑娘的話,我和錦巧姐妹兩人,是被雙親賣給人牙子的,有幸被金夫人挑中,這才免於淪落風塵受盡苦楚,又得姑娘傳授刺繡技巧,讓我們二人有項本領可以安身立命,心中對金夫人和姑娘自然感恩戴
德。”錦蘭隻表達了心中的想法,卻迂回的沒有回答沐雲瑤的問題。對她這般謹慎的性子,沐雲瑤倒是頗為欣賞:“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回去跟著金夫人,夫人心善,將來也不會虧待於你。第二,你跟著我,幫我打理霓雲坊,我教授你更加精湛的
刺繡技巧,你如何選擇?”
錦蘭忍不住驚訝的睜大眼睛,遲遲沒有反應。
身後的錦巧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姐姐?”
錦蘭心中掙紮了片刻,忽然拉住錦巧,對著沐雲瑤跪地磕頭:“奴婢兩人,見過小姐。”沐雲瑤眼中閃過笑意:“你們兩人為何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