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2章 我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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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現場從喜氣洋洋的歌功頌德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孫局有心想說話,但一來沒開口機會,二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第三!”

    嘶!

    眾人倒吸一口兩起,孫局差點昏過去,俞隊長心髒病都快犯了,曲莎莎也不覺得酸爽了,感覺鑽石像個大魔頭。

    “最後一次任務,我通報了有毒品交易之後就被收繳了手機,好在臥底楊林同誌得知交易方式,將結果匯報給了隊裏,交易方式大家都知道了,在海上交易,一旦警方出動,毒販就會將毒品沉海!”李豔陽說。

    眾人呆呆的聽著。

    “這次行動很棘手,我無法與隊裏取得聯係,隻能希望隊裏能想出精妙的針對計劃,但沒想到,交易剛剛進行,突然警方出動,導致毒販受驚,直接將毒品沉海!”李豔陽說著看向孫局,輕聲道:“這冒失的舉動,愚蠢的行動險些導致行動失敗,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在毒品上做了手腳,這次傾巢出擊就會無功而返,結果就是楊林暴露,被毒販迫害,至於收網行動,更將遙遙無期!”

    .......

    現場死一般的安靜,隻有孫局身旁的人能聽到輕微的聲音,那是孫局的呼吸,急促,顫抖,似乎帶著瀕臨爆炸的憤怒。

    部裏領導微微轉頭:“孫局長,你不是說這次行動的部署是你們和鑽石商議的麽,怎麽變成急中生智了?”

    孫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當時情況危急,我們也意識到行動可能付出的代價,但為了防止毒品流入市場,隻能被迫出擊........”

    “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領導說。

    “........鑽石同誌失聯,無法取得聯係,我們經過討論下達了行動計劃。”孫局說。

    領導盯著孫局看了良久,最後微微轉頭,看向鑽石,輕聲道:“結果還是好的,如果不出動的話,你的方法也沒用了,也無法將毒販繩之以法。”

    李豔陽點點頭:“很有道理,但您的意思是緝毒隊的行動是正確的?沒有問題?意思是隻以結果為導向?你們公安部都是這麽做事麽?”

    那領導愣住了,其他緝毒隊的人也愣住了。

    你們部裏?

    這家夥質疑至高無上的公安部?

    眾人正震驚於李豔陽的發言,一個女聲輕輕響起,終於讓孫局意識到他無意中得罪了怎樣的存在。

    “周部長,作為參與者,我們會將整個過程據實上報,尤其尚海緝毒隊的貪功冒進,我會著重強調的。”

    輕飄飄的丟出一句話,寧千尋繼續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所有人也終於都意識到了這個安靜的女人的存在,一個敢和副部長如此說話,又如此年輕的女人。

    和鑽石一樣,不鳴則已,一鳴嚇死人。

    李豔陽也坐下了,他的匯報結束了。

    領導要做總結的,周部長本來都準備好了醞釀的詞,現在全改了。

    “局長孫立成,在本次案件的偵破過程中頻頻出現指揮失誤,差點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予以停職處理,即日赴京檢討,案件審理工作由俞隊長全權負責。”

    周部長恨恨的看了孫立成一眼,蹦出兩個字——散會!

    孫局長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沒了一開始的春風得意,無精打采,連李豔陽從他身邊經過都沒注意。

    走出會議室,寧千尋和李豔陽相視一笑,寧千尋道:“鑽石英雄,請你吃個飯?”

    李豔陽故意猶豫了一下,很牽強的說:“行吧。”

    “嘚瑟!”寧千尋一番白眼。

    李豔陽哈哈一笑,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領導,我發現你有變化啊!”

    “哦?哪變了?”寧千尋問。

    李豔陽咂摸一下,道:“變壞了!”

    寧千尋笑道:“沒領導好你,被你帶歪了!”

    李豔陽又是一笑,問道:“有沒有覺得當壞人很爽?”

    寧千尋煞有介事的點頭:“別說,我真有點喜歡你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了!”

    “嚇死我了!”李豔陽突然拍拍胸口。

    “嗯?”寧千尋疑惑。

    “還好隻是性格!”李豔陽膽戰心驚道。

    “無恥!”寧千尋說。

    李豔陽哈哈一笑,兩人剛走出大門,突然聽到一聲響起:“寧小姐。”

    寧千尋和李豔陽回頭,孫局走了出來。

    兩人微微詫異,不是吧,還有臉出來?

    同時,兩人擺出一張仇視臉。

    孫局本來是不想出來的,但受到了領導示意,寧千尋上去據實匯報很危險啊,他孫局事業受阻是小,公安部顏麵無光是大啊!

    “寧小姐,對不起!”孫局很認真的說著,然後看向李豔陽:“鑽石同誌,對不起,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寧千尋看了李豔陽一眼,點點頭:“知道了,孫局請回吧。”

    孫局一愣,咬牙道:“我覺得整體合作還是愉快的,寧小姐您看結果也是好的,匯報的時候.......”

    寧千尋了然了,看了眼李豔陽,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李豔陽要是接受,那她不介意做個好人,賣給公安部個麵子。

    “孫局,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小人?”李豔陽問。

    孫立成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很理解。”

    “真的?”李豔陽問。

    “真的!”孫立成說。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了?”李豔陽問。

    孫立成一皺眉,心想我錯在得罪你了唄,但這話不能這麽說,這麽說不就坐實了李豔陽是報複麽,雖然這就是報複,但咱得要臉啊。

    於是,孫局道:“錯在我沒有擔當,辜負黨和人民的信任了!”

    李豔陽笑了:“那你說不上報,繼續讓你這樣的庸才辜負黨和人民?”

    孫立成愣住了,尼瑪!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孫局,其實我就是個小人,我給你機會了,可惜這次你又答錯了,沒辦法了。”李豔陽聳聳肩,很失望的樣子。

    “我錯了,不該胡亂匯報,不該把責任往你們身上推!”麵對政治任務,孫局隻能否定自己。

    “誒!”李豔陽突然滿意了:“早這麽說不就得了?”

    孫局激動了:“那........”

    “但是晚了!”李豔陽說。

    孫局木然。

    呆呆的看著魔鬼離去,孫局很想抓抓自己的心,好癢啊,好煩啊!

    噗!

    終於,寧千尋忍不住噴了:“你太壞了!”

    李豔陽微微一笑:“知道我為什麽不給他機會麽?”

    “因為你嫉惡如仇,為了黨和人民,不容這種蛀蟲!”寧千尋笑著說。

    “唉!”李豔陽幽幽一歎:“知我者,領導也!”

    寧千尋輕輕一笑,她知道,骨子裏,李豔陽是個好人,一直都是。

    來到飯店,寧千尋的手機響了,部裏人邀請她共進午餐,這是早都準備好了的,寧千尋笑著說不用客氣,她和鑽石有事要溝通。

    對方隻能無奈的說那就不打擾了。

    掛掉電話,不一會飯菜上來,寧千尋問道:“當臥底的感覺怎麽樣?”

    “挺好!”李豔陽說。

    “有意思?不覺得無聊?”寧千尋問。

    “不無聊啊,很有意思!”李豔陽說。

    “這麽沒挑戰的事覺得有意思?”寧千尋問。

    “沒挑戰?很有挑戰啊!”李豔陽道。

    寧千尋搖搖頭:“我覺得沒挑戰,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那有什麽挑戰哦........”

    李豔陽笑著搖搖頭:“這個東西玩得是智力,知道麽?智力的碾壓比單純的武力更有成就感。”

    寧千尋點點頭:“有道理!”

    “而且接觸了一個新群體,覺得也挺有意思。”李豔陽想起了親手被自己送進監獄的拜把子大哥,又是一陣愧疚。

    “你怎麽和犯人打成一片的?”寧千尋好奇道。

    李豔陽微微一笑:“我和二號人物拜了把子!”

    寧千尋一愣,突然笑道:“你可真壞,欺騙人感情!”

    李豔陽無奈一笑:“是夠缺德的。”

    寧千尋在李豔陽的表情裏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突然咋舌道:“不會玩真的了吧?太入戲了吧?”

    李豔陽見被她識破,也不隱瞞,道:“單純從做兄弟的角度來說,那個毒販比我接觸的大多數人都更講義氣。”

    寧千尋剛要笑著說一句比我夠意思?但當即止住,她終於明白了,李豔陽交人看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義氣,或者說道義。

    家世好,身份貴的自己不是他的朋友,反而那個萬惡不赦的毒販讓他心有戚戚,懷著愧疚。

    她在想,自己會和毒販成為好朋友麽?寧千尋覺得無論如何都不會,一旦知道對方的身份,她會下意識的生出抵觸,別說好朋友,不流露出反感就不錯了,但李豔陽不一樣,他看人,看的不是表麵那些偽裝,這也許就是兩人的不同。

    短暫的沉默之後,李豔陽問道:“胡文舉那些陣法怎麽樣了?”

    寧千尋聞言苦澀搖頭:“走遍了,一共十六個陣法,我和天才先生都走遍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不是吧?一個都看不透?”李豔陽問道。

    寧千尋點點頭:“看不透,因為都是一樣的。”

    “啥?一樣的?”李豔陽驚訝道。

    “對,都有個避雷塔!”寧千尋說。

    “塔尖都能看到星星麽?”李豔陽問。

    “星星?”寧千尋疑惑一下。

    “對,林氏的避雷塔尖指著一顆星星。”李豔陽說。

    寧千尋搖搖頭:“沒注意啊!”

    李豔陽道:“等回京都把臉弄回來,咱們一起去看看!”

    “好!”寧千尋點點頭。

    叮鈴鈴.......

    李豔陽的電話響了,和曲莎莎聯絡的號碼。

    “喂?”

    “鑽石同誌,你在哪?”對麵傳來俞隊長的聲音。

    李豔陽道:“在外邊吃飯。”

    俞隊長道:“吃完你能回來一下麽?”

    李豔陽笑道:“俞隊長不是相當說客吧?”

    俞隊長一愣,隨即道:“不,我哪有那個資格啊,隻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李豔陽疑惑。

    俞隊長道:“對,我想請你出馬,審訊一下鮑彪。”

    李豔陽突然皺眉,道:“俞隊,不瞞你說,我挺喜歡這個鮑彪的,所以不想和他見麵了,等到判決出來,我會回來看看他。”

    “但是他掌握很多東西,他和黃誌軍有一個不交代,我們很多案子可能就成了死案.......而且,我們還得找到港城那邊的毒販.......”

    “船上那些人也沒交代麽?從他們口裏套啊。”李豔陽道。

    “他們級別太低了,接觸不到對方的核心。”俞隊長說。

    李豔陽躊躇良久,最後道:“行吧,不過你給我點時間。”

    “行行行!”俞隊長連連點頭。

    掛掉電話,李豔陽看向寧千尋:“手機借我用一下。”

    寧千尋遞出手機,李豔陽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

    接通之後,李豔陽露出燦爛的笑臉:“幹爹,您老還好啊?”

    “草,你小子跑哪去了,怎麽這麽久沒信?”李天佑聽到李豔陽的聲音罵道。

    “不說了麽,幹大事呢,你兒子是國家棟梁!棟梁懂麽?得支撐這個國家呢!”李豔陽道。

    “哎喲喂,小心你那小肩膀啊,別壓塌咯!”李天佑笑道。

    “哈哈,這不扛不動了麽,求你幫個忙。”李豔陽道。

    “啥事?”李天佑問。

    “給我寫一幅字,浪子回頭金不換,迷途知返是英雄,屬上您那霸氣又牛逼的大名!”李豔陽說。

    “自省啊?”李天佑問。

    李豔陽:“........”

    “小樣吧,還英雄,要點臉行不?”李天佑說。

    “對了,再來兩根你珍藏的那個雪茄。”李豔陽說。

    “然後呢?”李天佑問。

    “咳咳,然後立刻讓人坐飛機給我送尚海來。”李豔陽說。

    “你說啥?”李天佑問。

    “哦,啥時候送來都成。”李豔陽說。

    “行吧,正好今天有人去尚海,給你帶過去。”李天佑這才滿意道。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李豔陽笑著說。

    “啥時候回來?”李天佑問。

    “三五天吧!”李豔陽說。

    “算你還有點心!”李天佑說。

    “您別多心,我主要是想兒子!”李豔陽說。

    滴滴滴.......

    寧千尋笑著看著李豔陽,這對父子挺好玩。

    ........

    東西在傍晚時分送到,李豔陽又去外邊弄了一瓶洋酒,然後來到緝毒隊。

    看到李豔陽拿個卷軸,還提著一瓶酒,接到消息等待李豔陽的俞隊長和曲莎莎都有點迷糊。

    “慶功?”俞隊長問。

    李豔陽道:“不是讓我去審訊麽?”

    倆人一愣,俞隊長指了指李豔陽手上的東西:“這是?”

    “動用私刑!”李豔陽說。

    “這也算刑?”曲莎莎忍不住道。

    李豔陽笑道:“你們的刑都是讓人肉疼,我這個是讓他心疼!知道麽?對感情用刑,那才最殘酷!”

    兩人呆呆的看著李豔陽,然後把他帶到審訊室,目送他走了進去。

    “俞隊,他說的好像有道理.........”曲莎莎說。

    俞隊長輕輕一歎:“這家夥很特別。”

    曲莎莎點點頭,隨即把目光放在了屏幕上,那裏記錄著裏邊的一舉一動,隻見走進審訊室的李豔陽把兩個高腳杯放在桌子上,然後沉默的倒酒,一直平靜的鮑彪隻是皺著眉頭看著李豔陽手上的紅酒。

    “打感情牌?”見李豔陽放下紅酒,鮑彪終於開口。

    “對啊,你是重感情的人,我也隻能用這招了!”李豔陽很直白的說。

    屋外,曲莎莎呢喃道:“這也行?太直白了吧?”

    俞隊長也沒想到,但總覺得李豔陽會奏效的,越是超越想象,效果就會越好,他甚至已經看見了曙光,像是一種盲目的信任。

    “我再蠢,也不會上你兩次當!”鮑彪說著抬起頭,直視李豔陽,嘴角勾起:“我什麽酒沒喝過?在乎你這一頓?”

    “喝不喝在於你,說不說也在於你,所以你就算喝了不說,我也不能找你要酒錢吧?”李豔陽說著拿起一隻酒杯遞到鮑彪手裏,然後端起另外一杯,碰了一下,然後自己喝了一口。

    鮑彪猶豫了一下,也喝了一口。

    見鮑彪喝了酒,李豔陽拉過椅子,不像審訊的人和鮑彪遙遙對坐,而是就隔著銬著鮑彪的桌子,坐在了他對麵。

    “彪哥,不談兄弟感情了,因為你可能覺得我是在侮辱兄弟兩個字,但有一點你應該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毒販,不管咱倆對不對立,我們都很投脾氣。”李豔陽說。

    鮑彪沒有說話,李豔陽又道:“不是我演技太高,也不是你太蠢,而是因為咱倆都特麽入戲了。”

    “嗬嗬,隻有你入戲,我從來都不在戲裏。”鮑彪說。

    李豔陽點點頭:“其實你也在戲裏,隻是被我強拉進來的,而你不知道,你這個人物很重要的,本色出演,還是個男二號。”

    “嗬嗬,我得謝謝你唄?”鮑彪問道。

    李豔陽點點頭:“當然了,我救了你,你必須感謝我。”

    “救我?”鮑彪問。

    “對!救你!如果不是我做這個臥底,換了別人,也許會暴露,或者被你們幹掉,但死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直到你們落網,而到時候,你的結局就是死亡!”李豔陽說。

    “換了你就不一樣了?”鮑彪問。

    李豔陽喝了口酒,點點頭:“沒錯。”

    “怎麽不一樣?”鮑彪問。

    李豔陽放下酒杯,直視鮑彪:“我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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