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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樁壓在自己和老爸心底六年的事兒讓自己很久以來一直背負著一副深重枷鎖，雖然大家不說也不提這件事兒，並不代表著沒有發生。希望真得能夠錯此機會將這幫可惡的家夥一網打盡。

    雖然何潔想盡一切辦法去對張某進行突審甚至誘供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總之種種跡象表明張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司馬鵬蹤跡,而司馬鵬對張某人也僅僅是一種道義上的支持，當然，張某還給了司馬鵬三千元的勞務費。

    即如此，就且先放他一放吧，當然不放也是沒有辦法的。張某已轉檢查院批捕並向法院提起公訴，而比較苦惱地從犯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你用盡了方法，他就是不露麵，看來這家夥不僅反偵察力很強，還懂得一定的刑偵心理學。

    當何潔在昌平區正在如魚得水般開展工作的時候，一場巨大的變故卻在悄無聲息的襲擊這個小小的三口之家。

    就在星期六的下午，一向爽朗的何老師在從國道步行回家的路上突然摔倒不省人事，而恰好一個日常收費品的老人開著電動三輪車從此經過，看到事情不妙趕快扶著何老師翻過身來，試試鼻息，還好，雖輕若遊絲但生命體征還比較明顯。

    由於平時老人也常到學校收一些廢紙、廢書之類的，故而認識何老師。不過此是何老師已經不能言語，隻能費力地指了指懷裏。老頭從何老師的內兜裏掏出了何老師的手機，找到“愛人”撥了過去，給何老師老伴簡單地通報了一下情況，再撥通“老涵”的手機，把事情的經過給老涵說了一下。

    老涵立即喊給在家休息的涵星，涵星開著摩托車載著老涵趕到了出事地點。老涵看情況緊急，直接給何潔的媽媽打了電話，告訴她去人民醫院急救門診去。老涵開著摩托，涵星抱起何老師衝上國道，瘋狂地朝人民醫院狂奔而來。

    兩人也想打120，但算算時間120走得是雙程，而開車去則是單程，可能還要省些時間，所以兩人也顧不得許多，省一分鍾何老師就會多一分生的希望。

    當他們開到第四檢查站時被檢查站的警察叔叔強行攔下，不過當看到涵星懷裏奄奄一息的何老師時，馬上把檢查站的那輛破得掉漆的昌河調過頭來，協助涵星把何老師抬到車上，打開警報一路呼嘯著向市裏奔去……

    然而好事多磨，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搶救，醫生最終放棄了進一步深入地治療，肺癌晚期，還有多種並發症，估計也沒有治愈的希望，所以給何老師的愛人建議進行保守治療。

    這時候提到保守治療，無異與對病人宣判了死刑！當然明白人都已知道何老師此刻的境遇,隻是何老師的老伴還是不死心，緊緊地抓住急救醫生的右手，一遍又一祈求人們再作最後一次的努力。

    涵星則扶著何老師的愛人，學著他的樣子抓住主治醫生不放手，仿佛他就是何老師的生死判官一樣。

    當何潔接到電話匆匆趕回的時候，何老師已以昏迷多次了，然而好像是為了等何潔而與生命之神作鬥爭一樣，一次又一次艱難的醒來，但是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當何潔用自己圓潤而溫暖的小手抓住何老師那幹癟如粉筆一樣的大手時，何老師竟然出奇地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兩滴渾濁的眼淚從深深地眼窩裏溢出，順著眼框慢慢地流了下來。

    何潔看著曾經堅強而高大的父親，看著曾經地大山一樣守護著自己的父親，如今真得像一根焟燭一樣地靜靜地躺在醫院潔白的訂單上，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感，“啊”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也像決了堤壩一樣狂湧而出，身邊的何老師的愛人受到情緒的感染，剛剛哭幹的眼淚再次無聲的流了下來，她向前一步，用手帕為何老師拭去淚水，輕輕地蹲下來，抱住了何潔的肩膀……

    終於，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何老師幽幽地睜開了雙眼，第一個發現的涵星趕快拍了下何潔的肩膀，趕快用被子和枕頭疊好放在床頭，何潔抱住何老師輕輕地把他的上身直起來，涵星則趕快把被子和枕頭放在他身後，同時用手輕輕地從他的胸口向下撫摸著……

    何老師使勁地轉了一下眼珠，何老師的老伴便拉著涵星和何潔站到一起，何老師的雙頰艱難地抽動了兩下，臉上露出了細微的笑容！

    何老師吃力地半舉起左手，伸出兩個手指指著涵星和何潔，向下微曲指向床頭，何老師老伴連忙用手接住，再輕輕地放在他身上，而何老師再次倔強地舉起，重複著剛才的動作。何潔緊緊地盯著父親的雙眼，雙手握著那雙曾經寫過三千多萬字也曾經非常有力的右手，輕輕地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眼淚滴落在那潔白的被子上。

    何老師雙唇顫抖著、艱難地說：“潔兒……星……跪下……天地……禮……成！”

    涵星看著何潔，何潔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上，兩人就這樣瞬間對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何老師的老伴狠狠地一掌拍到了何潔的臉上，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醒了！

    何潔伸手抓住涵星的右手，兩人退後一步，一起重重地跪到地上，深深地朝何老師磕了三個響頭，再調轉方向，朝何老師的老伴再次三叩首，何老師居然用一貫上課用的響亮而平緩的聲調喊出一聲“禮――成！”，讓在何老師身邊的老伴“哇”大哭起來。

    何老師用右手輕輕地拍了拍了她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何老師再次用眼神死死地盯著涵星，何老師的老伴向涵星一招手，涵星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床前，何老師雙手緊緊地握住涵星的右手，涵星也迅速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何老師的右手……

    “星……要……照顧……好潔兒和……她媽……”

    涵星看著這張曾經給過自己無邊嗬護的臉，瞬間熱淚盈框，眼前再次浮現出何老師訓斥三熊父子的場麵來！

    “您放心何老師，今生今世我一定好好的照顧好何潔和伯母！”涵星鏗鏘有力地說。

    “叫……媽！”何老師的有發音是如此地標準和有力。

    涵星愣了一愣，而站在後麵的老涵則毫不客氣地向前就是一腳，狠狠地跺在了涵星的後腰上，涵星不由地喊了一聲“爸！……”回頭看了老涵一眼，再轉過來，朝何老師的老伴喊了一聲“媽……”

    “哎！”何老師的老伴有點激動地答道，同時用衣袖抹了一下自己的雙眼。

    何老師又一次舉起了手，指向了老涵，老涵趕快到跟前來，雙手握住何老師的右手。

    “老－涵，對－不住了！車……”老涵趕快說“說啥呢，你我半輩的交情還客氣什麽呢？況且你看他們，再說就外氣了！”

    何老師居然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何潔。

    老涵連忙給何潔讓開地方，何潔就在媽媽和涵星之間朝何老師跪了下來。

    何老師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何潔的頭發，眼中無限地慈愛，“照顧好－媽媽，答應……我！”何潔堅定地點了點頭！

    何老師的手用力地在何潔的頭發上抓了抓，頓時鬆開了，無力的劃了下來！

    何老師的眼神開始渙散……

    “爸！……”何潔這聲聲嘶力竭的叫喊響徹病房和走廊，在傍晚的天空中飄蕩！她抓起何老師的手，撫摸過自己的頭發和臉頰，再撲到何老師的身上放聲地大哭起來！

    “老何……！”何老師的老伴也大哭也起來，身體慢慢地萎頓下去，而緊挨著的涵星則一步上去，抱住了她……

    兩個男護工推著一輛專用車進來，看著她們兩人那痛苦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相互遞了個眼色，出去到陽台上吸了一支煙回來，拍了拍何潔的肩膀，再拍了拍涵星，指了指那用來專拉這種情況的專車，說了句“節哀！”便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涵星和老涵幫兩人一起輕輕地抬起何老師，放到那輛通往天國的快車上，再用那潔白的訂單輕輕地蓋上。

    何潔和母親則在車的兩邊拚命地拉著何老師，一聲聲地進行著呼喚，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

    而何老師那臉上的紅潤之色漸漸地裉去，蒼白得有點嚇人，而唯一留下的則是臉上的恒久的微笑和裝滿滄桑和智慧的皺紋……

    兩個護工開始推著車慢慢地調整著角度從病房裏推出，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也許是職業的緣故，也許是見得多了，總之，他們就這樣的有條不紊地做著他們應該做得工作，仿佛推得不是一個人，而是在建築工地推得一車土或磚一樣的自然……

    然而病房窄窄地門並不是那樣容易出來的，何老師的老伴和何潔兩人分居車的兩側，一人抓著何老師的一隻手，緊緊地依偎在何老師，這無疑是增加了兩名護工的推車難度，然而兩人卻誰也不隨意撒手，就這樣硬生生地從門裏向外擠，而涵星則從後邊輕輕地托著何老師老伴的雙肩，隻怕一鬆手她就要摔在地上一樣。

    突然“啪”地一聲脆響，何潔夾在車與門之間的左臂玉鐲硬生生地補夾成了三段，“嘩－啦－啦”地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清脆的玉碎聲在兩個悲天泯地女有的哭聲中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清晰！

    涵星突然地一頓，驚呆了；而老涵則是一臉的驚詫，全身不由地顫抖了起來！

    小車終於推了出來，涵星扶著何老師的老伴，隨著他們把何老師推向了天堂；而老涵則怔怔地盯著地上的那四處散落地碎玉碴子，顫危危地踱了過去，慢慢地蹲了下去，一點一點地撿起地上的碎墳，放在左手上慢慢地往一塊去拚合，仿佛還能對成一副完整的玉鐲一般……

    一名護士快步走了進來，卷起床上剩餘的褥子走了去，另一保護士則抱著一套新的床上用品走了進來，把那套褥子鋪在床上，再蓋好單子，最後把被子疊放齊，順手在床頭上掛上了新的病曆……

    隻留下老涵用左手緊緊地握著那滿手的碎玉，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慢慢地冒出，慢慢地滴落在地板上，正如流在了老涵的心裏一樣……

    （這一章寫完我都一直不敢看第二遍，甚至不敢去發，為什麽好人往往就不能有更好的結局？然而事實也經常是這樣，不是嗎？不過何老師揮手與這個熱愛他的小世界告別的時候，已經很完美了，至於身後事，也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然而他卻是幸福的，對他，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說實在的，寫到此處，我也被這悲愴的場麵感化著，不禁有些傷感！請您繼續關注這些小人物的悲歡離合。感謝致真！）

    下一章第90章 何老師的葬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