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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詢不曾想，到他如今在福州的地位，還有哪個店家會對他這麽不客氣，不禁麵露好奇之色，“小小娘子，膽子卻是不小。開業三天，店中空空蕩蕩，小婦人口氣卻不小！”不禁感歎：“現下的年輕人啊，太
    輕浮，眼高手低的多。”南飛煙抿唇淡笑，好似根本不把方詢話放心中，眸光瀲灩，“謝過方爺的誇讚。不是小婦人膽子大口氣大，而是方爺給了小婦人膽子。曾聽聞方爺諸多事跡，最出名莫過入行三試水，”說著，清淡的眸光頓
    在方詢臉上，“方爺如此謹慎，今日卻一人一棍進了我們福緣中介。小婦人鬥膽猜測，小店成立那日，至今已有三日，方爺應是遣了耳目在我福緣中介附近觀察了三日了。”
    方詢麵上無瑕的溫笑僵持在臉上，察覺自己失態，幹咳一聲，試圖掩飾，卻還裝作深沉問：“你說你鬥膽猜測，爺看不出你心虛，卻看出你對自己的猜測十分自信。”“小婦人向來看準了才做，說話有虛有實，不露聲色，不正是商人本色嗎？方爺不如直說吧，相信以方爺的能耐，三日的時間足以調查清楚，咱們福緣中介做的是什麽行當。既然已經清楚，卻又進來，說明
    方爺你定有所求。”
    “好……厲害的心思！”她直言他有所求，他也間接默認。
    “既然被方爺誇讚了，小婦人就在高人麵前獻一次醜。”她眸光低垂，仿若突然之間變成另一個人，直把王牙婆看的目瞪口呆。“小婦人平日有一愛好，”說了“再獻一次醜”，卻不再猜測，隻一邊轉身從實木櫃子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副棋盤來，開了蓋子，擺了滿桌：“有人說，棋盤便是戰場，一副棋局，下棋的人不同，結果不同。同一
    個人下棋，結果也會不同，不知道方爺認為這話可對？”
    南飛煙擺好了棋盤，不說下棋，卻對方詢以手示意，做了一個“請”字。方詢覺得有趣，摸一把下巴胡須，道：“下棋的人不同，當然結果不同。可夫人說的同一個人下棋，結果也會不同，方某並不讚成。人不同，思考事情的習慣不同。可同一個人。再怎麽下，怎麽能夠有不同呢，除非事先已經知道答案。可下棋之前，誰能知道答案？若是知道答案，又怎麽會有那麽多愛棋人？”說著，抓了一把麵前的白子，拿在手上看了看。又不動聲色地放下，“哈哈”淡笑一聲，“夫人的棋藝
    怎麽樣？”一邊說，一邊把麵前的白子連同木罐子推向對麵。
    “自然是……要看和誰比較了。”南飛煙同樣不動聲色又把那裝白子的木罐子重新推到方詢麵前。
    方詢嘖嘖嘴，又彎了彎唇角：“輸了可別哭鼻子。”
    額……真把她當晚輩了。
    幾番廝殺，兩人之間，看似平淡如水，但卻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我輸了”，片刻之後，方詢很是沮喪。
    “還沒結束，怎能言輸贏？”南飛煙不動聲色地把兩人的棋子換了個個兒：“這回，你執黑，我執白。”
    “咦？”
    又是一番廝殺：“方爺，您瞧，您不是贏了嗎？可見輸贏也與你下棋時候的立場不一樣有關係。”南飛煙默默地收起棋子，把棋盤交給王牙婆。“小婦人雖然不才，婦道人家知道的少。但方爺的事跡著實聽了不少，小婦人最喜歡的就是聽方爺的事跡。在福州順城，方爺和戰爺的名聲都大，二人作風也像，都是戰厲風行，都擅長進攻。方爺之前執白
    ，隻想著防守了。方爺，巧的很，小婦人也不喜歡守株待兔呢。”犀利的目光十分睿智，頓在方詢麵上，彎唇一笑，從容而自信。
    “夫人是在提醒方某，你也是喜好進攻戰厲風行之人嗎？方某可否理解成，夫人是在向方某提出合作的邀約？”方詢自稱“方某”，已然是對南飛煙有所高看。
    他又擰眉：“即便夫人真是厲害的，可方某也看不出，咱倆之間哪有可以合作的地方。何況，夫人至今都不知道，方某求的是什麽。”“我可以猜。”南飛煙說：“方爺既然知道小店做什麽的，又能來小店。來了小店，交談一番還沒走……方爺，我賣的是人和地產，我猜方爺是需要人手了。可要是一般的急需人手，方爺找牙婆買去就成，沒
    有必要跑來我們福緣中介。”
    “繼續說。”
    南飛煙不動聲色，繼續道：“方爺，小婦人能猜的就是這些了。小婦人實在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手，會讓方爺這麽束手無策，方爺不妨直說吧。”
    方詢整了整坐姿，“你猜的都對。我確實是為了‘人’來的，我要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下人，我要女人。”
    南飛煙優雅的品著茶水，差點兒被嗆到了，“咳咳，咳咳。”“東家，擦擦。”好在有王牙婆在，及時遞給南飛煙一方幹淨的帕子，南飛煙接了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臉蛋上浮現的紅暈散了些，這才抬起頭看向方詢：“方爺是在和小婦人說笑吧，憑方爺一表人才，想要
    女人的話，這福州上下，多的是名門閨秀願意嫁給你的。”
    南飛煙注意到，當她提起“名門閨秀”的時候，方詢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棄……看來是有故事的人啊。
    “……罷了，與你說一說，也無妨。”方詢講起他為什麽要急著找個“女人”來了。
    原來方詢如今三十好幾，卻沒成親，家裏老父老母急了，下了硬命令，要是在這月底前，方詢還沒有看上哪家人家的小姐，就要娶他們指給方詢的洛家小姐。但方詢心裏其實是有喜歡的女人的，隻是那女子卻不是名門閨秀，隻是一般莊戶人家的大姑娘。兩位老人家自然不同意。這事情也不知道怎麽就被傳到那家人家裏去了，那大姑娘傷心之餘，同意嫁給前來
    求親的外村的一戶農家去。
    方詢也是被逼急了，又恰好她們福緣中介開了，起初是商業習慣，有新開張的店，必定要私底下打聽清楚。偏偏她們店又比較特別，方詢隻聽了個大概，以為就是幫人解決難事，從中斡旋調節的。這也是沒辦法，管他是不是，還是先親自來打聽一番的好，結果事情就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