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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涵的身體狀況是一天不如一天。

    自從涵星的事發之後，老涵本來想一翻好意給熊家一筆安葬費，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把人家給滅了門，但沒想到人心不古蛇吞象，對方獅子大開口，把老涵的一番好心看成了是軟弱可欺。老涵一氣之下來了來了個甩手尿尿，管他個刁，沒曾想一幫八杆子打不著的家夥居然把屍首停在自己家裏，真他媽的無法無天了。

    雖然老涵也報了警，但可能是警方想逼涵星露臉，所以根本沒起到作用。老涵一氣之下一把火來了個玉石俱焚，從此老涵搖身一變成了村裏有名的瘋老頭。天天不知天高在厚地跟著一幫小孩子一塊玩耍，還時不時的給其他人來個惡作劇。

    村裏人漸漸地對老涵家報以了同情和理解，特別是和老涵同一時代的人總是在老涵的背後搖頭歎息。不知不覺之間，人們的口氣由原來地遣責涵星的殘忍逐漸地演變為對熊家人的不滿。

    要不是當初你們家憑借著人多勢眾以多欺寡，哪會有人家涵星奮起把抗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三十年前子看父，三十年後父看子。老涵這還沒指望上兒子呢，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誰心裏能過去這個坎兒？

    坎兒過不過，反正日本還得過。

    老兩口子在村裏過得甚是淒苦。有時老涵在外麵玩耍的時間長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涵星老媽就圍著街地喊著老涵的名字，喊著喊著就想起了家門的不幸，不覺得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她邊哭邊喊，邊喊邊走……那淒涼而無助的聲音聽哭了不知多少人，也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傷心事兒。

    甚至就連暗地裏藏在涵家莊的一男一女兩個偵察員，都受到老涵兩口子的悲慘無病境況所感染，整日地倍感煎熬，差一點精神崩潰。所在不斷地給局裏打報告，強烈地要求回局裏，時刻接受局黨給的任何處罰。

    不過還好，不久局裏在綜合考察了各種數據之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涵星最少短期內不會回來，這才撤了這裏的觀察崗哨。但卻能過其它的方式在村裏埋了幾個暗樁，隻要涵星能在涵家莊出現，他們第一時間就會得到消息。

    時間久了，涵星媽把嗓子喊啞了，很長時間喊不出聲，但老涵卻還是不省事兒，一天到晚地往外跑。

    還是村裏有個好心人給老涵媳婦買了一個小喇叭，把老涵老婆的聲音錄進去，要喊得時候直接一按開關，那令人悲傷的聲音再次想起。

    涵星媽的這種行為除了能給人帶來悲傷之外，還給村民帶來給大的安全感。

    據說可靠的統計顯示，涵星失蹤後一個月時，有次倆小偷跳進一村民家裏番箱倒櫃地找東西，沒什麽大的收獲，兩人一商量，決定把他家的液晶大電視給搬走，剛剛把它放到牆外，不防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如歌如泣的叫喊聲，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過來，大半夜的突然來了這麽淒厲的叫聲，放誰也擱不下啊，嚇得兩人趕快放了電視拔腿就跑。

    那家人對老涵兩口子真是感激不盡啊，回到家之後特意買了很多點心來探望老涵兩口子。

    於是老涵兩口子就這樣成了村裏的義務保安員。

    那時正好趕上虹橋鎮“平安虹橋，幸福人生”創建活動。鎮黨委和鎮政府要求各村要組建一支高素質負責任的巡邏隊，每天晚上最少三次不定時的巡邏。

    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有人在巡，但時間久了，巡防人員就變得懶了，整晚地呆在村委會睡大覺，結果被鄉巡邏隊逮了個正著，上報到鄉裏作為負麵典型在全鄉作了重點通告。後來大家就學得聰明了，他們到老涵家給涵星媽商量以後找老涵時就用上村裏統一配發的小喇叭，但要按巡防隊員的要求進行錄製。

    那時老涵家的小喇叭正好被老涵摔壞了，所以涵星媽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於是涵家莊的巡夜口號就成為全鎮最不特色的口號了。

    “天黑夜長，防火防盜。大家互照，安全有保。老涵在哪，回家睡覺。”

    村裏拿著人家的專項資金卻沒有安排任何一人來巡邏，即使如此，涵家莊仍然是當然鎮裏的“最平安”的一個村。

    日子這在從指尖劃過，不知不覺間已寒暑易節，冷熱交替。但老涵的行為並沒有改善，仍然一如既往地缺心少肺，不管不顧。即使收獲的季節來了，兩台龐大的印印鈔機——收割機卻仍然躺在家裏的車庫裏睡大覺！

    而這一年收割機卻是異常的缺乏，大家眼看著熟透的麥子在夏日的陽光下“劈劈啪啪”地炸到了地裏，村上的人輪番去勸老涵打開車庫來作業，錢也不少給，可人家老涵就是不發話——張嘴就是“還我兒子！”

    無奈之下隻有搖頭歎息。

    然後就不斷地有人去罵熊家不不是東西，吭了老涵家也吭了大家。不過麥子還是要收割的，還好在大家都很無奈的情況下，涵蓄兩口子來串親戚，大家把涵蓄攔在村口，一遍遍地數落著她老爹的種種“罪行”，你說這跟誰過不去也不應該給錢過不去吧！涵蓄也很氣憤，一年也隻用這一次，過了這村沒這店了，放著現成的錢不掙，除非是瘋了！

    既然涵蓄也認為她老爹瘋了，那所有的人也肯定這樣認為的。

    涵蓄到家後翻箱倒櫃地終於找到了車庫和收割機的鑰匙，打開了大門，而原先給老涵開車的那倆哥們早已等在了門口，把車開出去先把老涵家的麥子給收了，再收了自家的才給其他人收。

    雖然大家在心裏問候了他們兩家的女性很多遍，但離了人家還不行！也隻能笑臉想迎。

    當然了，夏收過之後，大家如約把錢給了涵蓄，但涵蓄卻沒有把這一季的收入給老媽如實上交，而是直接到鎮上存進了自己的帳戶，給老媽說先替他們保管一下。

    然後忙完了之後，原先的倆司機說老涵現在成了這樣，涵星媽每天還得去照顧他。為了避免來年這樣的情況再發生，想要半價收購這兩台收割機，涵蓄想了想說要回家給爹媽商量一下。

    “媽，跟你說個事兒，你看你和我爸年齡也大了，我爸如今也成了這樣，弟弟也回不來，所以我想要把那兩台車賣了，趁現在還能開著車往北割一季，要不很快就不值錢了。”

    涵星媽歎了一口氣，看了老涵一眼。

    老涵端著飯的手一抖，半碗米飯撒到了手上。涵星媽趕快拿過毛巾給他擦掉，再拖著他到水管上衝先一番。

    “媽，咱這家裏也沒啥了，將來您還得我去照顧的。我這次過來就是要接你們的。咱把這車，還有這房子賣了，對了還有咱家地也賣了，錢您留著養老。您說咋樣？”

    老涵這時兩眼突然就暴睜了一下，不過很快地就恢複了原狀，沒有人注意到。

    涵星媽慢慢地轉過頭來，很認真地看著涵蓄看著，再看看那女婿，自從進家門，這女婿還沒開口呢！

    “你認為呢？”涵星老媽問了這個女婿一聲。

    “我一定會像對我親爹媽一樣孝敬您二老的。”作為名校的畢業生，說話還是很有內涵的。

    涵星老媽歎了一口氣，“閨女啊，你這邊還有一個親侄子一個親侄女呢！給他們留口吃得吧！那才是我們老涵家的根啊！”

    涵星老媽再歎了一口氣，“這人哪，得自己長一點誌氣，不能拿不屬於你的東西，那樣的話，老一輩人說了，會爛手的！你們先後從這裏也拿走一百多萬了吧，那可是能幹很多大事兒的啊！”

    涵蓄涮地就下來了。她“撲通”一聲跪在了老涵兩口子麵前，“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啊！”

    涵星媽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轉向了老涵，不再看她一眼，也不去扶她。

    “閨女，我知道你這次又是來拿錢的，你知道你爹這季要睜好幾萬呢，惦記上了我懂。你把車開出去掙了錢，你壓根也沒有打算把錢給我們，我也認了，你還想把我們的老本都給拿走，這就是你的錯了，今天我就告訴你了，星兒那孩子命硬，不會那麽沒用的。錢我還得給他留著。再說了，天輝、天悅也在一天天的長大，將來還得供他們上學，成家！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打光棍吧！”

    “媽，我現真得需要錢。而且數額還不小。沒有的話可能我們兩個活都活不了，娘，您就救求我們吧！還有您外孫女兒呢，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去死吧！”涵蓄已經在咆哮了，那裏還是那時的乖乖女！

    “閨女，你說吧，也許能給你分點憂，但這家本，你就別惦記了。哎……”

    涵蓄終於擦幹了淚水，站起來坐到了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敘述自己的“悲慘遭遇。”

    “剛開始我們拿錢確實是買了房您是知道的，其實我們買房是現款。然後還節餘了一部分，我們那個開發商正越集團正好缺錢運轉，提出了三分利率借錢運轉，我們就在那投了五萬，連續兩年運轉都是挺好的，利息也能給我們節了。第三年上，他和我商量，把我們的錢都投進去吧，因為第個月都能按時結息，我們也沒在意。後來我們看這也是一個很快的生錢的門路，當時知道這消息的還不是很多，況且那地產商在我們市也是很有名的，於是我們一商量，就把親戚、朋友、和同事的錢借來，給他們一分五的利息，再轉手借給這個地產商。結果今年換了市委書記，要整頓金融市場的融資，結果正越集團的老總提前得到消息跑國外去了，我們的錢也就變成了現有的一堆白紙。嗚……現在他們都在我家堵著要錢呢，囡囡還在他們手中呢！這是人過得日子嗎？嗚……嗚……！”說到此處，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丈夫也摘下眼鏡抹了一下眼睛，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老涵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偶爾還會露出一個微笑。

    “唉，人心不古蛇天象。你想人家的利兒，人家想你的本兒！這麽高的利息不受國家保護，人家一開始就沒有準備要還你啊閨女，你那十五、六年的學都白上了！唉……！”

    “現在不是說什麽也都晚了嗎？要是當初您在我們身邊該多好啊！所以我怕以後我再犯渾，這不來接您二老了嗎”涵蓄擦幹了淚，好像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了，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涵星媽眉頭一緊，“還在幻想啊？你欠了人家多少錢？”

    涵蓄眼睛一亮，“也不多，隻要您老抬抬手，我這難關也就過去了。一共才三百六十多萬，加上利息也就四百萬出頭。再說了，我爸那時不是還在海南買了一套房子嗎？我問了，就咱那麵積賣一千多萬呢！要不您先把那套房子賣了，等我翻身了，再給你在海南買個別墅。大春已經打了一個快速把錢翻倍的機會，他一個朋友在股票交易所工作，有很多內幕消息，最多半年，這一千萬我就能給您掙回來！”

    “哢嚓”一聲，老涵手中的飯碗掉到了地板上，摔了個粉碎。涵星老媽看了老涵一眼，馬上拿起他的雙手檢查了一遍，再看了看腳，確認沒有傷到才輕輕地把他給放開。

    她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涵蓄，“閨女啊，我給你想個法吧！你先拿這次收割的錢把利息給他們結了，先把他們打發走。再你們那套房賣了，按省城青州的房價，最少也能賣兩百四十萬了，先還掉一部分。現在他們也不想什麽利息了，隻要能拿到本兒錢他們就高興的找不著北了。你說是吧？再利用你們的身份從銀行貸四十萬，再還掉一部分，剩下的也就沒幾個錢了吧？再借你婆婆一點養老錢，可以再從朋友哪再借點，帳就平了。你樣兩口子一月也有近三萬的收入吧，先推動著往前走吧！有時候啊，這拆東牆補西牆也是一種好方法，最少可以解掉燃眉之急，就這樣吧！我和你爸也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你看這一說話一熬夜就累得不行。睡吧！”說完起身拉起老涵到臥室休息去了，隻留下兩人相互盯著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