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氣比昨天還要悶熱，大早晨的陽光都灼燙得讓人受不住。

    第一縷光從透明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宮小白臉上，她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盯著天花板。

    腦中閃過的一道光，使得她猛地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麽日子。

    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她揉了揉頭發。

    昨晚睡得早，睡眠足夠的情況下，睜開眼沒過多久便恢複了精神活力。

    “起床啦！起床啦！”她喊了兩聲，對麵兩人動了動身子，前一秒還像隻蟬蛹一般扭來扭去，下一秒就如蚱蜢一般從床板上彈跳起來。

    “媽呀，要考試了，趕緊起來。”

    “明月，你等會兒進來，我先去蹲個大號！”方玫搶在她前麵鑽進了衛生間。

    宮小白收拾得很快。

    坐在桌前等她們，順便翻看桌麵上放的一本古詩詞。

    隨手翻了幾頁，宮小白覺得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闔上了書。

    “你們還沒好啊？”她無聊地朝衛生間喊。

    “馬上馬上，洗把臉就好了。”方玫和柳明月兵荒馬亂地洗漱。

    “別急，還有好多時間呢。”宮小白托著下巴，手摳著木桌邊角處的毛邊兒，“我就隨口問問，沒催你們。”

    她看向封媛的床鋪，粉紅色的套頭式耳機躺在枕頭邊，還有她的一個龍貓造型的毛絨玩具。

    她真的不來參加高考了……

    “我們好了！”兩人從衛生間裏出來，“當當當當，好不好看？”

    柳明月穿了條薑黃色的碎花長裙，及腳踝，雪紡質地，領口是一圈翻過來的荷葉邊，前麵係了兩根細長的帶子，袖口為了呼應領口，做了同樣的設計，喇叭口式的荷葉邊，靠近手肘的地方縮緊了一圈，配上飄逸的兩根長帶子。

    柳明月在原地轉了一圈，輕軟的裙擺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在她停下來時，又自然地垂墜下來，貼在腳踝處。

    宮小白收起心思，衝她們笑笑，“好看的。”

    方玫則是穿了簡單的t恤，短褲，涼爽舒適。

    高考這兩天可以不用穿校服，大家都是怎麽涼快怎麽穿。

    宮小白穿得也很簡單，白色短袖衫，下麵搭配黑色的高腰百褶裙，白色係帶涼鞋，顯得纖瘦素淨。

    三人拿好了考試用具，鎖了宿舍門，往下樓走。

    一路上遇到的全是高三學生，經過他們，聽到最多的兩個字就是“高考”。

    校園各個地方拉了各種橫幅、警戒線。

    除了本校的考生，還有其他學校的考生來明德參加考試，為了給他們提供便利，每條道路上都有保安站崗，方便外校考生問路。

    食堂裏，考試的兩天，學生們必須以班級為單位，由各班的班主任帶領，進行集體用餐。

    高三一班場地，黃秋生身穿白色短袖襯衫，雙手背在身後，兩腿微分站立，如一塊人形警示牌。

    一班學生看見他就找到了本班場地。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黃秋生抬手看了眼腕表，“全班學生每八人一個組，在一個餐桌吃飯，男生女生搭配。”他想到班裏少了一位同學，“正好分為七個組。”

    “為什麽男女搭配啊？”許多學生小聲嘀咕。

    感覺好尷尬，男生擔心吃飯太粗魯嚇到女生，女生則擔心自己吃太多會被笑話。

    黃秋生愣了愣，“事兒咋這麽多？領導這樣安排的，我們照著做就行！”稍微停頓，他說，“每桌飯菜都是一樣的量，全部是男生可能不夠吃，全部是女生可能吃不完。”

    全班學生在吵吵嚷嚷中分配好了座位。

    宮小白、柳明月、方玫、沈浩崢、司司，還有另外一名女生，兩名男生坐在同一桌。

    大家彼此熟悉，一起吃飯也沒有很尷尬，邊聊邊吃。

    早餐準備得營養又豐盛，好幾種粥，比如八寶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紫薯粥……還有雞蛋，油條，包子，麵條之類。

    司司夾了兩個大包子，放進宮小白麵前的盤子裏。

    她正在吃皮蛋瘦肉粥，用小勺子挑起裏麵不算多的皮蛋喂進嘴裏，享受般品著味道。

    人呐，有時候真奇怪，平時做一盤涼拌皮蛋，她很少吃，可就是喜歡吃皮蛋瘦肉粥裏的皮蛋。就跟喜歡吃熱幹麵裏的花生米一樣，如果單單炒一盤花生米，她可能嚐都不會嚐。

    驀地，麵前的盤子裏多了兩個大包子。

    是真的很大！比她的拳頭都大。

    她懷疑是不是廚房師傅為了節省時間，故意做出這麽大的包子。

    宮小白望著對麵衝她笑的司司。

    他勾起一邊的嘴角，導致兩邊的酒窩也一深一淺。

    “別故作矜持了，我可是知道你的飯量的。”他又夾起一根油條，放她盤子裏，憋著壞笑，“我們不會笑話你的，快吃。”

    其餘幾人哄笑，用餐氣氛一時間熱鬧起來。

    宮小白抬腿踹了他一腳。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玩意兒。

    司司嗷嗷叫了兩聲，不逗她了。

    姚琪端著碗從十三班的場地溜到一班場地。

    站在宮小白邊上，她伸出一隻手，“來，握握手。”

    “幹、幹嘛？”宮小白仰起頭，滿臉不解，遲疑地伸出手，還沒碰到姚琪的手，就被她一把握住。

    大姐大以非常激動的語氣歡呼，“我沾沾考神的運氣，肯定能考好！”

    話落，還特意搓了搓宮小白的手。

    宮小白：“……”

    從昨晚到今早，她已經發現姚琪迷信的本質了，到了今天下午，她可能要懷疑姚琪會給她磕頭燒香，祈求保佑……

    隨便一想，腦子裏就有非常強烈的畫麵感。

    要命！

    “考神慢慢吃，我不打擾你了。”姚琪恭恭敬敬地點了下頭，端著碗，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班級場地。

    以前當大姐大在校園裏橫行慣了，她走起路來總喜歡左擺一下，右晃一下，可能她覺得這樣走路更神氣一些。

    有了姚琪這個先例，其他同學紛紛效仿，跑來跟宮小白握手，俗稱，沾沾運氣。

    他們也想握季學神的手，不過他太清冷，他們僅僅在心裏想想而已。

    吃過早飯，休息了二十分鍾。

    考生們根據自己準考證上的信息，找到了各自的考場，按照監考老師的規定，一一進入考場，進行高考的第一場考試。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熱氣熏騰。

    宮小白坐在第四排靠近過道的位置上，低頭寫題。

    語文是她的強項，寫起來毫無壓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響起了打鈴聲，很清脆，與平時校園廣播裏那種帶著音樂感的鈴聲不一樣，這是手動打鈴。

    監考老師提醒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鍾。

    宮小白蓋上筆帽，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試卷，找出了自己不小心寫錯的兩個錯別字。

    第一場考試結束，初夢初醒般走出了考場。

    走廊裏沒有歡聲笑語，沒有嬉笑打鬧，很平和的說話聲。

    考試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等你真正察覺，它已經悄無聲息地從指縫中溜走。

    兩天一晃而過。

    6月8號下午，最後一場是英語。

    數以千計的學生家長站在校門口翹首以盼，這座莊園一般的學校裏，坐著他們的孩子，裝著他們的希望。

    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進去親眼看看，他們十多年來用心栽培的小樹苗有沒有長成參天大樹。想知道這麽多個日夜的灌溉培育，殫精竭慮，有沒有得到預期的收獲。

    季燚提前半個小時交卷，從考場裏出來。

    看見了梔子花樹旁邊的男人，穿一身休閑裝，雙手插兜站在花壇的台階上。

    季燚徑直朝他走去。

    宮邪也看見了他，視線在他身上駐留。

    季燚從透明文具袋裏掏出身份證和準考證，裝進口袋裏，隨手將文具袋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他懶得拿。

    “宮爺，我們談談。”

    宮邪挑眉，看向宮小白所在的考場，“我們，好像沒什麽好談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