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伏屍數萬,流血漂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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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如果敵人全部陷入混亂,就放下吊橋,全軍出擊!”劉備這樣大聲下令——
效果比他想的更好。是自己之前太過高估敵人了麽?
“如果你選出的北路軍統帥隻有這個水平的話,我對你就要失望了啊,大賢良師。”
在劉備心裏這樣想的同時,程遠誌也經曆了艱難的心理掙紮。
眼看著敵人的重裝騎兵突然出現,並且極為惡毒,精準的將自己的西路,側翼軍隊撕碎。黃巾軍大渠帥程遠誌,隻覺得一柄重錘砸到了他的腦袋,刹那間眼前一黑,差一點墜馬。
如果他真的墜馬,那這場戰鬥也沒有懸念,必定以劉備所部的徹底勝利告終。
然而,程遠誌忍過來了。
在將一口淤血強咽下去之後,程遠誌周身真元流動,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驅散了混亂感。
接下來,他幾乎忍不住怒吼著要將全部軍隊壓上去,與敵人拚個你死我活。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撤退。”
“大渠帥?!”他身邊的黃巾頭目,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好像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撤退!”程遠誌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領對他大喊“命令黃巾力士們全撤回來。要新附部隊留下斷後!撤退,撤退!”
麵對好像要吃人一樣的程遠誌,那名黃巾頭目幾乎嚇得失禁——不過在程遠誌不耐煩,準備拿他開刀之前,他還是反應過來
“撤退!前營變後營!重整旗鼓再與官軍算賬!!”
當然說是這麽說,但對於這種烏合之眾來說,撤退與潰敗沒有太多區別。留下殿後的部隊則與誘餌,炮灰劃等號。
就好像他們亂糟糟的過來,他們的撤退,或者說潰逃同樣是亂糟糟的。
軍中大大小小的頭目與他們的親衛們,揮舞著劍戟,恐嚇著亂軍以爭搶道路。那些弱小的,衰老的婦孺家眷則被拋在後麵,或者幹脆被推倒踐踏。
軍隊的秩序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惡劣的獸性——但即使這樣,大渠帥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兩條命令還是得到了執行。
在一批督戰隊的強迫下,黃巾軍的烏合之眾被強逼著向前。盡管在這個過程中,烏合之眾們不斷有逃亡與掉隊。但最終還是有超過兩萬兵士被強迫著走到了戰場前方。
南路,東路的兩支精銳黃巾力士被他們撤換下來。
盡管這些精銳部隊正因為戰敗而迷茫,士氣與信仰有所下降,卻還是保持了一定陣型與警惕性。
“果然。”
他們撤退的過程中,劉備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有些失望。
敵人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這場戰鬥無法一錘定音了。
不過馬上,他便將這個想法拋到腦後。
“傳令給關、張兩位曲長,打開營壘,全軍出動!”
說完這句話後,劉備轉身快步下了營壘,隨後翻身上馬。在營壘吊橋放下之後,以最快速度衝了出去。
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全軍出動,竭盡所能的給黃巾軍放血。
在劉備衝出營壘的同時,東西兩側,關羽、張飛也一齊出擊。劉玄德所部三千將士,甚至包括少數傷勢不重的傷兵,後勤輔兵都殺了出來,全營出動——
事實證明,任何軍隊在士氣全消的情況下都打不了仗。數量超過劉備所部七倍,甚至更多的殿後部隊隻稍作抵抗,就全軍崩潰。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程遠誌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繼續自顧自的向前逃跑。
就這樣,範陽城外出現了相當有趣的場麵。劉備所部與範陽援軍,合計不超過四千軍隊向前衝鋒。在他們前麵,數量再二十萬左右,超過他們五十倍的敵軍,則像是一群嚇傻了的兔子,倉皇逃竄——
這種時候,絕大多數士兵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少數思考著“我們人多,轉身拚一下或許能贏”的“聰明人”,則被更多的膽小鬼裹挾著向前。根本來不及執行他的聰明的計劃。
他們就這樣,被劉備所部追出了將近二十裏。用略顯浪漫的方式敘述伏屍數萬,血流漂櫓……
直到天色漸晚,劉備這才決定收兵回營。
他的心中不無遺憾。如果他麾下並不是三千人,而是一萬的話,那麽這時候就可以慶祝勝利了。隻是很遺憾,即使最後關頭,郡尉鄒靖還是不敢將全部兵力投入進去。以至於到最後,體力告罄的劉備所部不敢追了。
畢竟他們的對手擁有二十萬大軍。天知道太過逼迫他們會發生什麽事。
就這樣,整天的戰鬥結束了。劉備望著漫山遍野丟棄的武裝輜重,一時間有些為難。
還是那個理由,敵人兵力超過己方幾十倍。如果己方收拾武器輜重這些戰利品的時候,敵人忽然衝過來的話。
“大哥。”
“大哥。”
心裏這麽想著,劉備身邊忽然傳來了關羽,張飛二人的聲音。
他這才回過神,看著策馬過來的兩位兄弟開心的笑了起來。
“大勝啊,大哥!”張翼德的臉黑紅黑紅的,扯著大嗓門傻嗬嗬的笑著。看得出來他很興奮。而在另一邊,關羽雖然一言不發,但劉備已經注意到了,他這位二弟的眼睛比平時眯的幅度還大。想必也是心情不錯。
“是啊,大勝。“劉備雖然有心事。但兩位義弟這麽高興,他自然不會潑冷水“此次大勝,兩位賢弟勞苦功高。愚兄在這裏多謝二位賢弟了。”
他說著,向兩位義弟抱拳行了一禮,
見他這樣,關、張二人忙不迭換了一禮。然後說道
“瞧大哥說的這話。我和二哥不幫你幫誰啊?是吧,二哥?!”
說是這麽說,但看張飛嘴角咧到耳朵根的樣子,就知道劉備的話他其實受用的很。
“畢竟,我們是兄弟。”關羽捋了捋長髯,悠然的說道。想必他也支持張飛的說法。
很安心。
就這樣看著兩位結拜兄弟,劉玄德覺得非常安心。
這個世界上,再不可能有比他們更可靠的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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