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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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白允陽去倉庫給動物們喂水時,那隻小熊貓的動作總是慢吞吞的。
慢吞吞地爬到籠子邊緣,先是謹慎地聞聞盆子裏的水, 然後抬頭看看他,最後才伸出爪子放進水盆裏,一點一點地舔舐爪子上摻雜了靈乳的水。
如果不是白允陽知道他喂的是靈乳水, 它艱難舔水的模樣讓他有種自己下/毒的錯覺。
喝完之後,小熊貓也不會像其他動物那樣感激地輕輕嗚咽,隻是沉默片刻,反身爬回籠子深處,窩在那裏一動不動。
簡直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渾身上下就是瀕臨死亡的腐朽味。
白允陽仔細觀察過那隻小熊貓,發現它身上紅褐色的皮色全部打結揪成一團, 髒兮兮的看不清原色。粗短的四肢走路也有點一瘸一拐,蓬鬆的尾巴東禿一塊西少一點,呈現不自然的彎曲,就像是受過傷一樣。
最嚴重的是它的腹部, 那裏有一道長長的無毛地帶, 一條蜈蚣似的疤痕歪歪扭扭的頗為嚇人,光是看著疤痕,白允陽就能想象到當初的傷口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真不敢相信, 在工廠那種惡劣的環境裏它居然能活下來!
強烈的求生欲望令白允陽心裏非常佩服。
明明以前瀕死都咬牙堅持不肯放棄, 倔強地活了下來, 為什麽現在又不肯跟他們走了?
白允陽不懂。
見青澤還是不管不顧一個勁往前爬, 工廠的大門很快就要消失在視野裏,他有些急了,調轉身子向後望去,希望那隻小熊貓能順著狗洞鑽出來。
不是他跟小熊貓的關係有多好,白允陽隻是弄不明白,為什麽它會輕易放棄得之不易的機會,明明都走到這一步了。
當初苦苦掙紮求生的是它,輕易放棄的也是它,外界的動物,都是這麽難以捉摸的嗎?
白允陽小小的團子,連動作也不明顯,害的青澤隻能盡力保持平穩,生怕毛團子掉下來。
見到青澤僵直辛苦的模樣,後麵的銀狼小跑上前,抬頭好心提醒幼崽。
“嗷!”坐穩。
白允陽由坐著改為趴著,居高臨下望著下麵的銀狼。
他記起來了。
銀狼和小熊貓是一個倉庫的。
當時他把那個倉庫所有的動物放出來後,除了銀狼,就屬小熊貓最凶殘!
由於覺醒的是風係異能,小熊貓的體型沒有像其他的變異動物那樣漲大,而是維持末世前嬌小的樣子。
小小的一隻,非常無害。
但是就是這隻看似無害的小熊貓,卻差點讓林逸安死無全屍。
它幾乎是一爪子就能收割一條人命,林逸安手底下的異能者,除了李力,都死的非常淒慘。
工廠裏的五個小隊中,隻有林逸安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
當時小熊貓褐色的眼珠通紅,魔怔了似的拚命攻擊那些異能者,要和那些人同歸於盡的瘋狂樣子,直接顛覆了白允陽腦子裏‘小熊貓很溫順’的認知。
工廠的大門最終消失在白允陽的視線裏。
毛團子打算回去看看。
察覺到頭頂上的動靜,青澤沉默片刻,還是把小熊貓如此瘋狂的原因說了出來。
“那些人,當著它的麵,吃了它的孩子。”
青澤吃了白盤碎片後一直很清醒,所以也會關注外麵的事情。
小熊貓來到工廠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也了解一二。
“那天林逸安帶領異能者出去後,回來時籠子裏關著它和一具小小的屍體。”
“由於缺少食物,加上它的孩子明顯沒救了,所以那些人就無視它,強硬地把小小熊貓從它懷裏拽了出來。”
青澤逐字逐句說道,聲音平穩卻沉重。
接下來的事情青澤沒有說,不過白允陽已經明白了。
他也在林宏偉的倉庫裏待了幾天,光是那些異能者平日裏說的話就能讓他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缺少食物的末世...不能再出售的屍體...
那些惡心的人自然會物盡其用,發揮小小熊貓最後一點價值。
當著自己的麵,看著自己的孩子被......
小熊貓不瘋才怪。
“後來它瘋狂地攻擊籠子,還抓傷了給它喂食的異能者,腹部的傷口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
“我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傷口如此重的情況下活下來,安安分分地待在倉庫。”
並且耐心等待時機。
終於,它等到了今天。
*
在所有的動物都離開之後,坐在椅子上的小熊貓慢吞吞的起身,離開了門衛室。
對於角落裏那個能夠逃離的狗洞,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向工廠內部跑去。
它是一家動物園裏圈養的動物。
而且它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從動物園裏出來的一天。
末世來臨的第三天,它成為變異動物。
並且動物園變成了屍山屍海,它好不容易帶著孩子逃出來,路途中卻被一隻狂暴動物盯上。
它的孩子沒有變異,隻是普通動物。
是它沒用,護不住自己的孩子。
看著自己的孩子因為傷口發炎奄奄一息,就在它絕望地想去求人類救它的孩子,哪怕以後給人賣命也在所不惜的時候。
它遇到了這群人渣。
它的孩子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治療最終還是死了。
最可恨的是,這些人連死了也不放過它!
這些人該死!
待在籠子裏很長一段時間,小熊貓都是心灰意冷的。
它無法掙脫籠子,也不能給孩子報仇,隻能無力地看著那些人在它麵前晃悠,臉上毫無陰霾的笑著。
然後禍害一隻又一隻動物。
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轉機呢?
粗長蓬鬆帶有十二條紅黑相間環紋的尾巴僵硬地動了動,小熊貓很快就在空氣中混亂的血腥味裏找到了它的目標。
覺醒了風係異能的母親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應該是那個毛絨絨的雪豹崽子到來的時候吧。
毛絨絨的一團,看起來極其無害,懵懂的眼神一看就是在蜜罐裏長大的。
真不知道,小小的一隻幼崽,是哪裏來得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能在夜間出入自由,視那些異能者如無物。
每天晚上過來給它喂水時,那個幼崽會安靜地蹲坐在籠子前,尾巴盤在身側,蔚藍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它。
有時候還會抖抖耳朵,打個哈欠,暴露出脆弱的脖頸。
那個時候,它真的好想出去,按住那個幼崽好好教訓一頓,讓他記住,不能隨便暴露弱點。
偶爾,小熊貓會想,末世真神奇,居然會讓它這個本該敵視雪豹的小熊貓,一反常態的關心他。
那隻幼崽見到它乖乖喝下水後,就會心情很好的甩甩尾巴,眼睛也會微微眯起。
第一次見到那個幼崽甩尾巴時,小熊貓險些哭出來。
它的孩子做錯事情的時候也會大力搖擺尾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它耍賴。
兩個毛絨絨的身影逐漸融合......
要不是有籠子擋著,它說不定會撲出來死死抱住那個幼崽。
這段暗無天日的時間裏,它最期待的就是每天晚上幼崽的到來。
紅褐色的小熊貓化成一道殘影,順著氣味很快就找到了從喪屍嘴邊逃脫的仇人。
林逸安怎麽也想不到,他把李力推出去當擋箭牌之後,居然會在這裏遇見倉庫裏的變異動物。
“你想做什麽?”男人警惕地後退,他現在的異能所剩無幾,麵對變異動物很不利。
小熊貓昂頭望著林逸安,紅影一閃。
“啊啊啊啊啊啊!”
鮮血從林逸安手腕上噴射出來,甚至有幾滴濺到嘴裏咬著斷手的小熊貓身上。
時間還很長,它不急,慢慢來。
把生生撕下來的手掌吐到一邊,小熊貓上前一步,嘴一張,巨大的火球瞬間成型,狠狠砸中林逸安不斷流出鮮血的手腕。
流的那麽急,它還是幫忙止一下血吧,免得等一下它沒玩夠就死了。
燒焦的氣味擴散到空氣中。
林逸安疼得臉都扭曲了,歇斯底裏的咆哮:“你不是風係變異動物嗎?!”
小熊貓舔舔吻部的血滴,林逸安恍惚間居然覺得它笑了。
如果它暴露出是雙係變異動物,恐怕早就被人買走了。
怎麽能找到機會報仇呢。
它咬牙忍耐,為的不就是今天麽!
身後傳來一陣風聲,同時心裏一悸,小熊貓警覺的閃開。
一個黑漆漆的身影越過它,利爪狠狠掏入林逸安的心髒。
小熊貓靜靜地望著喪屍凸起的腹部。
想必已經吃飽了,所以隻是殺了林逸安,沒有吃他。
喪屍是沒有理智的怪物,從動物園裏逃出來時小熊貓就知道。
腦子裏突然閃現當初那隻幼崽甩尾巴的樣子,還有那些努力安慰它的變異動物們......
小熊貓咬牙。
今天必須把這隻喪屍留在工廠裏。
*
白允陽沒打算放棄,就在他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工廠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橘紅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看久了讓他產生暈眩的感覺。
連遠離工廠的白允陽也察覺到腳下在劇烈震動。
同時還有房屋倒塌的聲音!
一個灰色的蘑菇雲冉冉升起,許久才消失在天際。
他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青澤抬起尾巴,狠狠地把草叢裏撲出來的喪屍拍飛,它甩了甩尾巴粘上的黑色濃水,嫌惡道:
‘它們已經開始滲入這座山了,白盤的輻射範圍又縮小了,市裏麵的人到底在做什麽!’
金毛鼠全身泛著亮光,電弧劈啪作響狠狠地把地上的喪屍變成焦炭:“吱吱吱吱!”雖然能力不強,但是數量一多卻很麻煩。
“吼——”保險起見,我們以後也要盡力尋找白盤。
這座山脈並不廣,橫穿過去也用不了多久,但是如今這裏都有喪屍了,那位住在白盤輻射邊緣的醫生還好嗎?
母獅爪子在地上用力一拍,成排的冰錐如雨後竹筍一樣從地下冒出來,把麵前的三個喪屍串成了糖葫蘆。
山林中的樹木經過末日的洗禮,變得愈發高大挺拔,簡直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
上方茂密的枝葉枝繁葉茂,即便是陽光明媚的中午,太陽也隻能透過婆娑的樹影堪堪落在地麵。
昏暗的光線讓青澤很難辨別前方,幸好冬日前金毛鼠喜歡亂竄,才避免在山林裏迷路。
這次隨行的動物從遠處看極其嚇人。
近五十米長水缸粗的變異大蛇。
亮光環繞簡直像個小太陽的指路金毛鼠。
還有渾身凍傷需要治療的白色大獅子。
最後是滿身肌肉看起來傻乎乎齜牙能嚇死人的大猩猩。
這些麵目猙獰比尋常動物大了幾倍的變異動物,平常隨便遇到一個就能讓人望風而逃,更別說幾隻加在一起是成倍的暴擊。
在這種對比下,躺在擔架上昏睡的母猴就顯得無害多了。
隻是,除了這些外表凶殘的變異動物,還有一個圓滾滾的毛團子和它們格格不入。
白允陽在青澤的頭上熟練的趴下,打哈欠的同時厚實的毛爪子拍拍變異大蛇:“錯了,稍微向左移動一點,不然你會撞樹的。”
山上的日子很無聊,待在那裏就跟囚/禁差不多,所以他才會不顧青澤的反對出發前牢牢蹲在蛇頭上。
倒是小獅子,臨出發前樂顛顛地跟上來,卻被母獅齜牙威懾,可憐巴巴的沒有當成跟屁蟲,和小猴子一起交給銀狼照顧。
‘早就跟你說過路上會有危險偏不聽,幼崽應該留在山上。’青澤歎了一口氣。
蔚藍的大眼睛做出高難度的朝天翻白眼,白允陽哼哼兩聲:“我無聊的話會把山拆了,你不想回來看到整座山都被我鏟平吧。”
‘就用你那毛乎乎還沒有鋒利起來的小爪子和咬肉都費勁的小奶牙?’青澤嘲笑,擺明了不信。
“要我提醒你嗎?小奶牙還在你尾巴上留下兩個牙印呢。”白允陽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讓一旁的金毛鼠打個冷顫。
青澤一噎,不說話了,悶頭向前蜿蜒爬行。
在這種情況下,後麵的四隻大猩猩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魚。倒是金毛鼠,光明正大的捧著肚子吱吱亂笑。
變異大蛇猩紅的豎瞳陰測測地盯著它。
“你說,我們要送點什麽東西給那個醫生?”白允陽歪著頭,有些苦惱。
從金毛鼠小弟的情報來看,那個醫生應該還不錯,連傷重的黑豹也會救治,但是白允陽不知道一人一豹之間的關係,倘若黑豹原本就是醫生養的,那他們過去興許會被拒絕。
還是帶點東西過去比較好吧。
畢竟拿人手短。
青澤和金毛鼠異口同聲道:
‘送什麽?’
“吱吱吱!”憑什麽!
好吧,動物的思維有時候還是很簡單的,誰的本事大就聽誰的。
在金毛鼠的意識裏,那個醫生不聽話揍一頓就行了,看看以前賊兮兮的它,不也是被青澤揍得很聽話麽。
白允陽一聽差點蹦起來。
大家不都是說老鼠很精麽,怎麽他麵前的這麽蠢......
“你打算怎麽讓醫生救母猴?”
‘吱吱吱。’直接說。
“他要是不肯呢?”
“吱吱吱。”揍一頓。
“揍了還是不肯呢?”
“吱吱。”再揍。
白允陽:“......”
難怪你老婆會跑。
青澤倒是考慮的很周全:‘這裏既然有喪屍,肯定也有狂暴動物,路上順便找找看。’
這時,白允陽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身後的腳步聲少了一個。
他回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母獅不見了。
“白獅子呢?”他問那四個老老實實當鵪鶉的大猩猩。
其中一個齜牙咧出討好的笑容,向旁邊的樹林指了指。
說曹操曹操到,母獅頂著一身的枯葉從樹林深處鑽出來。
白允陽的注意力,則全部放在它嘴裏咬著的東西上。
小而直立的耳朵、剛硬稀疏的針毛、背脊上的鬃毛仿佛是刺一樣長且硬。最重要的是那東西的吻部突出似圓錐,犬齒外露向上翻轉。
“這是野豬對吧。”毛團子興致勃勃的問。
是新發現的變異動物?
不過......雪豹崽子皺著一張臉,覺得那頭野豬給他的感覺不太對。
有點...有點像喪屍!
毫無思想隻是一味的掙紮試圖攻擊所有的動物。
白允陽突然睜大眼睛,望著母獅嘴裏一直嚎叫不止的野豬,遲疑的問:“這是狂暴動物?”
身上帶有喪屍的感覺,毫無理智的瘋狂攻擊,但是卻沒有像喪屍那樣全身腐爛......
應該是黑盤催化出來的狂暴動物!
‘對,我曾經試圖和這種東西溝通,可惜它們和我們似乎不再是同一物種。’青澤沉聲道:‘你是在哪裏發現的?’
母獅甩甩尾巴,示意青澤看那邊。
白允陽耳朵微動,終於從懶散狀態裏脫身,支起身子望著遠處:“有什麽東西要過來了,聽著動靜很大。”
金毛鼠打個哆嗦:“吱吱吱吱!”野豬是群居的!
“它們都沒有理智了,還是群居的?”毛團子驚訝。
廢話。
金毛鼠先生差點翻白眼。
狂暴野豬不止是群居的,它們中間要是有野豬死了,還會吃同類!
這頭獅子真會找麻煩。
距離再近一點,停下腳步的幾隻動物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震動,樹上將落不落的黃葉也被震下來,呈現天女散花的樣子打著旋落在他們四周。
青澤豎起身子當機立斷把白允陽送到一棵幾人環抱的大樹上,並且吩咐四隻大猩猩帶母猴躲起來。
等安排好雪豹幼崽,青澤就和母獅站在遠處嚴陣以待。
白允陽蹲坐在樹上舔舔爪子,悠閑的甩甩尾巴,並不擔心青澤和母獅應付不過來。
隻是......
“你怎麽不過去幫忙?”毛團子好奇的問慌亂中被遺忘的胖球金毛鼠。
剛才青澤把他放樹上時,這家夥也順著蛇頭爬了過來,蹲在他旁邊,一副‘我沒怕,我隻是擔心你,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的樣子。
......如果它不發抖的話更有說服力了。
“吱吱吱。”勞資是怕你這個幼崽害怕才勉強留下的。
抖得更厲害了。
毛團子一臉嫌棄。
原來隻是異能強,膽子還是那一點!
“我不用你保護,拿出你當初和青澤叫板的勇氣來,上!”蓬鬆毛絨絨的尾巴一甩,就把瑟瑟發抖的胖球先生像抽陀螺一樣抽飛。
“吱吱吱吱吱吱吱!”那怎麽能一樣,狂暴動物是沒有理智的啊霧草!
尖銳的慘叫聲劃破天際,仿佛是兩塊泡沫在使勁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音,讓白允陽炸起一身的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