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曼陀羅華 與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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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他感覺到震驚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尋常的道法,但哪怕世間最為頂尖的手段,也不一定會讓他產生這種情緒。

    ——三屍斬神刀!

    沒錯,就是三屍斬神刀!

    石壁刻印的刀法,竟然有三屍斬神刀的影子,從大體上的方向來看,雙方幾乎走的都是同一條道路,隻不過,與三屍斬神刀相比,石壁上的刀法略有粗糙,而且道意前後不通,若是按照這個方法練習下去,極易遭遇走火入魔的境地。

    事實上,三屍斬神刀原本就屬於劍走偏鋒地一類,修行這種道法隱患頗多,自古以來都沒有一個善終的。

    尤其是上古亂戰之後,這門道法早已經不流傳於世,懂得其中門道的修士,自然是少之又少。

    但是在這不知名的地方,一個荒野山壁,竟然出現了一門與三屍斬神刀有所淵源的道法,這其中隱藏的內情,不得不讓人為之側目。

    默默的站在那裏想了許久,殺生成仁眯著眸子,目光幾乎要凝成實質。

    一種若有若無的壓力從身體中散發出去,壓迫著黑夜中的山林,變得更加寂靜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子稍稍動了下,嘴中喃喃自語,手指也不斷在半空中比劃。

    淡淡的熒光在指尖亮起,在黑暗之中,顯得異常矚目。

    若是尋常的時候,定然會吸引一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來,但此刻他神情專注,無意散發的氣勢驅趕了一些生靈,對於那些靈覺明銳的猛獸來說,無異於某種恐怖的生物在彰顯著自己的領地。

    或許是那門刀法給了他一切啟示,在不斷推衍之下,整個人漸漸陷入了忘我的境地,直到天色漸漸發白之後,天邊雲層投射出一抹光芒來,那光芒照在了殺生成仁的臉上,讓他那原本微閉的眸子,稍稍的動換了幾下。

    仿佛從沉睡中醒來,他微微伸了一個懶腰,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站在哪裏認清一個方向,他微微走了過去,迎著天上傾灑下來的陽光,來到了那間茅草屋外。

    雖然夜裏曾經去過後山,但是這小姑娘起的顯然很早,不僅屋裏冒出了炊煙,甚至院子前的一塊土地,也被她種上了那種紅薯模樣的根莖。

    殺生成仁站在院子外,看她吃力的捧著裝滿溪水的陶罐,在放到一旁之後,她用竹筒盛上一些清水,在種植的泥土裏澆灌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後,小姑娘開心的笑了笑,揮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液,她轉身回到茅屋裏麵,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著一個熟透了的紅薯了。

    坐在台階上默默的吃起來,偶爾會看向太陽升起的天邊,待一個紅薯吃完之後,小姑娘拍了拍手,又投入了一整天的勞作之中。

    與尋常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相比,小姑娘所做的事情無疑要困難的多,而且哪怕廢了不小的力氣,但收獲的成果卻並不算大,緊緊靠著她自己來做,連日常瑣碎都無法去完成,所以殺生成仁恨奇怪,在偏僻的山林中,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她的家人又去了何處呢?

    一天內要做的事情並沒有忙完,太陽就已經漸漸落下山去。

    小姑娘氣喘籲籲的檢查了一遍種植的紅薯,然後回到屋子裏麵,倒就睡了起來。

    殺生成仁注意到,她一天隻吃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薯,似乎在她這裏,食物顯得很是珍貴。

    直到二更十分,小姑娘揉搓著睡眼,準時的爬了起來,照例去拿著竹簍,她背上柴刀,又往後山那裏走過去了。

    不過這一次,小姑娘並未去那處石壁,而是在拾了一些柴火之後,走向大山的另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很奇怪,不僅沒有什麽毒蛇猛獸出沒,甚至連一些鳥蟲的端倪也無法看到,至於蚊蠅之類的東西,那更是不見蹤跡了。

    所以一路上她並沒有遭遇到什麽生靈,除了漫山遍野的寂靜,這處山林仿佛成了一些生靈的禁地。

    一刻鍾後,小姑娘來到了一處小河旁,那河水堆滿了光滑的石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波光粼粼,甚是清澈。

    這小河並不大,從山上流淌下來,寬處不過一丈,窄處更是可以憑空邁過。

    那小姑娘蹲在河邊,用手捧了些清水,放在嘴裏喝著,似乎解決了一些饑餓的狀態,她舔了舔嘴唇,然後起身順著小河邊上,朝著上遊攀登而去。

    沒走多遠,便能聽到一陣轟隆的水聲,似乎是小河從高處落下的撞擊,那斷崖處明顯形成了一道瀑布的模樣,四五米高的樣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壯觀。

    來到這瀑布處,小姑娘貼在那斷崖的石壁上,慢慢的進入瀑布之後。

    這瀑布的後麵應該一處洞穴,小姑娘在裏麵呆了許久,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她才沾染了一些水氣,從瀑布後麵走了出來,隨後原路返回。

    殺生成仁麵無表情的站在一處山頭上,稍稍的皺了皺那雙濃密的眉。

    或許是接二連三發現一些事物的緣故,周遭的環境更是讓他產生了一些古怪的情緒。

    從山頭上落下來,他揮手撥開瀑布的水流,抬腿走了進去,待適應了裏麵漆黑的景象之後,他在不遠處的石台上,發現了一盞放在陶碗的油燈。

    這油燈顯然是那小姑娘留在這裏的,旁邊還有兩塊火石,都放在略顯幹燥的石台上。

    他走了過去,將油燈點燃,然後端著這盞油燈,走進了洞穴深處。

    這洞穴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因為四周的岩壁很是平整,仿佛是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切開一般。

    而且在岩壁之上,殺生成仁發現了一些圖畫,這些圖畫夾雜著一些歪歪扭扭的文字,還有一些非常古怪的符號。

    這文字他倒是認得一些,乃是傳說中的遠古神文,至於符號之類的根本難以看懂,好似蝌蚪文一般,幾乎沒有人會認出來。

    倒是那些圖畫比較好辨認,雖然極具顛覆性,但是細細看去,多少能看出兩個人來。

    尤其是其中那個子稍小的女孩,明顯就是那個小姑娘,而旁邊那個滿臉滄桑的胡渣大叔,卻又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了。

    起先的時候,殺生成仁以為那個胡渣男子或許是小姑娘她爹,結果認真的看了幾遍之後,他才發現,這男子似乎還是這小姑娘地的青梅竹馬!

    不知道是這男子原本就有些顯老的緣故,還是那小姑娘畫技超凡,將一個翩翩少年畫成這個模樣,但是根據上麵的一些文字圖畫來看,這石壁應該是類似於手記的存在,記載了那個小姑娘與這個男子之間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來。

    待看完最一幅畫之後,殺生成仁梳理了一下思緒,才大概搞明白了一些東西。

    因為是從裏往外的緣故,最先看到的東西,明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所以想要在混亂的敘述中搞清楚這些東西,顯然要從深處的一幅畫開始解讀。

    那第一幅畫的畫麵是一個較大的部落,各種亂七八糟的人型生物,充斥在整個畫麵之間。

    待來到第二幅圖畫的時候,亂七八糟的生物都已經躺在了地上,一些長著四條腿的獸形生物,開始占領整個畫麵。

    至於第三副,明顯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小孩抱著一個更小的孩子,站在一間茅屋旁,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以及漫山遍野的參天巨木。

    這三幅話的應該是就是兩人的底細來曆,靠著那些詭異符號將上模糊的神文,殺生成仁勉強能解讀出,她們來自於一個名叫“荒”的部落。

    這個部落具有蠻荒時代的特征,各種稀奇古怪的生靈出現在模糊不堪的圖畫上,有手握柴刀的胡子少年,還有嚎嚎大哭的幾歲孩童。

    顯然,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帶著一個更小的孩子,在這種荒山野嶺之間,存活大不易。

    她們經常會遭遇毒蛇猛獸的襲擊,那手握柴刀的少年渾身浴血,甚至幾次皮開肉綻,僥死還生。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兩人艱難的生存了一段時間,直到第三十二副畫卷之後,才稍稍起了些許變化。

    那是一處不斷流淌下來的瀑布,一個漆黑的溶洞出現在瀑布之後,有兩個較大的孩子站在溶洞中,看著一簇微微盛開的紅色花卉,但是在下一幅圖畫之中,那花卉的顏色則是變得白色,除此之外,一旁還有一些枯萎的莖葉,那用特殊石塊描繪的顏色,顯得有些異常刺目。

    雖然小姑娘的畫技不算厲害,一些人物環境的描繪也顯得有些亂七八糟,但是前後連蒙帶猜的推衍下,殺生成仁還是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尤其是這兩種花朵,分明就是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以及傳說之中的曼陀羅華。

    第三十四幅圖畫裏的時候,那少年摘下了一朵紅色的彼岸花,放在嘴裏吃了下去,隨後在三十五幅圖畫裏,他竟然變得力大無窮,可以拳打猛獸,生撕毒蛇了起來。

    似乎是這些彼岸花發揮了傳說中的一些作用,這個少年脫胎換骨,一下子站在了周遭食物鏈的頂端。

    第三十六幅圖畫之後,畫麵出現的則是一朵曼陀羅華,少年將白色的花朵摘下,遞給那個小女孩吃掉。

    但是從三十七幅畫來看,小女孩吃掉曼陀羅華之後,並沒有出現什麽特殊的變化,她依然像往常一樣柔弱,甚至連提上一桶清水,都顯得異常吃力。

    在不同時間吃掉了兩朵奇花之後,那莖葉漸漸枯萎,卻再也長不出之前的花朵來,兩人似乎經查過來查看,一晃幾年過去了,都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從第四十一幅圖畫開始,那個少年一直未曾出現,從一些文字符號的解讀來看,他似乎是外出求道,打算向那些四條腿的生物報仇雪恨。

    從這兒開始,小女孩一個人生活在山林裏,模樣也絲毫沒有變化。

    似乎是吃了那株曼陀羅華之後,她始終就是個子小小的模樣,一直也不曾長大過。

    後來山林附近出現了一個鬆散的小部落,但是因為始終長不大的緣故,她並不敢與小部落的那些人接觸。

    直到第六十七幅圖畫之後,一名胡子拉碴的男子背負著大刀,渾身是血的躺在了茅草屋前。

    這是時隔幾年之後,少年再一次出現,不過他現在早已經不複曾經的稚嫩,而是變成一個眉眼滄桑,胡子邋遢的青年大叔。

    似乎在外麵遭遇了強敵的緣故,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勢,開始在小女孩這裏養傷。

    她們在瀑布後麵的岩洞裏生活了一陣,直到那男子傷勢漸好,才重新搬回了茅草屋內。

    這個時候,每一幅畫麵都會出現那名男子的模樣,甚至在一處石壁之間,還會出現男子揮舞著大刀的場景,直到第九十一幅圖畫的時候,殺生成仁看到那男子揮刀在石壁上比劃,似乎在刻印一些東西。

    回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些東西,他明顯的愣了一下。

    第九十二幅圖畫之後,那男子再次消失在畫卷裏,反而是那個小姑娘時常對著石壁連比帶畫,開始用柴刀來學習上麵的刀法來。

    隻是她根本無法理解那石壁上刻畫的道法含義,所以哪怕日夜苦練了,卻也根本無法練出什麽效果來。

    在這段時間裏,她身子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變得經常開始頭暈目眩。

    那圖畫上有許多她昏倒之後的畫麵。

    而在第九十九一幅圖畫之中,她所居住的茅草屋被周遭散落的小部落發現,那小部落的首領凶神惡煞,開始搶奪她為數不多的食物來。

    這個時候,那首領顯然將周遭幾座山林都當成的自己的領地,這小女孩若是生活在自己的領地之內,顯然要向首領風險一些肥美的食物,隻是在第一百零一幅圖畫之中,小女孩省吃儉用的紅薯被那首領揮手拍掉,其中一人抽出藤條,用力的在她身上抽打了幾下……

    這最後一幅圖畫未曾風幹,明顯是剛剛畫完不久的,考慮到那小姑娘在岩洞裏呆了不斷的一段時間,她似乎是將這裏麵作為一個抒發情緒的私密之地,來銘刻往日裏的那些生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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