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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校離地倒是不遠，隻是地方殘破，燈光昏暗，一個一個長相一般的年輕女孩坐在門口負責招生，這一回馬哲倒沒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幺蛾子，交錢報名之後，讓我直接在那等上課。

    然後他就離開了，我多少有些好奇，坐在門口的馬紮上一邊等待開課，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我有些驚奇，在北京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街區老化，路麵不整，道路兩邊，誒呦綠化，不少垃圾就堆在路邊。

    身前不遠，一個倒下的垃圾桶就上堆積如山。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負責招生的女人，她長得不好看，但一個鍾頭過去了，這裏也沒有出現任何人，我隻能看著她。

    她大概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坐在那安安靜靜地看書，完全沒有跟我交流的意思，對我的視線也完全忽略掉了。

    多少有些尷尬，我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好。”

    她沒有抬頭，幹脆地說道：“什麽事？”

    什麽事？我沒什麽事，但你不覺得這樣很尷尬麽？我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我沒什麽事，但你可不可以介紹一下呢？這個夜校都教些什麽啊？”

    “不能。”

    很直接的拒絕，我差點被這兩個字給噎住，嗆了一下之後，我撐著下巴繼續看著這個奇怪的姑娘，百無聊賴地等著晚上七點的課程開始。

    等著無聊，我幹脆靠在了牆上，打算睡一會，這一下也真睡著了，當鐵門開啟的聲音驚醒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身前站著幾個各異的年輕人。

    見我醒來，他們才停止發笑，大概是在笑我在別人大門口睡覺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趕忙爬起來，跟著他們走了進去。

    所謂夜校，不過是一個教室而已，稀稀落落地擺著二十多張也不知道多久沒擦的桌子，，學生不多，七八個的模樣。

    很奇怪的是，這些人穿著打扮，行為風格都很不一樣，有的西裝革履，手上帶著金表，有的穿著價格不菲的運動服裝，但也有一些，就如同我一般，穿著普通的衣服。

    這些都還好，而最後一個跟著我進來的年輕人，眉清目秀地卻穿著老舊的打著無數補丁的棉衣。

    簡直就像是從電影裏走出來的乞丐啊，我坐到了後麵，出於好奇，便多看了他兩眼。

    他發現我在看他，便也對我微笑了一下，很平靜淡定的微笑，仿佛我那樣不禮貌的注視對他沒有絲毫影響，我回報以微笑。

    但沒人說話，老師已經走上了講台，那裏有一塊白板。

    讓我驚訝無比的是，老師就是先前坐在門口看書的年輕女人，她一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站在白板之前，沒有半點客套，直接說道：

    “今天講論語庸也，述而和泰伯三篇。”

    她是這麽開頭的，然後走下講台，聲音清朗地開始背道：“子日：“庸也可使南麵”，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孔子說庸也這個人可以去做官……”

    我已經完全懵逼了，那個女人來來回回地一邊在教室裏晃蕩，一邊大聲念著之乎者也的東西，不時會停下來解釋，然後又會繼續講。

    聽不懂啊！可我也沒打算問，因為我發現我周圍的那些學生，無論穿著如何，也不論他們先前是什麽態度，此刻，他們都是恭恭敬敬地對照著自己手上的書，一邊聽一邊做筆記。

    神經病啊！

    學這個幹嘛啊？我聽不懂啊，沒有書啊，講慢點啊！

    我有些著急了，這個時候，那個乞丐男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窘態一般，輕輕地把他身前的書放到了我的身前，為了讓我知道老師在講哪，他還細心地在他那殘破老舊的書上一點。

    他對著我微微一笑，然後繼續聽講，似乎沒有書根本不會影響他，我也很謝謝他把書借我，但是我並不覺得有什麽用啊，我依舊聽不懂。

    哪怕是那女人翻譯，我實在是不能理解，怎麽現代社會還有人學這些封建糟粕，我有些抵觸，要不是畫音讓我一切聽馬哲的，而我又已經不知不覺進來了，我真想掉頭就走。

    那女人轉到了教室後排，我和乞丐男坐的地方，她見到乞丐男的身前沒有書，便停下了自己講課的腳步，雙手負在身後問道：“梅俊，你的書呢？”

    乞丐男起身，說道：“新來的同學沒有書，我借給了他。”

    女人點了點頭，不以為意，拿起書就準備繼續念，雖然在我眼中那和念經無異，很是無奈，我隻得強行跟著她的節奏，盡力去理解那其中每一句話的意思。

    收效甚微，當兩個小時結束，老師閉上嘴走出教室的時候，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那個時候，我的腦袋已經暈暈沉沉地隻想離開了。

    我站起身，把書還給了那個叫梅俊的人，然後就準備走出去。

    梅俊收下書，然後就笑著對我說道：“同學，這就要走了？”

    不走我覺得我得死在這，何必浪費時間，我點點頭就準備離開，他卻站起身說道：“同學，勸你再聽一會，王老師講課枯燥了點，但謝老師講的就會生動一些的。”

    我心說你難不成還是這七八個人的小班長不成？我衝他笑笑，沒說什麽就準備走出大門。

    這個時候，站在前排的一個穿著得體的年輕人回頭皺著眉頭說道：“梅俊，你是不是多事啊，人家要走就讓人家走，你管什麽？”

    梅俊頭都不回，也沒理他，隻是淡淡地衝我微笑。

    我撓撓腦袋，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別人這麽堅持，我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離開，隻得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乞丐男梅俊再次衝我一笑，然後才低著頭在幾張紙上寫著什麽，沒再理我。

    我歎息著等待著接下來的折磨，幾分鍾之後，一個身高近兩米的魁梧漢子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微笑，見到我之後爽朗笑道：“有新同誌來了啊，大家起身歡迎。”

    說著，他率先鼓起掌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