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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直麵自己的死亡的，或許有些人可以，但我並不在此列。

    我嘴唇哆嗦的說不出話來，和上次麵對著自己的身體不同，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我的臉呈現青灰色，眼窩凹陷，胸口幹癟，身上散發著一種死人的味道。

    常年從事縫屍工作的我，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屍體快要開始腐爛的味道。

    趙明亮憐憫的看了我一眼，對著趙老爺子說道：“爺爺，你覺得如何？”

    趙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兒，沉重的點了點頭，麵色嚴肅，語氣凝重：“這件事交給你全權處理，一定要保證不留後患，否則我們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隻是血祭了，別忘了十年前。”

    趙明亮神色一凜，麵部表情凝重起來，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我知道了。”

    他們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也不需要征求，我就像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刀鉏。

    趙老爺子轉頭，問趙虎和趙晴兒：“你們同意嗎？”

    趙晴兒猶豫了，趙虎卻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痛苦他一個，幸福千萬家。”

    我抬起頭，朝著他看過去，他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問，選擇相信他。

    趙老爺子問趙晴兒：“孩子，你同意嗎？”

    趙晴兒抬起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問道：“要多久？”

    “我也決定不了，這還要看他配合不配合。”說完，趙老爺子看向我。

    我知道重頭戲要來了，繃緊神經，同趙老爺子對視。

    他問道：“那你同意嗎？”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同趙老爺子對視，問道：“你連問題都沒說，讓我怎麽答應？”

    “很簡單，正是你所擅長的，縫屍！”趙老爺子盯著我，很認真的說道。

    我被趙老爺子的話弄的有些蒙了，如果我理解的沒錯，趙家現在正處在生死存亡的時候，原因就是圍牆外的那些鬼。

    但，這和縫屍有什麽關係，我是會縫屍不假，難道讓我去縫鬼？

    “不對！”我忽然明白了，這些鬼之所以不能去投胎，就是因為身體殘缺不全，即便等到了投胎的日子，下半輩子也會落得先天殘疾，要幾世才能恢複。

    如果把他們的屍體白補全了，了卻了執念，讓他們安心去投胎，趙家自然就安全了。

    趙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有所覺悟了，隻要你幫趙家度過了這次危機，以後若有什麽忙，我趙某，定義不容辭，哪怕拚上這條老命，也會報答你。”

    趙老爺子說的中肯，堅定，他用趙家血脈起誓，給予我足夠的信任。

    “大哥，不可！”趙叔在一旁阻止。

    “我已經決定了，是你在尊嚴重要，還是趙家的安慰重要，亦或是全城的百姓性命重要？”

    趙老爺子目光漸冷，聲音冷漠，喝道：“二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是時候收斂了，你妻子的死怪不了別人，是什麽原因，你心裏應該清楚的很。”

    趙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更何況在一群小輩麵前被這樣嗬斥，麵子有些掛不住。

    他冷哼一聲，反駁道：“趙家不是你一個人的趙家，要我說，血祭了他們兩個人，足夠我們再撐上三十年！”

    “三十年後呢？”趙老爺子問道：“現在趙峰死了，趙家直係血脈隻剩下了晴兒和明亮，你要讓我舍棄哪一個？”

    趙叔語滯，看了眼趙明亮，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讓明亮犧牲的。”

    說完，他看了趙明亮一眼，目光中帶著威脅。

    趙明亮臉色一變，似是沒想到趙叔會這麽說，但還是恭敬的答道：“爺爺說的是，為了趙家，我願意犧牲。”

    “胡鬧！”趙老爺子厲喝一聲，拐棍拄在地上，發出哢噠一聲，竟然從中折斷。

    他氣的胡子直翹，一抖一抖的，胸口劇烈起伏，大聲怒道：“趙家遲早要毀在你手裏，沒了明亮和晴兒，趙家要如何繁衍發展下去！”

    “咳咳……咳咳咳……”他氣的一直咳嗽，眼睛翻白，雙腿伸的很直，身體不停的顫抖。

    “老頭子，你可別嚇我，你怎麽了？”趙老爺子的妻子扶住他，眼淚流淌，怒視著趙叔，怒道：“現在你滿意了，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你大哥一個人在撐著，你除了惹事情，還知道做什麽？”

    “爺爺，爺爺你別動氣。”趙晴兒跪著爬過去，伏在趙老爺子的腿上，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胸口，不停的給他順氣。

    “呼……呼……”趙老爺子總算緩過來，顫顫巍巍的坐起來，但身上顯然沒有了力氣。

    他用著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趙叔，眼中帶著恨意，又帶著擔憂。

    他歎了口氣，說道：“就按照我說的來做決定吧，明亮，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我們都老了，是時候放手交給你們了。”

    趙明亮一拱手，慎重的說道：“大爺爺放心，我肯定不負重托，幫趙家度過這次難關。”

    “嗬，難關？”趙老爺子搖了搖頭，看向我，說道：“林白，接下來的日子會很苦，希望你能忍耐一下，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的話就依舊算數。”

    他的潛台詞是，趙家現在不隻是他一個人說的算，還有趙叔。

    事已至此，不是我拒絕就能拒絕的了的，隻能點頭，說願意幫趙家這個忙。

    但我有一個條件，趙家度過這次難關後，要幫我找到小玉，幫我救她出來。

    趙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幫你找到她沒問題，但是能否把她救出來，還是要靠你自己。”

    “好，成交！”我應道。

    趙明亮找了兩個人把我的屍體抬下去，他說我現在這樣肯定是縫不了屍體的，他先幫我回到身體再說。

    我的屍體被抬到後院的一間冷凍室的地下室內，裏麵有一個很小的隔間，放置著一個鐵架床。

    趙明亮拎來一隻黑貓，就在我麵前，活生生的把黑貓剝了皮，血淋在我的屍體上。

    在此期間，那隻黑貓的眼睛一直盯著我，一聲不吭，眼睛一下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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