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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對著大壯老婆，拳頭攥緊，牙齒緊緊咬住，臉色陰晴變幻。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轉頭笑道：“嫂子，我馬上就進去。”

    “還是現在進來吧，外麵冷。”

    我勉強笑了笑：“好。”

    到了屋子裏，大壯兒子已經坐在桌邊了，桌子上放著一個盆，裏麵燉著一大鍋肉。

    我抬頭，目光看向廚房的冰箱，胃裏不停的翻湧。

    大壯兒子忽然開口，說道：“叔叔你吃，這是我媽媽今天早上新買回來的。”

    說完，他衝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他這是在提醒我，煮的不是他的肉，可以放心吃。

    大壯老婆一直盯著我，我隻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在嘴裏。

    肉很香，我卻食之無味，符紙用光，小黑又出了問題，憑借著我自己根本不能從這裏逃出去。

    見我吃了，大壯老婆總算移開目光，說讓我慢慢吃，她吃飽了。

    桌子上，大壯母子麵前的飯一直都沒有動過，不是他們吃飽了，是他們不能吃。

    大壯老婆走後，大壯兒子從椅子上跳下來，也跟著回到了房間裏。

    我也沒什麽食欲，喂了小黑幾塊排骨，帶著小黑回到房間裏。

    晚上，躺在床上，小玉從玉佩中出來，側身躺在我的身側。

    “小玉，我現在該怎麽辦？”我轉頭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眼睛閉上，竟是睡著了。

    我歎了口氣，看著外麵的滿天星辰，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一個小腦袋從門縫裏擠進來，看著我，對著我勾了勾手。

    我看了眼小玉，她睡得很沉，呼吸勻稱，根本不像一隻鬼。

    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邊，低聲問道：“什麽事？”

    大壯兒子看向小玉，眼底閃過恐懼，讓我出去說。

    跟著他到了客廳，我看到大壯老婆坐在沙發上，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媽媽有話想和你說。”大壯兒子說完就回房間了。

    我看著大壯老婆，黑暗中她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睛黯淡無光，身上起了點點屍斑。

    她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流下兩行血淚：“小林，你和大壯是好兄弟，求求你，一定要替他報仇。”

    我後退一步，房門沒有關，小黑在床下趴著，睡的很沉。

    我幹笑一聲：“嫂……嫂子，我當然會幫大壯報仇。”

    “不，是一定要替他報仇！”大壯老婆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彈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我腳下。

    我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咽了口吐沫：“好，我一定替大壯報仇，但你總要告訴我，是誰殺了你們吧？”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警惕的盯著大壯老婆，生怕她突然站起來。

    “嗚嗚……”

    她在哭，哭的很淒慘，聽的脊背發涼。

    許久，她才悠悠開口：“我們死的好慘，趙家，是趙家。”

    她麵孔扭曲，黑洞洞的眼眶盯著我，惡狠狠的說道：“是趙家，肯定是趙家！”

    “好，我知道了。”我已經退到了門裏麵，空氣忽然下降十幾度，像是身處嚴冬。

    “嗚嗚……”

    大壯老婆又哭了起來：“我走後，你幫我把孩子的屍體埋起來，是我對不起他，嗚嗚……”

    大壯老婆哭著的功夫，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站在她身後。她的臉色忽然變得驚恐扭曲，想要伸出手抓什麽，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

    “一……一定……要……替……”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一道透明的身影從身體裏被拉了出來，兩根鐵鏈穿透她的琵琶骨，另一端牽在黑白影子手中。

    黑白身影轉身，鐵鏈的嘩嘩聲響起，帶著大壯老婆歸到了黑暗中。

    “哢噠”一聲，臥室的門被推開，大壯兒子從門裏麵走出來，身體不停的發抖，怯生生的喊了聲：“媽媽。”

    瞬間，空氣驟降，呼出的空氣都變成了白氣，屋子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我不停的打著擺子，連站都站不穩，我想起來了，在手術室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就是這一黑一白兩道影子。

    黑暗中傳來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我聽的不是很真切，隻見黑色身影轉頭，抽出腰間的佩刀，將大壯老婆的腦袋割了下來。

    腦袋落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我。

    我緊咬嘴唇，能感覺到那個黑色影子在盯著我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影子彎腰，扯著大壯老婆的頭發把她的頭提起來，別在腰間，牽著穿在大壯老婆身體上的鐵鏈消失在黑暗中。

    “媽媽！”大壯兒子哭喊著，被白色影子抱起來，也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嘔……”

    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幹嘔起來，心裏隻剩下恐懼。

    “怕他們很正常，並不可恥。”小玉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蹲下，把我扶起來。

    月光打在她雪白的側臉上，她轉頭看著我，說道：“他們掌管著人間和陰間的秩序，負責收割亡者的靈魂，隻要還在輪回之中，見到他們就會本能的恐懼。”

    “你也會嗎？”我緩過來一些了，轉頭看著小玉，問道。

    她嘴角彎起，莞爾一笑：“當然。”

    “我累了，今晚不會有危險，明天天一亮離開就行了。”說著，紅光一閃，小玉回到了玉佩裏麵。

    我摩擦著玉佩，暖暖的，帶在脖子上。

    我在大壯老婆的臥室裏找到了兩個黑色的口袋，看來她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做好了準備。

    把她的屍體裝起來，再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大壯兒子的屍體，裝在袋子裏。

    到後院，兩個坑已經挖好了，立著兩塊墓碑，分別寫著的是大壯老婆和大壯兒子的名字。

    我歎了口氣，分別把母子兩個埋起來，拜了拜：“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凶手，了卻你的心願，替你們一家子報仇。”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亮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響起，何晨站在牆外看著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