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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輝把組織裏剩下的不到二十個人送到了靈異協會，而現在，消息還是沒有等到，鍾輝等來了最壞的那個結果。
    一百多個人，無一幸免的，全部擺到了他的麵前，也就是這一百多個壇子。
    一瞬的寂靜無聲。
    鍾輝的話說完了，眉目低斂，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意，看得出，這次的事情，真的對他打擊極大。
    “我把他們都帶到這裏來了……看看能不能把那鬼麵扒下來，把他們火化了。”這句話落下，鍾輝的神態一下子衰竭下來，就好像一個中年男子，如今在我麵前，卻像是個垂垂老者。
    我頓了一下，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七號一直沒說話，而此時卻忽然抬起頭，問了一句：“這，是什麽人做得？”
    他看著我，我驀然反應過來，那鬼佛不是已經把鬼市拍賣會那個陳馨殺了麽？為什麽還會出現這麽多這種東西？
    我和七號起身朝著外麵去，都是同一個目的，看一眼那些壇子。
    拉開車門，看著裏麵的東西，七號咬緊了牙關，我亦然是有些震驚，因為……這些人死去無多時。
    我想起了剛剛我們遭遇的那一群陰魂遊街，似乎是有幾張臉，和我剛剛看過的資料上的照片，重合了起來。
    我忽然轉過頭去，看著在門口的地方，立著一個白色衣服的小身影，撐著那把紅傘。
    她在看著七號。
    七號也反應過來，轉過頭去看她，略微有些意外：“她怎麽一路跟到這裏來了？”
    協會裏是有人能看到這個小姑娘的，隻不過她是跟著我們進來的，又乖巧站在門外，也就沒有人過問她了。
    我暫時也沒有時間去理會她，和七號兩個人，把卡車裏的罐子一個一個挪進火葬場最裏麵的焚燒爐邊。
    長刀把那張鬼麵削下來，而後把罐子劈開，縱然已經做好準備，可裏麵的景象還是讓人臉色發白。
    人的手足的骨頭全都被敲碎了，而後把人塞進罐子裏，隻把頭露在外麵，挖了舌頭眼睛。
    罐子一碎，就淌出來一地的發臭的血跡，我的動作卻是更快的把人取出，放進焚燒爐中。
    有些鬼臉還活在人頭上，幾乎沒有智慧，見著長刀也是張大了口一口咬下。
    因為這件事情的特殊性，所有的壇子，全都隻有我和七號兩個人過手，一個個核對身份，焚燒，裝入骨灰盒裏。
    七號的情緒有些低落，我們兩個人都累得不輕，一手的汙血也顧不上處理，就這麽晾著手在爐子麵前坐下。
    “這件事情不能往外說，對他們的家屬，也隻能說他們執行特殊任務死在了外地，隻能把骨灰帶回來。”
    燈光慘白的落在七號臉上，他眼裏略微跳動著怒氣，“‘屍’這個組織，終有一天，一定會被滅。”
    我一時沒說話。
    七號扭頭看我，目光熾熾：“組長說如果說還有人能管，會管這件事情，大概也就隻有你了，我跟著你。”
    “你不害怕嗎？”我說了一句。
    “不怕！”
    我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我就和最初那樣，隻想找到小玉。其他的，我沒那麽大本事，頂多湊湊熱鬧幫幫忙。
    真要我領這個頭，去做什麽大事，我覺得我還不如林琳。
    七號現在做的，是對我寄予期望，然而我真的能回饋這份期望嗎？
    所以，我對著七號笑笑：“你是不是把我當救世主了？你覺得我有那麽大本事嗎？”
    “你不想管？”七號驀然站起身來，雙目微瞠，“你看到那些死在‘屍’手裏的人了嗎？這個組織繼續存在下去，隻會死更多的人！”
    “能做到的，我會去做，但是要給你組織的人報仇，你自己去。我隻接受你和我合作，不接受你靠我來滅什麽。”
    七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我吼：“我會親手報仇的！”
    我的臉色很冷，瞥了七號一眼，語氣淡淡：“可你自己都沒底氣，你搞不定，就來道德綁架我？”
    或許是我這句話戳到了七號的痛腳，隻不過意料之外的，他沒跳起來掐我，怒極，反而能壓下來，讓我高看了他一眼。
    “算我看錯你了。”七號轉身就走。
    我橫腿，絆了七號一下，他沒被絆倒，轉身就對我揮拳頭。
    我拿刀鞘擋了一下，就把刀丟開，和他赤手空拳的掐架。
    七號到底是經過係統的訓練，出手有章有程，隻不過我這段時間也沒白跑，體力勝過他幾分，到了最後就是你一拳我一腿。
    打的沒力氣了躺在地上，聽著七號側著頭不看我，自顧自在喘氣，我勻了氣息說道：“我沒說不管，我是守夜人，他們製造怨魂往無燈路送，也是給我找麻煩。”
    七號隻是胸口起伏著，喘氣聲緩了些。
    我繼續說：“我隻是勸你，別摻和這事，也別跟著我。你除了能看得見鬼，還能做什麽？”
    這話說出口就有些得罪人了，隻不過我覺得我已經算是在苦口婆心規勸了，因為鍾輝身邊的人已經送了一批命了，大概也收到教訓了。
    我是因為小玉，因為自己現在是守夜人，算我自己命不好，得和怨魂作伴，和“屍”這種組織掐上。
    七號就是個正常人，過過正常的生活不好嗎？非得往坑裏跳？
    意料之外的，七號聽著我的話，第一個反應不是頂嘴。
    他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走，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死倔。
    我沒辦法左右別人的想法，該說的都說了，搖了搖頭，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林琳進來，剛好和迎麵出去的七號撞上，看著後者的臉色略微皺了皺眉頭。
    “他怎麽了？”
    林琳把一件外套扔給我。我看向林琳，正好看著她也看著我，目光之中的柔和關切是掩不下去的。
    我楞了一下，而後移開了視線：“沒事，我讓他別管這種事情了……算我多管閑事吧。”
    一百多個骨灰盒被鍾輝派人接走，走之前，他對我鞠了一躬，說繼續把七號留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