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如果一切能重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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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沒用的,就算你把我的眼睛弄瞎,耳朵紮聾了,你仍舊活在我的心裏。隻要我的心還活著,就能看到你,聽到你,深愛你。”
男人滿臉是血,一邊耳朵還紮著根尖銳的樹枝,唐安寧正是用這個,刺破他耳膜。
雨,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了,月色寒白,瘮瘮森森,如同恐怖片場景。
唐安寧機械般地轉身,眼神空洞,神色木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她的身軀仍在劇烈地篩擺著,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風吹的,仿佛隨時,都會傾倒下去。
“安寧!”
一隻有力的大手,驟然捏住了她的腕骨。
她一動不動,目光直直地,定定地望著正前方,聲音清冷:“放手!”
顧北清呼吸一窒,看著女人慘白無神的小臉,鷹眸縮了縮,大手依然固執地握著她。
“我讓你放手,你聽到沒有!”
女人驟然發怒,用力地甩著自己的手。
可是男人的手,像鐵鉗般,怎麽也甩不開。
“你要去哪?”
顧北清死死握著她手腕,哪怕看到女人因為被捏疼,眉心都緊蹙起來,也沒有鬆手。
“我要去哪關你什麽事!顧北清,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唐安寧大聲地嘶吼著,用力地掙紮著。
她實在掙脫不了男人的桎梏,於是,就那麽拖著被控製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
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濕意,白色的沙子,似乎也變得更加細膩了。
可她就像是沒有任何感般,仍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到底是要去哪裏,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心底就隻有一個念頭,一個聲音在呐喊,她要走,離開這裏,離開所有的一切,回到美國,回到過去!
濕濕的涼意,很快漫過腳踝,膝蓋,乃至腰際。
行走似乎變得更困難了,不是因為男人的牽製,而是那深深沉沉,冷涼的海水,限製了她的行動。
隻這麽會的功夫,她,竟已站在了漫無邊際的大海裏。
海風呼嘯,帶著冰冷的鹹腥味,不斷地撲打在臉上,有些疼,又澀得人難受。
“安寧!安寧!”
眼看著海水已經漫到她的頸脖,顧北清再也忍不住,大手一拉,將她死死地拽在原地,大聲叫喚著她的名字。
再往前走,她就要被海水給淹沒了!
可是女人像是什麽也看不到般,執拗得像是條鑽了角尖的牛,在水裏拚命地扭著身子,甩著手臂,想要掙脫他的控製。
“顧北清,你有什麽資格管我?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如果不是你,當年我根本不用離開g市,淮明哥哥根本不會死!就連琳琳,也不會變成這樣!”
女人大聲哭喊著,用另外一隻自由的手,用力地捶打著他。
那一下下軟綿無力的拳頭,落在他的胸膛,卻如同錐子般,一次次地穿透肌膚,狠狠紮進他的血肉。
是的,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她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曾是他的女人。
他接受她的控訴,怎麽著都行,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往海裏跳。
女人大聲地,用力地哭喊著,仿佛要將身體裏所有的力氣,都化成哭聲。
海水為伴,海風共鳴。
就這樣哭著哭著,女人奮力掙紮的身子,霍地一軟,緩緩沒入海裏。
顧北清大驚,連忙將她抱起。
借著寒白的星光,隻見女人臉白唇青,身子更是僵冷得厲害。
他連忙大步往岸邊走去,才幾步,就見易君丞血橫滿麵地,像隻無頭蒼蠅般,劃拉著海水,四處亂走。
嘴裏喊著:“安寧,你在哪?你別走,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你不是問我最怕什麽嗎?除了看不到你,聽不到你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多。你過來,我告訴你!”
他看不見,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更清楚,自己此刻置身海裏,必須要走回岸上。
可對一個又聾又瞎的人來說,無異於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尋找方向。
然而,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顧北清抱著唐安寧,與對方幾乎擦肩而過。
仿佛是有心靈感,原本左右摸索方向的易君丞,頓了頓,霍地回頭,大聲叫道:“安寧,是你嗎?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的。過來,我告訴你,其實我以前很怕黑,可是現在眼睛瞎了,徹底地黑了,又忽然不害怕了……”
男人兀自對著無邊的大海,透明的空氣,喃喃自語。
手不時往旁邊走兩步,再劃拉幾下,想要抓住什麽,卻始終什麽也抓不到。
但他依然不停地自言自語,仿佛旁邊就站著唐安寧。
“陸子煜!陸子煜!”
顧北清抱著唐安寧,一路飛奔回別墅,衝進一間臥室。
然,馬上,就被裏麵的情景畫麵,給震驚得,呆立當場。
血!
入目的,全是血紅一片!
如線般,從地上蜿蜒,直到床腳下。
再就是,一床的鮮紅,被染了顏的被單,映出一室的血色。
在這片血色中,一張跟他有幾分相像的女人臉,就那麽安靜地,躺在床上。
雙眸緊閉,膚色白到幾欲透明。
就連兩片嘴唇,也是白白的,像是抹了一層麵粉般。
在床的周圍,圍著好幾個經驗老到的醫生,正手腳麻利又緊張地,在女人身上做著什麽。
在他們的旁邊,放著十幾把手術專用工具,還有消了毒的,又浸滿殷紅液體裏醫用紗布。
陸子煜站在他們的正中間,神色凝重,額角甚至還滲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手術應該是正在緊要關頭,他隻抬頭望了這邊一眼,就繼續手裏的動作了。
而旁邊的梁木飛,則立刻走過來,當看到臉白如紙的唐安寧,頓時驚慌了。
“她沒事,應該刺激過度,還有點凍到了。”
顧北清將唐安寧輕輕放在旁邊的沙發上,扯過來一條薄毯子,緊緊地裹住她的身體。
完了又意識到,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海水浸透,這麽裹根本沒什麽用。
於是,又抱起她,來到隔壁的臥室。
“北哥……”
“出去!”
梁木飛不放心,想跟著進來,卻被男人給喝止了。
他看了看唐安寧濕漉的頭發,以及被凍得直發抖的身體,很快就明白了,連忙退了出去,並把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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