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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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非常快,江小舟感覺自己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趕到學校所管轄的食堂內,然後他找到了小餐廳,推門而入。
一瞬間,濃重的煙酒味道撲麵而來,江小舟有些不太適應,立馬用手捂住嘴鼻。
然而這個動作,卻是引起了餐廳裏麵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學校大食堂裏側的一間小房間,被同學們稱作為小餐廳,是專門給人舉辦生日宴會或者招待領導所用的,恰巧食堂裏的叔叔阿姨們都是熟人,而且師生聚會在母校裏進行,才會更有感覺,所以鍾蘭蘭和同學們便向食堂老板爭取了一下今天下午這個小餐廳的使用權。
較為寬敞的小餐廳內,裝飾精美,設備齊全,與外麵高檔飯店的包房如出一轍。
此刻,整個小餐廳裏已經聚集了好多人,或拿麥唱歌,或飲酒吸煙,或鼓弄手機……
放眼望去,似乎都是江小舟所知悉的麵孔,但是想來想去,卻是怎麽也記不起這裏多數人的姓名。
因為父母相繼離去的緣故,在剛上學的時候,他便有些輕度抑鬱,所以不太擅長與同學們交際,很多時候他隻是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而已,頂天了也就是同桌主動跟他打下招呼,然後他回應一個字“嗯”,或者“哦”。
也是由於這個原因,班主任鍾蘭蘭便對他特殊照顧起來,私下輔導,談心交流,有時候也會帶江小舟出去逛一逛鬧市,給他買衣服零食什麽的,久而久之,江小舟在學校裏便多出來一位“姐姐”。
“姐姐”大學剛畢業,就分到了他們班實習,後來高中下學期也是繼續留職他們班,之後就做了江小舟三年的班主任。
在“姐姐”的影響下,江小舟又恢複了以往的陽光、樂觀的模樣。
可不巧這一切,卻是被與其同居的沐龍生知曉在眼底,並且成為了沐龍生陰謀的最終“帷幕”……
小餐廳裏人很多,不知為何,幾乎所有看到江小舟的人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江小舟卻不以為然,覺得這是常有的事,所以並不太在意,而且這也是“姐姐”教的,做人要學會隱忍,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走自己的路就好。
然後他向幾個自己叫的出名字的同學點了點頭,表示問候,便開始找尋鍾蘭蘭“姐姐”的身影……
為什麽不直接大聲告訴他們,這裏很危險,必須趕緊逃離?
因為他自知,即使自己說的有多麽的真實,多麽的聲動恐怖,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
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江小舟的腦子有些問題,是個怪孩子,因為每當有人跟他聊天的時候,他都會扯到那些古靈精怪的場景裏,什麽魔龍什麽大刀之類的,並且滔滔不絕,讓人厭煩。
還有很多次是他在上課的時候,總是突如其來幾句莫名其妙的夢話:
“我要殺了你!”
“我要戳瞎你的眼睛!”
“我要讓你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
……
真的是瘮人至極……
直到後來他報學了美術專業,同學們終於篤定了自己的看法:
漫畫家的腦子都有問題,最好不要跟他交往,要不然他做夢把你給殺了,他還以為是在畫漫畫呢!
半晌,江小舟沒有看到鍾蘭蘭的身影,說明鍾蘭蘭還沒有來,因此他心下鬆了口氣。
可是下一秒鍾,他的這口氣又堵上了喉頭。
“姐姐”的安危是化解了,可是他們的呢?即便他不是很喜歡他們,但不管怎麽說,都是相識一場的同班同學,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沒有過多的考慮,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不管他們信不信自己的話,他都得負到自己應盡的責任,畢竟這件事情,全是因他而起。
江小舟徑直走向了對麵盡頭處的K歌大屏那裏,然後迅速拿起麥克風,說道:
“請……”
一個字,他隻是說了一個字而已,至於其他的,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說出來了……
當他拿起麥克風,想說“請大家安靜一下,這裏十分危險,大家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之時,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同學突然走了過來,將他手中的麥克風一把奪走。
隨即,在這位高壯男子的起頭下,小餐廳內頓時嘩然起來,鄙斥之聲,接二連三,不絕於耳……
“你小子想幹什麽?這是你拿的東西嗎?你配嗎?”
“就是就是,你這個怪物,憑什麽來這裏?!”
“先是克死父母,現在居然連李婷也不放過,你難道就這麽不知廉恥??”
“就是,要不是你,說不定她現在還在這裏和大家一起聚會呢!”
“怪物,居然不請自來,你這臉皮也是夠厚的啊!”
“哎呀!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對對對,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話說你誰啊?”
“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都還年輕,女朋友都還沒有找到,可不想死這麽早!”
“滾吧,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大怪物,虧我還向你借過兩百塊錢,是不是到現在還惦記著我還啊,給給給,給你五百算逑,走吧走吧,別賴在這了!”
“不走?是不是要我們親自動手啊?!”
“哎呀,哪那麽多廢話,趁鍾老師還沒來,趕緊把他攆走嘍,要不行,揍一頓再說,看他還走不走?!”
“滾!”
“快滾!!”
“我們不想看見你!!!”
“你這個怪物!”
“克死李婷的怪物!”
“給我……”
……
……
“不要再說了!!”
最後,小餐廳裏的一個角落裏,一位身高矮小的男孩不知從何處拿起話筒,大聲吼了一句,這片喧嘩責罵的潮水,才終於慢慢的退卻……
“求你們不要再說了行不行,再怎麽說大家也是同學一場,李婷的死,大家都很傷心,但是人命由天不由人,這也不能全怪小舟啊?!”
男孩繼續說道,鏗鏘有力的言詞,在小餐廳內回蕩著,久久不散。
江小舟一驚,其他人如是。
這位男孩,江小舟還是認識的,他的樣貌和名字,江小舟都記得一清二楚。
男孩名叫陸熊,是他在上高一時,一次期末考試中認識的。
那天是最後一場考試,江小舟的筆突然斷水了,然後著急得東張西望起來,坐在自己身後的陸熊發現後,便立即給他遞過去一隻原本打算備用的筆芯。
這件事情讓江小舟感到十分開心以及感激。
因為感激,所以一直銘記於心。
江小舟不知道他此刻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替自己說話,但這一刻間的感覺,就像是那次在考試時一般,心裏很開心,很感激。
即使……小男孩的話語並不讓眾人消停多久。
“陸熊!你給我下來,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為他說任何話!”之前那名高壯男子奪回他手中的麥克風,繼續吐出傷人的話語。
“班長班長,鍾老師五分鍾前發短信過來說,堵車的路通了,說大概十分鍾之後,她就能趕到!”一個消瘦的男生舉著手機,跑到告狀男子的身前,說道。
江小舟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名男子是他們班的班長,怪不得言語之間,那麽有帶動力。
但他最為在乎的可不是這個,而是鍾老師,按照他們的話來說,五分鍾之後,鍾“姐姐”便會趕來這裏,剛才那番“唾棄”,大概持續了有八分鍾左右,也就是說,他還有最後兩分鍾的時間,來說服他們離開這裏!
然後再進入車庫,跟鍾“姐姐”說明一切,在十六點半之前,絕對要離開這個學校!
一定要來得及,他暗下決心……
周遭,是大片大片的咒罵指責聲,還有侮辱人的言語,同樣也是滔滔不絕。
為了讓江小舟趕緊離開這個小餐廳,班長帶著幾個體育專業的同學,向他走了過去,勢必要將江小舟抬起來丟出去!
江小舟見狀,立即奪回被放置一旁的麥克風,然後撕心裂肺般地呐喊起來。
“請大家安靜一下!請大家聽我說,無論如何,你們必須立馬離開這裏!!必須!!!”
江小舟真的沒有時間了,就連解釋為什麽的時間都沒有。
“不要問我為什麽!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這裏很危險,必須馬上離開啊!!”
江小舟話音剛落,就被兩名粗壯的男子挾了起來,話筒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然而這一“哐當聲”竟是比江小舟那險些破嗓的吼聲還要管用,小餐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紛紛望向那個突然發出莫名噪音的麥克風。
江小舟見此刻完全安靜了下來,已然顧不得那麽多了,一下子從那兩名男子的手臂中掙脫開來,然後對著眾人大喊。
“請大家相信我啊!如果再不離開這裏的話,大家都會死的!!”
大家都會死的……
江小舟說完,小餐廳內的安靜,似乎又變作了另一番感覺,死寂。
一片死寂。
那句“大家都會死的”,在小餐廳裏回聲四起,仿佛永無散去之時一般,因為這句話,已然深深的進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裏!
死亡,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每個人最害怕的,唯有死亡。
這時,眾人才終於有些發慌起來,本以為江小舟這個不速之客是來搗亂的,可誰知他竟會帶來一個這樣的消息,並且非常真實,真實的讓人差點兒就相信了……
“哈哈哈哈……”那位班長突然大笑起來,“我看你真的是腦子有問題,會死?我們?誰幹的啊?你??不會吧?!搞笑!!”
隨後,在班長的帶頭下,眾人又從心慌的凝重神情變回了方才的嘲諷與不屑。
然而便在這時,有一個人的聲音,又在麥克風裏響起。
“我信!”是陸熊,他望著一臉焦急的江小舟,認真的說道:“小舟,我相信你!!”
聽到這話,全場再次寂靜無聲。
江小舟釋然,既然如此,那便如此……
“陸熊,我們走。”
江小舟走到陸熊的身前,拉住他拿著麥克風的那隻手,就開始往外跑!
可是一切竟是那麽的搞笑,那麽的無情……
當他們即要邁出小餐廳門口之時,一聲“轟隆”的房頂破裂聲傳來,伴隨著飛沙走石,江小舟和陸熊的路,被死死的阻隔住。
塵埃消去,視線漸晰,一隻巨大的黑色龍爪,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哼哼……想逃,已經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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