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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算多少錢！”何潔媽從衣袋裏掏出一大疊錢來結算。

    “喲，這丈母娘吃點肉還得掏錢啊？”邊上愛調侃的大媽仍然也不放過，接上了觜。何潔媽的手一抖，這錢就掉在了地上。涵星從地上撿起來，直接給何潔媽裝進了兜子裏。

    “別管了，有我呢。”提起五大袋年華就轉身也了擁擠的人群，何潔老媽也跟著逃也似的擠了出來。

    “看人家這準女婿，管接管送管結帳！何家可真是好福氣……”調侃大媽仍然不打算放過他們。

    兩人在街上走著，氣氛有點尷尬，可兩人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市裏的店關門了？”何潔媽終於找了這麽一個話題。

    “沒呢，我爸我媽還有兩個工人在市裏，金鬱香家負責在莊上賣，我負責調貨。”涵星如實說了，這在何潔的媽聽來，卻又是一陣刺心的痛。

    你看這兩家人現在就像一家人似的，唉……

    正在這時池星的手機突然就想起了一陣鋼琴音，那首《甘心情願》隻有一個人打才會響。

    “喂，是我。啊，我沒在市裏，在家呢。正在送－你－你媽回家呢，剛買了點兒年貨。今年回來不？啊，怎麽了?”涵星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跟何潔媽一起往回走。

    “是潔兒打得吧？”何潔媽看似無意地問。

    “啊，是。”她的話有點兒奇怪，但涵星沒說。兩人 就這樣到了何家。

    何潔媽剛要推門突然就停了下來，涵星一頓，不明所以。

    “有人來過！”農村人不出遠門一般沒有鎖門的習慣，所以不用開鎖，直接推就行了。

    現在是年關了，難道是小偷進家了？涵星這樣想著，伸手推開門，和何潔媽小心地進了院子，沒發現什麽異常啊！

    何潔媽再要輕輕地去推開屋門，門已經從裏麵打開了，一道潔白靚麗的倩影向前衝了一步，緊緊地抱住了何潔的媽。

    這種久別的溫馨讓何潔眼淚止不住地奔流了下來。何潔媽拍拍自己的寶貝女兒，“多大了，羞不羞！好了，你剛回來也挺累的，先歇一歇，你們先聊一會兒，我去洗菜，一會涵星在這吃飯吧！”

    河潔這才放開老媽，怔怔地看著涵星。涵星有衝上去擁抱的衝動，然而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兒，終究沒有動。也許何潔也有同樣的想法，卻也是兩隻小手在羽絨服裏動了動，最後攥成了拳，最後還是站在了原地，兩眼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如審視犯人般地把涵星看了個遍。

    這種複雜的眼神讓涵星受不了。

    “我一會還得去處理那批貨呢，你們吃吧。”涵星笑笑，給何潔作了個電話的動作，轉身要離開，他認真地聽著背後，希望何潔能來送送他，以便於在門口能夠突然地轉身輕輕地抱她一會兒，畢竟太久太久沒見麵，這突然一見，還真不知道要說啥。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身後沒有腳步音，一點也沒有！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涵星轉身回頭，看到何潔就那樣地站在原地，眼眼似看著他，也似看著別處。

    沒有挽留，也沒有拒絕，就連最簡單地給個信號也沒有，涵星不禁感到一絲絲地失望。這時何潔的老媽倒是越過何潔到門口走過來，“行，忙完了就過來，你們也說說話。”她給涵星使了個眼色。

    涵星點點頭，再次轉過身來，靜靜地眨了眨差點流下淚水的雙眼，快步離開了。

    涵星和金鬱馨的年關生意非常的火爆，直到二十九中午還有人不斷地去買，但卻早已斷貨了。涵星給市裏的門市貼上春聯，再放了一掛長長的一萬響的鞭炮，才鎖好門回家。

    開車到家，正好趕上家族的上墳祭祖。涵星和老涵到超市裏買了紙錢、元寶、煙火和鞭炮之類的，就和大家一起去祭祖。

    完了給何潔打了電話，約定晚上小村外見麵，就陪爸媽作餡捏餃子。

    何潔已然脫了那白色的羽絨服，穿著粉紅的高領毛衣坐在媽媽地對麵，兩人拉著家常，媽媽擀著麵片，何潔包著餃子。

    “涵星現在在健康路那邊開了一個冷鮮肉店，是和金家那小妮子一起開的。開業那天很熱鬧，聽說市裏的好幾個頭兒都送了花籃。涵星那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邊教學，一邊打理生意，據說利潤很可觀。”

    “是金一章的妹妹吧！”何潔偶爾插一名，眼前浮現出那個滿臉鼻涕的天天跟在金一章和涵星後麵的那個小女孩來。

    “是，就是那個。中專畢業後她先在那個啥公司上班，後來嫌工資低跳槽和涵星開了這個店。唉，這小妮子好命啊。”何潔媽一想到這點就心裏不舒服，現在說了出來，也算是給何潔敲敲警鍾。

    “噢，有什麽好命，也就是跟在別人的後麵跑。涵星為啥不自己單獨做，老是跟別人合作。典型的依賴蟲。上大學時就和我們幾個高中的女同學一塊開了個什麽健美俱樂部，現在又跟這個女人開店。”看似說得輕鬆，實際上何潔已然想起了齊思婕。再想到金鬱馨，也已在心裏略感到一點的緊張。

    “關鍵不是這女的如何，我找人家算過涵星的生辰八字，說是他命犯桃花劫，有四個老婆的命！”何潔媽心情複雜地看了何潔一眼。

    何潔笑著調侃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那一套！還五個兒子的命呢！”

    “不是五個，是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而且人家還 說了，你們兩個……你得抓緊了，別讓人家占了先。這年頭，中看不中用的人到處是，而能幹負責人的人是越來越少了。”何潔媽歎了一口氣說。

    “相信你的的寶貝女兒是最棒的，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中。”何潔信誓旦旦地說。

    除夕的國道是格外的寂靜，偶爾有一兩車通過，才更顯得這條路的寬闊。

    涵星和何潔並排走在國道 上，兩人就這樣從小村口一直走到國道上，再慢慢地向前走，卻沒有說一句話。

    終於，涵星靠近何潔，伸手抓住何潔的小手——冰涼冰涼的！何潔抖了抖手，涵星仍然頑強地抓著，隻得任由他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裏，再用兩隻溫暖的大手給慢慢地搓著自己的小手，何潔感覺一股暖流順著自己的左臂湧到身上。

    “怎麽樣，生意還好吧？”何潔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就那樣唄，一直是金鬱馨在做，我也是偶爾出出主意，跑跑腿兒啥的。”涵星謙虛地說。

    “往後什麽打算？有沒有想過跟我一起去“北漂？””

    涵星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我也想過，但我的根在這裏，我怕在那裏混不開。況且家裏大人也都上了年紀，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何潔猛地轉身，深深地抱住涵星，踮起腳尖，用她溫潤而而薄薄的的唇輕輕地壓住了他厚實而有彈性的雙唇，她用自己靈巧的舌尖，輕輕地向涵星緊閉的牙關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衝鋒。

    終於，涵星的防線慢慢地被突破，最終一泄千裏，而她的靈活而濕潤的舌頭就像突破城牆的千軍萬馬一般長驅直入，在他的城防裏肆意地尋找著攻擊的目標。

    涵星的大腦一片空白，終於失去了自我，抬起雙手，緊緊地抱住何潔那纖細而挺直的腰身，由於力度過大而使她的腰略微有點彎曲，而他守護最後一片疆土的舌頭，也如剛剛出水的蛟龍一般開始了第一輪的反擊。

    他的臉開始向左傾斜，以尋找最佳的攻擊方位和方向；而她正好相反，但卻是同樣的動作和目的。

    一時間天地萬物仿佛靜止了一般，空氣中彌散著一種原始的衝動和一種讓人淫霖的氣息，以及兩人粗重的呼吸……

    一輛回家的貨車呼嘯而過，那瞬間的照過的燈光從兩人臉上閃過，再閃過百米開外的一張俏麗的臉上，隻見她輕輕地抬起自己的雙手，慢慢地由下巴向上使勁的搓揉，直到雙手完全捂住自己的臉，兩條清澈的小溪從她的兩個中指縫中湧出，沿著白皙的手背和手腕，流進了她的袖管裏……

    終於，她無聲地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上默默地離去。

    終於，何潔那貪婪而疲倦的舌頭開始酥麻，慢慢地撤離對方的陣地，涵星有點悵然，這一吻，吻去了兩人之間所有的不快，也吻去了兩人之間所有的間隙，這一刻，兩人的思想是純潔的，無私地，甚至是無欲的。

    因為這一刻，兩人什麽也沒想，隻有彼此的溶入對方。

    兩人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何潔的右頰輕輕地摩挲涵星的左臉。

    良久，何潔輕輕地鬆開抱著涵星的雙手，再由他的臂彎輕輕的伸上去，輕輕的撫摸著涵星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凝視著他的雙眼——盡管天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卻清晰地能從他的瞳仁裏看到了那個縮小的自己。

    “星，跟我走吧，我養你！一生一世！”聲音雖小，但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無比，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涵星一顫，輕輕地鬆開何潔，再向上抱住她的頭，慢慢地湊上去，在她地眉心重重地吻了一下。

    “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放開她，再次抓住她冰涼的小手，兩人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地移動著腳步。

    大年初一跟往年一樣，毫無新意，隻是拜到本家自己家門，長輩們多了句“涵星今年多大了？該娶媳婦兒了！”這讓涵星不勝其煩，但長輩們也是好意，當然了，也是種關心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涵星本家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堂弟，居然已經當爹了！涵星媽“無意中”也經常掛在嘴邊，並緊接著問和何潔到何種地步了。每到此時，涵星的老爹就狠狠地用眼“挖”她兩眼，偶爾也說聲“頭發長見識短！”

    按照禮節，初二應該去丈人家或都準丈有家卻走親戚。

    當然涵星也去了何老師家。

    何老師家一切如舊，隻是進門客廳的正中間多了一幅何老師的黑白照，周邊圍著薄薄的黑紗。何老師還是那樣的睿智，炯炯有神的兩眼環顧著四周。

    每每看到何老師那雙眼，涵星的小心髒就是一陣“撲通撲通”地猛跳，仿佛是自己做了很多對不起何老師的虧心事兒一樣。

    在何家的每一分鍾對涵星來說都好像是一種折磨。

    何潔愣是不說話，即便是和涵星一起在廚房裏做菜也是如此，隻惹得不斷地透過門“偷窺”的何潔的媽媽一陣陣地搖頭外加黑黑的歎息。

    雖然隻有三個人，卻是滿滿的一大桌的菜和湯。

    三人繞著桌子坐了，隻空下靠牆的一麵，仿佛何老師就坐在這邊一樣。

    何潔媽媽邊吃邊給涵星夾菜，邊談著些家長裏短的協調一下氣氛。一個農村婦女也許能談得就這些了。

    當然中間也少不了插些同齡人的幸福美滿來刺激一下這兩隻“單身狗！”

    然而兩人卻都不接茬兒，涵星隻是笑笑，而何潔有時瞪老媽一眼，有時則是輕輕地碰碰老媽的胳膊以示提示。

    “涵星，你和潔兒也都不小了，有什麽打算啊！”何潔老媽終於談上了正題。

    涵星暫短一頓，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想了一下，“我媽也想我們盡快把事兒給辦了，隻是我想何潔能回來就好了，這樣我們離得也都近了，生活上也都方便不是。”

    何潔媽掃了何潔一眼，“你能不能跟何潔一塊去那邊，憑你的頭腦在那邊很快也是一片天，我也去，將來可以給你們看孩子。”

    涵星頭一緊，還真來啊！他真想順口問一句“那我媽呢？”但終究沒說出來。考慮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父母年齡大了，也出不了遠門。終究我也不適合在超那地方的。中國人嗎，戀家！”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不是中國人了？”何潔把筷子往盤子上一按，順口就出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真得不想離開，我的事業在這邊，家也是在這邊。我真 得不想將來葉落了再歸根。”涵星慢慢地解釋道。

    “天涯何處不是家？你就…你就…”何潔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轉身出了客廳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長久的沉默。

    涵星低頭伸筷子，裝作吃菜的樣子。

    “涵星啊，你們也都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合適的，能成就成吧，也別讓我們家的潔兒給耽誤了。這人啊，一生，這終身大事兒，誰也勉強不過。唉！這坎兒了，說到底了，總也得過不是！唉……”說道此處，不由地眼淚流了下來，她趕忙用手擦了擦。

    涵星夾起的王八的一條後腿，“啪”地落在了麵前的湯盆裏，不覺得眼眶也有點紅，急忙伸手揭了兩張紙巾遞給何潔媽媽。

    何潔媽媽接過來，輕輕地拭了拭自己的臉，再次輕輕歎了一聲。

    門後站著的何潔，怔怔地看著兩人，用右手使勁地捂著自己的嘴，任由淚水在臉上橫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