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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說完，人群立刻就沸騰了！
    “夫人，快抽吧。”
    有人催促著說道。
    “別急，大家可別擠著。排隊，大家排隊哈！”南飛煙眼睛狀似無意地從人群中一個小老頭兒身上掃了過去…白掌櫃的，您白往前湊著了！
    “喂！你這老頭兒什麽時候插隊的？我記得我前頭剛才可不是你，是你前頭那位大哥。”忽然有人高喝一聲。
    這人天生嗓門兒高，這一嗓子嚎起來，頓時的，好些目光朝著白亮看去。
    白亮臉上陰測測的，老臉紅的那叫一個火辣辣啊！
    長這麽大，他就沒丟過這人！
    “我是對麵的白……”
    “我管你是誰！你插隊就是不對！你插到我前頭，比我先抽紙條。要是被你抽走了，我找誰說理去？”這是個大老粗，看穿著打扮就土裏土氣的，一定是沒見過白亮的。
    白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有些人認出了白亮來，但全當做沒認出來，心裏頭替白亮可憐。
    他這是遇上了大老粗！人家根本不認識他，也不怕他。
    白亮從來沒有覺得這麽丟臉過！
    他狠狠瞪了那大老粗一眼，咬了咬牙，退了個位置給那大老粗…人家大老粗看著別的沒有，一股子牛力氣卻是足足的！
    白亮那小身板兒，可還真不夠挨人家一拳頭的！
    正所謂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白亮此刻耷拉著眼皮，今日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他卻不知道，對麵的王掌櫃王啟，那是看的津津有味啊。
    “老東西，你也有今天。活該！”
    王啟笑著罵道。
    “掌櫃的，您一個人嘟嘟囔囔什麽呀？”有個小廝就問了。
    “混小子！幹你的活兒吧！怎麽？嫌清閑啊？那就學學對麵人家胭脂鋪子裏的夥計啊！瞧一瞧人家那幹活兒的勁頭兒啊！虧你還比人家多拿月錢咧！”
    “……”小廝很委屈。
    …掌櫃的，不是我幹活兒不盡力啊。是我們店鋪子沒生意啊！我拿那多勁兒…招待鬼啊！
    …
    “到您了老人家。”
    白亮抬眼就見到他眼前的奶娃娃笑容可掬地提醒他抽紙條。
    “老夫不是來抽紙條的！區區一石米糧還不夠老夫塞牙縫兒的！”白亮微微仰著下巴，一副清高驕傲的模樣。
    “那客人您這是？”南飛煙依舊笑容滿麵，一副不解的模樣問著。
    白亮見她根本不上當，便是他說出這樣的話，她也沒上鉤，便知道，這種激怒她的做法是沒用的。
    店裏頭的魯三弦趕緊地出來了。
    “哎呀！這不是多寶閣的白掌櫃嘛！”魯三弦一副吃驚又驚喜的模樣看著白亮，又興高采烈為南飛煙介紹起來：“女東家啊，您麵前這位可不簡單啊！他可是江南白家多寶閣的白亮白掌櫃啊！”
    說著是引薦，實則是向南飛煙點明了白亮的身份。
    白家？
    南飛煙暗自挑眉。
    之前聽魯三弦提醒過她，但當時她正忙著開業的事兒，都沒仔細聽，卻也知道白家在江南的地位很是不一般。
    “原來是多寶閣的白掌櫃啊！”南飛煙裝作不知，臉上帶著笑容的說道，“白掌櫃來光臨小店，小店頓時蓬蓽生輝啊！”
    白亮臉色更難看了…
    想到自家門前門可羅雀的慘狀，對比金銀樓前頭排隊排到了他家店鋪門口的群眾……白亮心中就一陣窩火。“嗬嗬！”白亮不禁冷笑一聲，舉起手來很不情願地拱了拱手，“不敢當！夫人的店要是’小店’的話，那白某就不知道，江南可還有沒有大店了！夫人這麽謙虛，白某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物極
    必反！夫人是真謙虛？”南飛煙嘖嘖嘴，不動聲色地把白亮刻薄的話反了回去，“白掌櫃這話說的，實在是叫小婦人慚愧啊！在您老麵前，小婦人就是個初入商道的小羅羅，還需要跟著您老多多學習呐！既然白掌櫃今日來給小婦人
    的新店開張道賀，小婦人就領了您老這份情。將來您老要是有什麽麻煩事兒，但凡小婦人能夠幫襯一把的，您老盡管說！小婦人能做的必定不會推辭！”
    白亮收起了心裏頭的輕視，認認真真打量起麵前的女子來。
    臉，還是那張平凡的臉。人，還是這麽個人。
    但白亮此時才發現，這麽一個外表溫煦的女子，溫潤的眼中卻暗藏鋒芒！
    如刀如劍，叫人心生膽寒。
    他很確信，以他的架勢，任誰看到，都認為他是來找茬的！
    這女人卻是直接把他的到來說成是“道賀”！
    嗬嗬！一句“道賀”化解了很多麻煩啊！
    這個婦人，當真是不簡單。白亮收起輕視之心，老眼眯了眯…背起手來，道：“夫人既然這麽看重白某人，白某人也不能沒有表示！夫人自己個兒都說了，你初入商道，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這話說的極對！夫人別怪白某人多嘴，你這
    哪裏是做生意？”
    他看一眼四周擠滿的人，繼續道：“誰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的？你這樣做生意，是打定賠本的打算了？”
    南飛煙麵上掛著和悅的笑容，笑意不淺不深，問向白亮，道：“嗬嗬，那依白掌櫃的看，小婦人應該怎麽做生意呢？”“夫人好學，這是好事兒。做生意這回事兒，不能圖快，一定要循序漸進。否則哪兒能紮根呐！瞧一瞧這銅雀街上的店鋪，哪一家不是老店鋪？哪一家老店鋪不是經風曆雨，經過多少年頭，這才勉強算是在
    江南紮根了！”
    白亮話說的好聽，話外意無非是提醒著南飛煙，他們都是百年的老店，有的是根基，和她可不一樣南飛煙一副受教的模樣，點點頭，“多謝白掌櫃的賜教，今日聽了白掌櫃的一席話，叫小婦人茅塞頓開啊！”白亮見她受教，當下心裏冷笑一下，到底還年輕，與他這樣的商場老狐狸比起來，還差得遠，三
    兩句話就憋住她了。
    正想著，就見麵前這女人衝著他露齒一笑，問：“白掌櫃的，這紙條，您老還抽不抽？後頭一群人等著呐！”
    白亮撫著胡須的手掌就這麽僵持在半空中了…
    半晌，他才明悟過來…他這是被人耍了啊！
    別把老百姓當一群低智商聽不懂高深玄妙話的一群土鱉，事實證明了！老百姓的心裏跟個明鏡兒似的！
    啥？
    你說你不信…要證明？
    有啊！
    沒聽到嗎？
    四處傳來的壓抑地笑聲！
    這就是鐵證如山的證明啊！白亮這時候已經不是赤紅著老臉了，那一張臉，滿臉的褶子都在不停地一顫一顫！額頭上更是青筋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