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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叔還動手做了幾道小菜，我和七號也差不多算是吃到了，這兩天以來吃到的第一頓飽飯。
    吃過晚飯，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葛叔和我們商量，說老爺子給我的那張地圖，他也看不太懂，但是大致的方向還是能摸得清的。
    正好，有一輛車是朝著魍城那個方向去的，正好也送老婦人去親戚家省親，問我和七號要不要一同去。
    七號看我，我卻是看著葛叔，看著他眼中的誠懇，頓了一下，點了頭。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輛車朝著這邊過來了，是一頭牛拉的板車，車上拉著一車的草杆，老婦人把孩子抱上了車，坐在最裏麵。
    我和七號也上了車。葛叔對我們笑著，說了一句：“我娘年紀有些大了，你們路上照顧著點她。”
    七號不住的往回看，好似非得看出答案來不可，我卻是把注意力落到了拍哄著孩子的老婦身上，低聲問了一句：“老人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老婦人抬起頭來看我，眼裏有惶惶不安，手也是顫抖不止。
    等著板車出了葛鎮，遙遙的已經看不清鎮上的燈火了，她才指了指東麵的一座山，而後說道：“我們這山上，有真佛。”
    隻這麽一句話，我和七號都愣住了，我幾乎脫口而出：“那不是個故事嗎？”
    銅佛的故事裏，旱災降臨，有個凶徒問佛能不能殺人搶糧食，救活自己的家人和全村的人，佛給了他一支紅簽。
    故事的最末，真佛成了惡果，山上的和尚連夜背著佛像離開了。
    如今，這個故事好像翻覆著，又在我們麵前重演了一遍。
    老婦人已經淚流滿麵說不出話來了，孩子吃飽魘足，在婦人懷裏睡得安穩，老婦旁邊還有一袋子米糧，是剛剛葛叔整理草杆的時候塞進去的。
    “我們……”七號止不住的回頭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什麽，然而老婦卻一直流著淚搖頭，我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麽。
    板車走了一夜，這一夜，我和七號都沒睡好。
    一是顛簸不穩，一個不小心就有從板車上翻下去危險，二是因為我和七號隻能並肩靠坐著，不能躺下去，以這個姿勢入睡，著實有些困難。
    老婦人在清晨下了板車，給我和七號塞了點幹糧，說之後的路，就隻能我和七號看著走了。
    板車和拉車的牛，自然也要物歸原主，所以我和七號就得開始步行。
    按照那張圖的方向，努力的朝著最近的一個鎮子趕。
    看著圖上不過是一個指甲蓋不到的距離，我和七號走了兩天，兩天裏，我們幾乎是忍著餓，省著那最後一點幹糧。
    走的遠了，才漸漸緩過來，其實旱災並沒有那麽嚴重，收成依然有，隻不過是少。
    而且，沒有皇帝，自然也就沒有各地官員，麵對天災，這些人的應對方法就隻有——少餓死幾個算幾個，還有各種信奉神佛。
    也就隻有心下還有忌憚，他們才能保持平靜的表象，而不是被饑餓逼瘋。
    葛叔隻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再之後，如果真的沒有糧食可以吃了，就會有更多像葛叔這樣的人，用最極端的方法獲取食物。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卻是想起了鬼佛的那番話，一個可以不被天道涉獵的地方，說的就是這裏嗎？
    到了下一個鎮子，七號當掉了隨身攜帶的手表，換了一小袋糧食和和一個消息。
    鎮子裏有個車隊要出發去魍寧城，送的是各種珍奇。
    按照現在的說法，這是一輛鏢車，而七號拉著我混入鏢師的隊伍裏。
    很顯然，要混進去並不是那麽容易，先不說護鏢的肯定都有一整個鏢師隊伍，不會隨便找人。其次，我和七號來曆不明，他們會用我們麽？
    所以，當鋪的老板賣給了我們一個消息，說這次和鏢車一起走的還有寧家的兩位小姐，大小姐是要嫁到魍寧城去的，而年紀相仿的二小姐是去相送一程。
    兩個女子要出門遠行，寧家的人自然放心不下，所以除卻寧家的護衛，還要盡可能找一些人保護。
    機會說的就是這個了，我沉默著翻上擂台，七號也跟了上來。
    要選人出來，選的還是護衛，最快的方法當然是打一場。
    寧家的二小姐性子跳脫得很，不但要找厲害的，還要找能打的，所以幹脆讓想試試的人全上擂台。
    這一來，擂台上就站了差不多二十來個人，而我偏頭，卻是看著附近茶樓二樓的窗子開著，一襲淡青的廣袖，一個女子托腮瞧著這邊，眉目飛揚，怕就是寧家那個“頑劣”的二小姐。
    而我在意的，卻是她背後的那個影子。
    好像也是一個女子，水紅的衣裳，側對著這邊，看不清到底長什麽樣子，卻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擂台上，七號已經開始踹人下去，他的體能比我其實要好，徒手差不多就能攔三四個。
    我手裏有長刀，對上這些人自然不會出鞘，我也沒動手找誰麻煩，隻不過像對著我動手的都被我送下了台子而已。
    最後擂台上差不多就隻剩下了三個人，我和七號，還有一個間於胖和壯之間的男子，他就立在那裏，幾乎沒人打得動他。
    反正寧家的意思，又不是要二十多個人裏麵選一個人出來，留下三個，應該正好。
    差不多穩了，也有寧家的人上台子，應該是要上來和我們說話。
    台下忽然有人不服氣的喊了一嗓子，直接道：“不公平！他們兩個是一夥的！”
    那個人的手正好落在我身上，對上我的目光，又硬著頭皮指向了七號。
    台下有人附和著開始喊不公平，七號挑釁對著後者勾了勾手指，“不服氣？來，上來，我們兩個單挑。”
    “我……我沒說你。”那人指著七號的手移到了我身上，開口嚷道：“我和你打！你別讓你身邊那個人動手，我肯定能打得過你！”
    這一次，七號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了我，朝著我抬了抬下頜。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說我還是靠著七號才能站在這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