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中秋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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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雲嬪想對我們下手,利爪都伸了過來,不想岑道長掏出桃木劍,往她劈打,雲嬪躲閃過去。
岑道長一劍刺過去,雲嬪閃開,一掌擊過來,岑道長卻左手二指夾住,大拇指按住她的關節,讓她節節喊疼,“你這老道,是什麽人?”
“貧道張天師門下,”岑道長鬆開了手,甩了回去,“妖女,你若在張狂,小心貧道打得你魂飛魄散。”
雲嬪倒退了幾步,見大事不妙,這才化作一陣風而去。
“道長,”我說,“這女鬼。。。。”
“解鈴還須係鈴人,”岑道長說,“她化作厲鬼,也是因你而起,你上輩子負了她,這輩子就得有債還債、有情還情。”
“我怎麽還啊?自殺後跟她做亡命鴛鴦?”
“天機不可泄露。”岑道長說,“龍女,今後你要勤加修煉,重回地仙,否則再過些年,就和凡人無異。”
陳少襦坐在地上,才說:“道長,我可不想做神仙了,還情願做個凡人的好,活了八百年,還不如一生光彩、轟轟烈烈。”
“那可是你的修為,”岑道長說,“伊紹賢,你的事情,還得你自己來,恕貧道愛莫能助。”
“好。”我隻得點點頭。
轉眼是中秋佳節,按理文化中心的活動不能少,原本圖書館適逢周日晚上須閉館,伊館卻言,晚上有中秋慶團圓活動,令三十以下者幾人一並到那白皎門協助慶典,前幾日盈盈吵著問我中秋夜去不去,說好的在家休息,竟又被拉來幫工。
既無傷大雅,被伊笑笑又何如?伊館讓我和恒恒站在門口,跟一群義工一起檢票過關,遠處圜丘內的大舞台已不知幾時綻放大紅瓊花吐豔納芳,花前雕欄擺設,或是兩側一早有鑼鼓小隊,東北上空的滿月已映光彩,與這粉墨場合輝映相配,就差放些煙霧,來個“月迷津渡”了吧。
“咚”,伊敲一下我的頭,“有多餘的票嗎?”把票給伊時,又是一句,“你不能進來坐嗎?”
“我若是進去坐,你讓我敲幾下吧。”顯然我有些打擊報複的意味。依才懶得理我,自己先進的去。
大概是八點時候,門口的檢票基本截止,臨瓊台最近的兩圍桌,是伊館留的,可我偏到往後的一桌,故意嚇了嚇伊,“臭小子”,她雙拳捶打過來,我趕忙捉起伊兩腕,回了句,“你敲我額頭還捶我心口,是何道理?”
盈盈仍不改潑皮像,“打幾下就這麽小氣,你還是不是男人?”我鬆了手。嘴角顯出一絲壞笑。
霎時,鑼聲鼓震而起,瑤琴奏樂,幕布徐徐而升,瓊台上花開富貴,雕欄玉砌,左側儀仗貫列而出,男披星甲,女著工裝,不過十之二三歲,帶頭的一副黃帔重袖,手撚官纓,身旁那位手執鵝絨扇,一排堂皇的打扮,原來正是帝後出巡之景。
“這出戲有意思。”我說。盈盈補充,“是少兒劇團。”
“唱的是哪出?”忍不住問了句。
“木蘭代父從軍。”眼前卻是宮裝的小女孩們上下擺扇,弄姿飄舞,歌舞升平之狀,而帝後也在盡情欣賞,全然無烽火之虞,我說:“搞錯了吧?”
“報,”瓊台上的士卒忽地跪前,道一句:“啟奏聖上,太子求見。”台上的燈便漸漸收淡下來,似有風吹過,又緩緩地放亮而出。“聖上”和“皇後”居然往上看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接一句:“快傳。”
風開始大了,而瓊台上的燈光卻像是蠟燭所點時淡時亮,迎風隨倒,這時小二們卻沒像剛才一樣呆一下頓一時,反而好像習以為常。
台下開始有人討論,“這燈光師調得真不錯。就像感知到風何時大何時小一樣。”我覺得有點意思,就走到伊館那桌,詢問了今晚燈光老師是誰。
“我也納悶,今晚沒配燈光師。”伊館一臉不惑。
“沒有燈光師,”伊館點了點頭,似乎我聽得不夠明白,“那燈光怎麽弄?”
“隻弄了個總閘,一開燈就全亮了。”伊館回答著,隨著風越大,燈光明滅越是頻繁,而瓊台上的小兒“咿咿呀呀”唱的起勁,全然不顧頭上的燈火。
電燈光又不是燭光,怎會隨風飄搖呢?我想。
此後十多分鍾,燈光搖曳不停。風吹以往,觀眾們似也習慣了這樣聽戲,正當“木蘭”唱完尾句,鑼聲幾番敲打欲止時,瓊台上的燈竟像被風刮過一般,排列滅去,全台黯淡無光,而台下觀眾席卻未受影響。
小兒們看著懸在頭頂的連排燈管,開始有些站不住了,觀眾們也是一時難以反應,議論聲開始大了,“怎麽回事?”七嘴八舌地就紛紛議論了起來。
伊館立馬找人去找總閘,我便隨小道跟了過去,來人打開匣子,向下拉了,又往上推了,燈光毫無反應,那人又來回推拉了三次,仍是毫無反應。
不知台邊誰敲了一下鼓,燈亮了幾顆,又在敲,借而循亮,奏樂的趁機又是鑼聲鼓震地敲奏起,燈光竟有條不絮地自己亮了起來。
台下觀眾很是驚訝,一轉討論為鼓掌,全場的掌聲恰與鑼鼓交雜,雖不悅耳卻也融洽,隻是,風繼續吹,燈光卻已不受影響,似乎方才隻是場魔術而已。
忽而,風刮得大,卷起了幾張桌子,賓客忙逃離,保安們立即疏散人口,伊館和圖書館的同事趕緊往門口逃竄。
樓上表演的孩子和樂團也趕緊拿著家夥走下台了,賓客們推倒了圍著的欄杆,東西四散、爭先恐後,最後連警察也趕到場,見況不妙,才著急了人馬。
我和盈盈準備要走,台上彈出一條長型的幕布,把盈盈包住,拉拽著前行,我忙追上去,但步伐太慢,隻好撲過去,拉著盈盈的腳,被一起拉拽到台上,左右的幕布閉上,拉人的布才鬆開,“寶寶,沒事吧?”我趕緊扶起伊。
“沒事。”伊好似腿腳疼,站也不太穩。
舞台的欄杆、燈光和桌椅擺設,沒有變化,董警長才打了個電話進來,“伊先生,你跟你女朋友沒事吧?”
我回了句,“你試試被這樣拖上台還有沒有事?”
“你們還在舞台上對吧,”董警長忙說,“裏麵什麽情況,是誰幹的?說描述一下情況,我好來救你們。”
“別費功夫了,”我說,“要是潘叔來了,你叫他上這邊來,你也知道有這等能力的肯定不是人,你的那些廢物是成不了氣候的。”
“別貧嘴了,”董警長說,“我就不信我們的人不行,你別忘了,我有幾十號人馬,全部用強的,就是扯也要把你們扯回來。”
“我是怕,你們那些炮灰還沒上來,”我直說,“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的。”
“你,”董警長說,“那好,我叫人在外邊埋伏,隻要你喊一聲,我們馬上衝進去。”
電話掛了,我跟盈盈說:“這裏邊多半是雲嬪搗的鬼。”
“殿下所言極是,”空穀傳聲來,又是淒厲無比,“主上和姐姐前來,妹妹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我卻擺起架子,大怒:“雲嬪,你還知道尊卑禮節嗎?盈盈是妃,你是嬪,可知道這樣是以下犯上?”
“主上教訓的是,”雲嬪從天而降,還是背對著人,裙擺一拖再拖,“本宮身前,就要受姐姐的氣,不料死後,主上也偏幫姐姐,讓妹妹好生豔羨。”
“娘娘,”我直說,“今天的事來個了結吧,無謂再糾葛下去。”
“主上,”雲嬪說,“本宮還沒跟姐姐聊上幾句呢。”
盈盈見況,隻好說:“前世,我們要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今生,我們都忘了,你找我們也沒用啊。”
“忘了?”雲嬪怒斥,“你怎麽能忘了呢?”
“投胎轉世要喝孟婆湯,你也是知道的。”盈盈說,“我跟阿賢這輩子過得好好的,就求你別害了咱們,要不我們做了鬼,也不會跟你好好相處的。”
“姐姐說到心裏話了,”一張椅子卻移動,瞬間擺到盈盈麵前,“還請姐姐坐下。”
盈盈忐忑,卻不知她買的什麽把戲,隻好輕輕坐下,我卻好像遇到什麽,被撞開了十幾米,倒在一邊,雲嬪趁機跳過來,伸出利爪抓住了盈盈的脖子。
“雲嬪,”我怒喊,“你別亂來,要不,看我怎麽讓你永不超生。”
雲嬪抓住正在掙紮的盈盈,“姐姐,”她說,“想當年妹妹和姐姐一同嫁入王府,姐姐走的是南宮的正門,百官朝拜、威武不已。妹妹不才,隻得走西門,連侍寢還要被老太妃的兩個嬤嬤羞辱一番。”
“你說什麽我都不記得了,”盈盈哀求,“娘娘,你要是覺得你姐姐對不住你,你就去找她,我可跟你無冤無仇。”
“這可不得,”雲嬪抓緊了,“姐姐的這張臉白嫩無比,若是有所損傷,試問主上還要不要得。。。”
“不要啊,”我喊著,“雲嬪,你放了我們吧。”
“放了你們?”雲嬪抓著盈盈的脖子,都摳出血來了,“你們當初為何不肯放過我的孩兒?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兒?”還厲聲指責,“主上,那可是你的孩兒,你也下得了手。”
我實在不知道她說的什麽話,“雲嬪,你冷靜一下,能不能把前世的來龍去脈說一遍,你前世跟我們的仇怨,我們確實不知道啊。”
“主上跟姐姐隻要與妹妹一起,”雲嬪準備下手,“就什麽都記得了。”
“嘣”的一聲,不知哪來的一槍走火,幾十名警察一起撲了進來,往雲嬪身上撲去,雲嬪一甩袖子,一把十幾個人推來,全部倒地不起,“呀呀”叫慘。
雲嬪使了法力,用一根根頂上的布條垂下來,綁住了警察們的腳,幾十名警察被倒吊在半空,還是慘叫不跌。
董警長忙打電話,“伊先生,我派的人應該把現場控製住了吧?”
“別提了,”我說,“要不你進來看看。”
董警長還真的跑進來,看到半空的倒吊,嚇了一跳,再看,雲嬪劫持了盈盈,忙掏出槍:“快放了人質,要不我就開槍。”
“你們凡間的東西,倒是有趣,”雲嬪撚起蘭花指,指上有一顆子彈,“來而不往非禮也。”又射回給董警長。
董氏大驚,忙閃開,身後立刻破了一個洞,“你,有話慢慢說。隻要保證人質安全。。。。”
“住口,”雲嬪說,“你們這些臭捕快,也來多管閑事?”
“妖女,”潘叔也衝了進來,“憑你也敢來撒野?”
“又來一個?”雲嬪不禁罵著,“朱翊钜,你真是不少,身邊能人這般多?”
“我勸你束手就擒吧,”潘叔說,“貧道可是有一千五百年的功力,憑你區區四百年的道行,可是敵不過的,還勸你早早投胎轉世,免去冤冤相報之罪孽。”
“道長好意,本宮心領。”雲嬪鬆開了盈盈,將之綁在椅子上,幾根麻繩纏住了手腳,連脖頸也不例外,“本宮自不量力,向道長請教,若是能勝道長一招半式,還請道長莫要見怪。”
那九陰白骨爪就衝著潘叔伸來,潘叔換了純陽巾和金斕道袍,一拍、一打,兩個過起招來,雲嬪狠狠想要抓傷潘叔,都被潘叔一一躲避開來。
我趁機去救盈盈,發現大麻繩解不開,董警長掏出打火機來,想要燒,“你別亂來啊,”我製止著,“想出人命啊?”
董警長一時情急,才想到:“趁他們還在打架,不如,我們現在抬著椅子一起走。”
“還是你聰明,”於是我和董警長兩人合力想要抬起一起,不料椅子竟像千斤之重,怎麽搬就是搬不動。
“沒用的,”雲嬪一邊攻擊潘叔,一邊說,“在我的陣法以內,你們都無計可施。”
“陣法?”我忙問,“董警長,你看看能不能衝出去?”
董警長似乎明白了一些,於是往台下衝去,結果像有一睹無形的牆擋住一切,就是衝不出去,沒回一衝都是被彈回來或者碰的手腳傷痛。
“這什麽陣法?”我隻好問。
“你小子還不明白?”潘叔看起來像是法力低了許多,“這妖女故意引我們進來的,能進不能出,這就是結界。”
“結界?”我唯一想的就是,“能不能破?”
“廢話,”潘叔說,“就跟上次李豔紅的水塘一樣,沒有化解之法。”
一不留神,潘叔竟被踢了一下,身子倒地,雲嬪利爪正要抓過去,被潘叔起腳踢開,往天花板一跳,“這該死的妖女,害我使不出力道來。”
“潘叔,”我對著他喊,“不如,你先把那些警察都救下來?”
潘叔突然看到天花板上那些鋼條,隨便就掰下一根,朝雲嬪打去,“妖女,看貧道怎麽收服你。”
雲嬪剛伸出利爪要抓,就被鋼條敲中玉手,指甲收起,後退幾步,潘叔又掰下一根,往她射去,雲嬪不好躲閃,擺出闊袖,將鋼條收緊衣袖,又反射出去,潘叔在天花板上一閃,翻轉幾個,又扯下好幾根,都是向著雲嬪射來,雲嬪趕不及擺出衣袖,自己的衣衫就被鋼條插住,動彈不得。
“妖女,”潘叔恐嚇著,“看老夫怎麽收拾你。姓董的,還不開槍?”
董警長忙掏出槍對著雲嬪就射,沒料到這雲嬪竟扯開衣衫,光身跳起,拉著幕布遮掩身子,卷成一團,翻滾成一個圓球。
舞台上因為架子壞了,警察們紛紛跌下,盈盈綁坐的椅子也消失了,伊跌坐在地,潘叔見況,拉著我和盈盈的衣角,飛身逃出。董警長和她的夥計們也意識到舞台快要塌下,趕緊逃竄而出。稍等片刻,那舞台霎時成了廢墟,所幸無人傷亡。
圓球一直翻滾,朝著我和盈盈的方向滾過來,我推開盈盈,自己往後倒下,被潘叔接住,潘叔擺開袖子,欲發功阻止,圓球太大,還是將潘叔滾打起來,圓球半跳半彈,潘叔也跟著起伏不定。
我隻好念“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渾身有了一點力氣,於是飛身過去,也朝著圓球拍打,圓球繼續又跳又彈,轉開潘叔,也撞開了我,兩人一起倒地,圓球竟又朝著盈盈方向去,伊一看不對趕緊躲閃,還是抵不過圓球的一陣直撞,盈盈飛起,我隻好撲上去接住,伊掉落在我的腰間,“啊”,一聲慘叫下,伊才掙開眼,發現自己沒事,而坐在我的背上,“痛。”
伊趕緊起來,“對不起啊,阿賢,我不是故意的。”
“你別廢話,”我還是讓伊走開,“這雲嬪是針對你的,趕緊去姓董的那裏,她身子骨結實,多撞幾下沒問題的。”
盈盈看著空中圓球又要撞來,趕緊跑到警察們那邊,那些警察估計也聽到我的話,四散逃開,害得盈盈隻好不斷的跑。
“看來今晚你們也是掃興,本宮改日再來。”圓球朝著頭上的明月奔去。
我趕緊起來,潘叔也起了身,“有驚無險啊。”
董警長也吩咐,“你們幾個去舞台看看有沒有什麽人在裏邊。”
“那邊有人。”有個警察突然喊了一聲,指著舞台外的一張桌子上,正趴著一個女生,那身影好似熟悉。
我趕緊走過來,輕輕推來,發現竟是可兒,“可兒,可兒。”
伊沒有醒,我卻不免緊張,“醫生,有沒有醫生?”我抱起了伊。
我向警察命令道,“還不快叫救護車?”
“好。”一名警察馬上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