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號房初休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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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涵星童心未泯吧,竟然無緣無故地覺得這裏好玩兒!
是啊,如果能來去自如,就和普通的別墅沒什麽區別,湛藍的天空,美麗的花壇,還有清新的空氣。隻怕這些東西馬上就成了一種奢侈品。
涵星背著自己的被褥跟隨著民警a到達十八號牢房,a用鑰匙打開那扇厚重的鐵門,使勁向左推門,右邊便閃出一條縫來,恰好夠涵星進入,民警a麵無表情地向裏一指,涵星便按照指示從縫裏擠了進去,隨後就聽見一聲“吱咣”的聲響,那扇鐵門就又重重地關上了。
緊接著一聲鎖門聲傳來。
這就算是入號了吧。
涵星就站在一個算是陽台的地方,寬三米,長約四米,左邊南端是一個便池,北端是一水池,水池上方有一水龍頭還在滴著水,涵星簡單地估算了一下,大約每兩秒一滴,這群犯人可真會玩兒!
涵星這樣想,覺得有點可笑。
抬頭順著水泥牆向上看,牆高約四米五,最上端用拇指般粗的鋼筋相互交叉焊成很多個約二十五公分的小格,呈拱形,中間高四周低。
涵星正對麵是一個小窗戶和一扇門,門上沒有把手,可能是爛了還沒裝,隻能從裏麵關門鎖門吧。
涵星抱著被褥,用腳踢開門,嗬,好多人!十三個,這麽小的空間居然要住十四個人,泱泱大國果然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北邊也是最裏邊還有兩個空位,涵星直接走過去,把自己的被褥丟在北數第二個鋪位上。
低低的水泥炕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三個人,南數第一鋪上爬著個刀疤臉,邊上一個人正跪在炕上為他按摩背。第二鋪則是一個五十上下的瘦子,一臉精瘦皮膚緊緊地裹著他的麵骨,沒有一點鬆弛感,但眼睛卻充滿了精神。涵星第一印像就是這人可能練過。第三鋪是個胖子,不高,眼小,一看就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而四鋪是個四十上下的戴眼鏡兒的人,本來就不大的眼一刻不停的使勁地眨呀眨,仿佛在十分用功地看著什麽。五鋪是個長得非常帥氣的二十多的小夥子,方正的板寸頭配合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這要放香港一包裝,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六鋪到十二鋪沒什麽特點,緊挨涵星的十三鋪是個個子矮小的人,但看起來很壯實。
以前聽說在拘留所裏先到的一般都靠門躺,第二個緊挨他,依次這樣來,也就是說越靠南邊越早到,資曆越老,是本號的“老大”或者叫“號長”,今天看來,好像是這樣。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今天過來一個十分牛x的人,他可能憑借其強大的戰鬥力或勢力或影響力,直接封號長,享受猴王般的待遇,但這樣的人很少。
因為這是拘留所不是看守所,大家萍水相逢,頂多也就相處十來天,沒那麽較真的。
但聽說裏麵恃強淩弱的現象還是挺普遍的。
看來今天得小心了。涵星這樣想著,不過也好,如果他們真要跟我鬥一鬥的話,倒是省了找陪練了。
想到這兒,涵星不由地咧著嘴偷笑了一下。
“喂,新來的,你因為啥過來的?把你那通知書拿來看。”三鋪胖子頗帶威脅地說。
看吧,有人來試深淺了。
涵星笑笑,隨手把他的處理決定書給他。
“嗬,你們看啊,還是因為打架,就你小子那乳毛還沒褪幹淨呢,還打架呢?”
一陣哄堂大笑。
涵星輕輕地搖了搖頭,伸手抽回處理決定書,疊好放兜裏,歎了口氣,“可憐啊,就你小子那口水還沒擦幹淨的樣兒,也出來學人說話了?”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三鋪胖子立馬鬧了個大紅臉,為挽回麵子,他立刻從炕上跳起來,作欲向涵星撲來狀,涵星裝作沒看見,搖著頭回到了自己鋪位上去,把自己的床鋪鋪好。
三鋪胖子一看人家根本就沒把他當根蔥,也摸不清涵星的底細,也就不敢再造次,再躺回床上,也太沒麵子了吧。坐下也是感覺沒意思,關鍵是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很有氣勢地從炕上爬下來,穿上鞋子,到外麵撒尿去了。
留下一眾人在偷笑,還有一個朝涵星輕輕地豎了一下大拇指。
涵星鋪好了床鋪,就坐在他的“床頭”,開始靜靜地思考這一事情的始終,總感覺裏麵隱隱有些事情不對,但就是理不清。
其他人一看好像也沒什麽戲,也就各自聊他們原先的話題,當然大多是插趣打葷的道聽途說。
下午的時光就在這樣的無聊、煩躁中熬過。
終於到了下午六點吃飯的時間,隻聽外麵有人大吼一聲“開飯了”,然後就是一陣金屬敲門的聲音。
大家一下子從炕上躍起,“轟”地一聲就湧到外麵去。到門邊時,已經匆匆地站好隊了。
刀疤臉站在第一位,他伸手打開鐵門上的小門,先把大碗送出去,外麵有人盛了一碗稀飯,再把小碗伸出去,又有人盛了一點鹹菜,放了兩個不大不小饃在小碗裏。刀疤臉楸了揪鼻子,轉身走了。
然後依次往下過去。
涵星看著這一碗的稀得有影的小米飯,以及醃製的有點發黑的爛鹹菜,確實沒有食欲。
想想學校的飲食,現在還真像那麽回事兒了。
唉,他媽的,這種狗屎飯還得吃好幾天呢,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正常出去。
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難,我決心把這牢底坐穿!
涵星突然想起革命誌士豪言準壯語來,說起來咱們和這些偉大的革命前輩也是同行啊,我們應該像革命烈士一樣用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看待一切問題。
想到這裏,涵星麵前的這些令人討厭的簡單飯食仿佛變成了美味佳肴一樣,涵星狼吞虎咽,幾分鍾就搞定了,然後涮了碗,放架子上,開始接著思考他自己的問題。
唉,來的時候就忘了讓老爸給捎幾本書來,太無聊了!
還是來回憶一下最近學的課程吧。
太陽公公對這間孤寂的牢房格外的吝嗇,一縷陽光也舍不得多給。天空的紅色霞光還正盛的時候,牢房外的陽台上已是蒙蒙黑了。
這些無事可做的房客們陸續到陽台上,洗漱完畢,好像要有重大的慶典一樣。
涵星也非常好奇地跟著出來看個究竟。
隔壁的女監也有悉悉窣窣的聲音,好像也在為什麽重大的儀式作準備一樣!
一會兒大家都寂靜了,這時隔壁的女子號房突然傳來一聲歌“唱山歌咧――這邊唱來那邊和――”
這邊的一幫老爺們立馬互相搭肩左右晃動並和起來,“這邊和啊-這邊和――”
涵星差點笑岔了氣,敢情這是一群文化男女啊?!
“山歌好比那春江水――不怕灘險彎又多――”
這邊的男文藝們立馬和了上去“彎又多啊彎又多――”
這邊的“眼鏡”向前跨了一步,用手從下頜向脖子順了一把,開始了新一輪的“情歌對唱”。
“聽妹音哪――見不得麵,有心吻妹啊――上不得前――”
眾男和音“上不得前――”
那邊女人們就傳來嘻嘻哈哈的打鬧聲。
接著就一女音傳來,“哥啊,見不得麵,你的東西總能見了吧?拿來!”這邊一群老爺們就開始低頭從兜裏不斷地往外掏,直到翻到最後所有人的兜子都朝外了,才收集到兩根半煙。
“妹啊,現在這兩根半炮了,給你們兩根,我們留半根,好嗎?”刀疤臉對著哪麵喊道。
“滾犢子,騙誰啊,當老娘不知道啊,今天下午你們又添新丁了,會沒有貨?”
這時大家一下子轉向涵星,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樣。
“看我幹嘛,我就不吸煙。”涵星忙說。
刀疤臉接著說:“剛來的是個雛兒,毛還沒長起來呢!他根本就沒這愛好,妹子,你就饒了我吧!”
這時那邊另一女人就說了,“你讓他吱一聲,別他娘的糊弄老娘!”
一眾老爺們都看向涵星,“你小子,說句話啊!”
“讓我說啥呢?”涵星問道。
眼鏡兒馬上接到,“說啥都成,別他娘的浪費時間。”
涵星有點兒急,真想揍他一頓,要在學校,老子非撕著吃了你不可,但現在眾怒不可犯。
“哎,我就是下午那新來的,十五歲,不吸煙。夠了吧?”
那邊一女的又接上了,“你他娘的當老娘是傻b啊,十五歲能進這裏?文盲都知道!”
三鋪胖子立即高聲說,“真的,打架的,還真是這樣。”
一眾男人接道“是這樣――哪-是這樣―――”
“行,那遞過來吧。”
“你可別忘了,出去了還老子一炮啊――哈嗬。”三鋪胖子不忘加一名,刷刷存在感。
“你他媽的有幾分本事,有種的就放馬過來,老娘教你好看不好用!”
一群女人和道“好看哪,不好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