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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終於問出了我心中積蓄已久的問題。
    錢楓林停止掙紮了，應該說放棄抵抗了，他轉頭和我說：“如果我告訴你，你能殺了我嗎？”
    我一愣，螻蟻尚且偷生，他這個要求讓我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沒等我詢問，錢楓林已經苦笑一聲，說他早就想解脫了。從小時候六歲開始，他被帶到一處基地，每天強迫著學習各種技能，做著各種訓練。
    吃不飽，每天還要挨打，親眼目睹了一個有一個同伴死亡。
    他說，曾經見到一個同伴逃跑，就在他的麵前，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被打死。他那個時候隻有八歲，那個同伴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後屍體也是他去處理的。
    錢楓林說，這個組織的名字叫“屍”，屍體的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叫這個名字，相反的是，組織裏從未見過一具屍體。
    他隻是組織裏的外圍成員，按命令行事，他也隻是偷過幾次機密文件。原來這一次的任務結束後，他就可以成為內部成員，沒想到卻栽在了我的手裏。
    他說，當初得到我的資料的時候還以為我很懦弱，現在看來，那份材料已經過時了。
    “其實我現在覺得很輕鬆，可以解脫了，說實話，這二十多年，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活著。”錢楓林說道。
    他告訴我，知道的都和我說了，這一次他的任務就是打開無燈路和現實世界連接的大門，放出冤魂。他說，來了之後才知道，因為任務中的寫的，是打開火葬場的後門，沒有明說。
    他還告訴我，他知道的組織裏就有研究部門和暗殺部門，還有保衛部門。他是屬於暗殺部門的，或許還有其他的，他也沒有接觸過。
    “你們到底都在研究什麽？”我問道。
    錢楓林搖頭，說不知道，他們沒有知情權。
    說完後，他看著我，問我可不可以殺了他，他不想落到屍的人的手裏，會生不如死，還求死不得。
    我沉默了，把匕首遞給他，轉身出了房子。
    臨走的時候，我說道：“也許死可以一了百了，但我還是勸你能想明白。”
    說完，我也不管他聽沒聽懂，把門關上了。我又喊了兩個人守著，說如果裏麵的人死了就放火燒了屋子，如果他出來了，告訴他的辦公室的位置。
    離開後，我想了想，去林琳那裏。可能是她剛剛的一番話影響了我吧，原來我打算殺了錢楓林的，後來才改了主意。
    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沒有人應答，推開門，發現林琳不在裏麵。走出來，我在走廊裏漫無目的的閑逛，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做什麽。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停屍房，“福伯”的脖子和身體也縫合好了，總覺得哪裏不對。
    恰好一隊保安巡邏過，我抓住一人問：“今天縫屍工回來上班了嗎？”
    “沒有啊，他上次跑了就再沒回來過。”那人回道，。
    “好了，沒事了，注意巡邏。”
    保安離開後，我回到停屍房，轉過頭發現“福伯”竟然坐起來了，轉頭看著我，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盡管見的多了，猝不及防之下還是頭皮一陣發麻，鎮定下來後問道：“老人家，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福伯”指了指自己的舌頭，又嗚嗚了幾聲，把嘴張開。
    在他的嘴裏，舌頭被起根剪掉了，傷口斷麵平整，剪得很深。我看到後，立刻聯想到無燈路中見到何晨的模樣，心裏一片淒涼。
    舌頭丟了，我找不到也沒辦法，他要投胎，下輩子肯定是啞巴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勸，如果去了無燈路，隻能成為刀下亡魂。
    老人見我不說話，也不嗚嗚了，慢慢躺好，一動也不動了。我給老人上了三炷香，又燒了一點紙錢，讓他不要去記恨，轉世投胎吧。
    推著老人去了焚屍爐，看著火一點點把屍體吞噬，心裏很傷感。焚屍爐的老師傅說，這人啊，死了就灰飛煙滅了，傷感也沒用，不如生前好好對他。
    我看的出來老師傅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問了一下他的工資，每個月又給他漲了五百。
    老師傅擺擺手說不要，他都這個年紀了，就算再多錢也花不出去。子女不孝，死了後錢都不知道給誰花，也就攢著，以後捐了吧。
    他這一翻話，讓我感慨萬千，答應以後多陪他喝喝酒，老師傅樂開了花。他也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時間，可能是他太需要陪伴了吧？
    當晚，我拎著酒去找他，喝了一夜，第二天揉著朦朧的眼走出屋子，迎麵被踹了一腳。
    林琳走進屋子，看著滿地的酒瓶，眼睛裏噴出怒火，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一頓。她說我昨天讓錢楓林去找我，結果人不見了，現在纏著她不放，說是一定要找到我才行。
    我這才想起來有正事都忘了，不過錢楓林做出的決定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總歸來說還是好事吧。
    林琳見我還笑，又把我罵了一頓，說人在她辦公室，讓我趕緊過去見他。
    回家裏收拾了一番，我去見錢楓林，他雙眼布滿血絲，見到我的時候騰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問我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我說行，機會有，但是要他自己爭取。恰好我現在要去無燈路我，問他要不要跟我去，很可能會死在裏麵。
    錢楓林沒有猶豫，說去，同時給我鞠了一躬，說謝謝我幫他。
    我擺擺手，說道：“我沒幫你，我想殺了你，幫你的是林琳。”
    錢楓林一愣，說那也要謝謝我，給他這次機會。
    我見說不通，有些無奈，告訴他回去準備下，這次的事情我不說他不說沒人知道，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他回去準備東西的時候，林琳從我後麵走上來，皺著眉頭問道：“你果然還要去。”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我也肯定的回答，說一定要去一次，不能丟下小玉不管。
    “小心點。”林琳看著我，很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