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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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張家有喜事,咱們作為街坊鄰居,同個縣裏做買賣的好夥伴,總要登門道一聲恭喜的。”“夫人,這種事兒,無須勞煩到夫人。交給我們就行了。”影十開口就說。被影六瞪了一眼,聲音這才小了些。影六外粗內細,影十是外也粗內也粗。根本就看不透南飛煙花費那多心思,又是找人去磕磣張
家,又是去請了水軍散播這則消息的用意。
“嗬嗬,影六,你作甚瞪他一個大老粗?”南飛煙笑嗬嗬地斥責影六,但看她模樣,好似漫不經心。
“影十啊,磕磣這兒的大戶人家張家的好事兒,怎麽地也不能便宜你們去,給你們去做可以啊,可這種好事兒啊,我得親自監督著。”回頭笑盈盈地看著念容,“兒子,去不去?”
南飛煙笑顏盈盈,向著念容伸出去的手,被小家夥一把抓住,兩眼發光:“去!”
南飛煙眉梢一動,挑著眼打趣一樣問念容:“阿娘做什麽事兒,都沒背著你。你隨著阿娘,也看到了,張家的鬧劇,那是阿娘一手操辦的。阿娘這麽處心積慮,滿盤滿算,…你可害怕這樣的阿娘?”“阿娘,別家的娃娃我不懂,但我知道。我的阿娘不會害我。我將來…定會叫阿娘過上人人稱羨的好日子!”仿佛打定主意,小家夥的眼神清澈透著堅毅。這種堅毅,顯然不該出現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年齡段
的小孩子身上。
但…,念容早慧。
哎…
南飛煙無聲歎一口氣,也不知道,兒子這樣的早慧,是好還是不好…即便將來人中龍鳳,可丟失的純真。到底該叫她從哪裏再尋來給兒子?
見兒子這般果決堅定,性子也不知是隨了她還是他。南飛煙是又心酸又高興。
高興的是,兒子的這番話。有這麽一番話在,將來便是他做不到,想來,她也不會怪罪兒子了。
心酸的是,兒子如今才到她腰的個頭兒,別家的娃娃這時候都在玩泥巴撲螞蚱,可她家的兒子卻必須開始學會懂事和堅強。
自從從京城回來之後,她有意無意地做事帶著兒子。幾乎是什麽事情都不避諱著兒子。就是希望能叫兒子多瞧一瞧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學會怎麽做事,怎麽應對。怎麽一石二鳥。怎麽不讓別人占便宜…
反正她想在有生之年,將她能教的都教給他。
但她卻沒有考慮過兒子這般童真的年齡裏,是否能夠承受住,這樣的沉重,如同包袱一樣負重。
索性。兒子是懂事的。他沒有哭鬧,沒有指責她這個做母親的。有時候她想,要是沒有那個男人的出現。要是她從沒有動過那樣的心思,一輩子平平凡凡,那麽,她的兒子就不需要過早地去學會怎樣為人處世。說不定。她的兒子就可以一輩子傻傻單純的過著普通的莊
戶人家的日子。
“阿娘?”南飛煙感到袖子被人拉扯一下,耳邊忽而一聲叫喚聲,把她不知道飄到哪裏去的心魂給叫來回來。
“阿娘。現在走?”
“啊!…嗯,現在。”又招來巧兒,“昨日讓你給買的禮品呢?拿出來,放到車廂裏去。”
巧兒應了一聲“都準備好了,就放在車廂裏”。南飛煙這才又問一句:“你看,你是隨我們一起去張家呢。還是留下看院子?”
巧兒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說,主人家提出這個問題,作為丫頭的,多半是會老實在家看家的。
“夫人,巧兒好久沒見過夫人威風大殺四方了。”
“噗嗤!”南飛煙被巧兒嬌俏樣給逗笑了,捏起指尖戳了戳巧兒的腦勺子:“我說…,你是覺得在家太無趣吧。昨日公堂審案那出戲,你還沒看夠?”
“看不夠!我家夫人威風凜凜,英姿颯爽,巧兒這輩子都看不夠!”喲!這馬屁拍的響亮!竟然還撒起嬌來。
影六臉紅了紅,“咳咳,夫人,我們都走了,就留巧兒一個女子在家,不安全。”
南飛煙忍不住取笑:“影六啊,我說,我家的巧兒都不理你,你倒是毅力堅強啊。”
“夫人!”巧兒跺腳,紅著臉瞪向影六。
南飛煙見此,眼光閃爍一下,隨即咳嗽一聲,“好了好了。巧兒隨我一起坐馬車吧。”
等站在馬車前,南飛煙又突然停住腳,看著拉車的馬兒,眼神尋思起來。
“夫人?”巧兒推了推南飛煙:“夫人別發呆了。”“唔!蘭蘭,等此間事了,我們一家子搬去江南,你看給尋隻體格小一些,脾氣溫順的小馬來。我記得影六說過,你最善騎馬。就勞煩你費心教一教我家這小家夥了。”琴棋書畫,陶冶情操。上得戰場,殺
得敵將,不說馬革裹屍,卻也麵對敵人,敢於廝殺,這才是真漢子。
“好好教,我可不要我家的小家夥,成了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娘娘腔。”
吊腳眼先是眼睛一翻,露白。都糾正過她很多次了,讓她別叫他蘭蘭,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就又給“蘭蘭,蘭蘭”的又喊了起來,吊腳眼已經無語到不想再提醒她了。
對於稱呼很無奈,自動選擇忽視。但聽南飛煙的吩咐,吊腳眼每一回都是盡心盡責地完成的。
“是,春如蘭必定不負夫人所托。必定用心教導小公子的騎術。”
南飛煙點點頭,這才抱著念容上了馬車。等到巧兒也上了馬車之後,馬車開始向著縣裏而去。
…
一輛馬車吸引人嗎?
或許。
但要是一輛馬車,趕車的和護衛的是五個壯漢…,而且怎麽看怎麽都是怪胎多的情況下,那就很能吸引人的眼球了。
南飛煙的馬車成功的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眼球。
不知不覺,更多的人關注起這輛馬車。
有那些好事者,瞧著這馬車在道上不緊不慢地行進,很是悠閑的模樣。竟然上前搭話。
“這位大哥,小弟瞧著你們這輛馬車十分獨特,敢問這是誰家的馬車?可是縣裏的什麽老爺家的?”
“這裏頭坐著我們家夫人。不是縣裏的,咱們是石磨村的。”
一群好事者一愣,隨即有人醒悟過來,一拍腦門兒:“莫不是你們家夫人就是石磨村的那位南夫人?”
“正是我家夫人本人。兄弟讓一讓,我們家夫人聽說縣裏過世的張老爺子得了孫子,後繼有人,正著急趕路,親自祝賀張家一聲呐。”影六仿佛不經意間就把南飛煙的行程透露出去。
這下子,引來一群各種不同的目光。有恍然大悟的,有大吃一驚的…,但幾乎每個人的目光都顯得有那麽一點的古怪。
“這位大哥,你們家夫人的消息有誤。”
“此話怎麽說?”影六一副莫名的眼神,那人鬆了一口氣,看影六神情,是真的不知道。“哎!張老爺子是後繼有人了。可那男娃娃是張老爺的兒子,可不是孫子。”那人說罷,一臉猥瑣:“兄弟,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娃娃如今七八歲了,這才來認親。聽說那娃娃的親娘曾經和走商的張老爺子有
過一場露水姻緣。
張老爺子喜歡的不得了,可惜家裏有一隻母老虎,又不敢把這女子帶回家去,隻好放在外頭,對那女子說,過些時日去接她來住,可這一等就等了七八年,要不是女子家裏沒了人,估摸著還不回尋來。”
南飛煙在車廂裏聽著,差點兒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
“兒子,你瞧瞧,這話可不全都是阿娘讓人散步的。阿娘隻讓人‘說實話’,可這後頭那女人和張老爺的情史…,這些人可真能夠編!”
可不是能編?
巧兒咋舌:“夫人,外頭那些人說得活靈活現,仿佛他們親眼見到一樣。”
“哎…,人言可畏啊!才傳個開頭,張老爺子就被人編排成這樣。真是可憐呀。”
巧兒無語地看著對麵的南飛煙幸災樂禍地表達她對張老爺子的惋惜。
馬車車輪轉動,又走了一會兒,到了張家的大門前。
她的車還沒停下來,靠著張家大門近一些,就能夠聽到女人哭叫訴苦聲,和一群人的謾罵嗬斥聲。
估摸著女人就是那個來認親的。而謾罵聲則是張府裏當差的門房打手。因著南飛煙這一行人的拉風,沒少引來一群人觀看。張家老宅門前原本就聚集了一群人看戲,隻是因著張家的門房和一眾打手,沒敢上前觀看,遠遠的隔著一條大街排排站地看著張家老宅門前上演的一出
出好戲。
這會兒因著南飛煙的到來,等到南飛煙的身影從馬車裏下來,那一眾看好戲的眾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直到有人叫了一句:“那是南夫人,她怎麽來張家了?”
這時,人們才開始思考著,南飛煙來這裏的目的。南飛煙果然沒叫他們失望。下了馬車,帶著人笑嗬嗬地走向張家老宅的大門,讓人提著滿大盒子的禮品上前,笑嗬嗬,語氣恭維地說道:“煩勞小哥通傳一聲,就說我南飛煙前來恭賀張老爺子喜得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