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邪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沙發上，首先撥通了天龍居的電話。

    牆上掛鍾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半，曹亮應該不會這麽早休息。

    電話撥通不到十秒就接通了，“爺？”

    “是我。”宮邪說，“有個案子跟你說，聽完了說說你的看法。”

    曹亮愣了一下，爺特意打電話過來讓他聽案子，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有點新奇，“爺請說。”

    宮邪將整個失蹤案子的過程簡單地講述了一遍，其中重要的信息詳細說明。

    曹亮的腦子不自覺放空所有，隻根據宮邪描述的信息資料思索，將其中所有特殊的地方關聯起來。

    越往後聽，他的眉頭蹙得越緊。

    “這個女孩是第三十六個，失蹤的方式為去醫院路中莫名消失……”宮邪說，“目前有用的信息就是這些。”

    說完這些，宮邪沒有催促曹亮，給他足夠的思考時間。

    曹亮沒有出聲，握著聽筒，似乎在理順其中需要糾結的地方，一點點撥開雲霧，露出後麵皓皓明月。

    驀地，他像是聯想到什麽。

    宮邪清晰聽到了電話裏傳來一聲抽吸。他輕笑一聲，“你比我預想中的時間還要快一點。說吧，想到什麽了。”

    曹亮吐出兩個字，“肖瓊。”

    宮邪的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曹亮說的正是他想到的，看來他那不確定的百分之二十現在可以確定了。

    聽不見爺驚訝的聲音，曹亮就知道他也猜到了，他笑笑，“爺都猜到了還來問我。這個案子應該跟肖瓊有關。我記得，那個人最後沉入了大海，宣布死亡，可我總覺得他沒死。這次是卷土重來了嗎？嘖，作案手法比起上次高明了不少，就是做得不太幹淨，還是有漏洞可尋。你看，哪怕在有利線索極少的情況下，我們還是猜到了。”

    如果被犯罪者聽到了曹亮吐槽的話，不知道作何感想，隻怕羞憤地撞牆吧。

    鎖定了目標，這件案子還不算完，就像曹亮說得，他的作案手法高明不少，而且他躲在暗處，想要找出來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宮邪暫時不想考慮這件事，像重石一般壓在他心頭的是另一件事，“我懷疑L出現了。”

    曹亮身體一顫，渾身的血液凝固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爺剛剛說得是……”

    “L，Lawrence，神槍手。”宮邪抿唇，想到宮小白肩胛骨剜開的兩個口子，流出濃黑的血，他心底的恨意就瘋狂蔓延。

    曹亮與他感同身受。

    他的腿就是拜那個人所賜！他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親手殺了那個人，用他的槍，用他帶了毒的子彈，射穿他的腿，讓他感受一下他這麽多年來的痛苦。

    “爺是怎麽知道的？”曹亮的嗓音澀澀的，如同吞了粗糲的石子。

    宮邪在參加完唐老夫人壽宴回來的途中遭到暗殺的消息沒人知道，是他封鎖了消息。宮小白醒來的當天，他們立刻就回了特訓營，曹亮不知道這件事很正常。

    宮邪：“我遇見他了。看來他還沒死心，一心想要我死。”

    “爺當年一竿子頂翻了他的老巢，他像條狗一樣四處逃竄，隱匿了數年後不得不改頭換麵，以神槍手L的名號重新出來，沒想到還是被爺扒掉了一層皮。”

    神槍手L的前身是毒販，當年九國涉毒案轟動國際，媒體報道的是牽扯到九個國家，其實隻有他們這些親身經曆過的人知道，其中牽扯到的關係到底有多複雜。

    遠不止九個國家。

    各種關係如同大榕樹的根，紛雜錯亂，根本理不清枝節，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可是沒料到，漏網的小魚兒一眨眼變成了大鯊魚，專門食人肉。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人消失的那段時間是去練槍法了，想利用三槍連發的本事要了宮邪的命。

    宮邪說，“我懷疑他目前就在帝京，你派人暗中調查，動作小心點，別讓對方察覺到。”

    “我明白。”

    “他可能在帝京有同謀，應該是霍錆，你主要盯著霍錆。”宮邪嗤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L既然來到了帝京，那他極有可能聽說了我跟霍錆的關係，找上他不是沒有可能。”

    他最近剛好坑了霍錆一次，他因此懷恨在心，想借L的手除掉他是極有可能的。

    曹亮再次保證，“爺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查個徹徹底底。”

    宮邪又交代了幾句別的。

    “就這樣，先掛了。”

    曹亮立刻道，“爺！能不能讓我回特訓營。”他自嘲一笑，“你看，這次的事情我不就幫到你們了麽。我可以不加入危險任務，但……”

    “老曹，L還在帝京，需要你盯著。”宮邪直接打斷他，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欠曹亮一條命，不想他再出事。就算留在特訓營做動腦子的工作也不行，他了解曹亮的性子，如果碰上與L有關的事，他絕對可以衝動起來不要性命。

    除了不想他再出事，他留他在帝京是有私心的。曹亮頭腦靈活，他與秦灃截然不同，可以說是文武全才。有他盯著帝京的動向，他會省心許多。

    ——

    翌日。

    宮小白醒來聽不見外麵的下雨聲，確定已經沒下雨了。

    她翻個身，臉蛋枕到了冰涼的硬物，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手機。昨晚的記憶逐漸蘇醒，她想起自己睡著前一秒還在跟宮邪打電話。

    現在是五點四十，過了正常起床時間。

    可是她的腿太疼了，根本不想去訓練場晨跑，也不想麵對肖瓊那張臉，索性直接賴在了床上。

    昨天跑完步直接倒在了地上，之後跟肖瓊比試，她一腳踢在她腿上，現在她整條右腿都劇疼，使不上力氣。

    她敢保證，今天的訓練任務肯定無法完成，又給了肖瓊找事兒的機會。

    宮小白難過地抱住腦袋，宮邪才離開了一天，她不明白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她在手機上定了一個晨跑結束的鬧鍾。她實在堅持不住了，如果現在不讓她休息夠，估計能暈倒在訓練場上。

    等鬧鍾再次響起，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又小睡了一覺。

    不敢再磨磨唧唧耽誤時間，宮小白果斷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洗漱吃飯，奔到訓練場。

    還不到訓練時間，大部分隊友都已經來了。

    姚琪、陸姝雅、連梓薇三人以同款的姿勢坐在地上，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痛苦表情。她覺得自己可以加入她們這個隊伍了。

    名字她都想好了——又是喪到爆的一天。

    姚琪朝她招了招手，“小白。”

    宮小白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姚琪立刻看見了她的異樣，“原來大家同病相憐，我覺得今天的訓練我是不能行了，我兩條腿全都腫了。”

    連梓薇苦著臉，“我的腿倒是沒腫，就是特別疼，走路都挺困難。”

    陸姝雅垂著腦袋，一手撐在臉側，從沒這麽頹喪過，“我第一次想申請休假一天。”

    “休假一天？”姚琪被她的想法逗笑了，“別的教官那裏還能酌情商量，肖教官這裏，別想了，不可能的。”

    剛提起肖瓊的名字，就見她從訓練場外走進來。

    身上的作訓服筆挺工整，褲腿紮進黑色的軍靴中，她迎風而來，英姿煞爽，風將她臉側的發絲劃開些微弧度。

    肖瓊在隊伍前立正站好，吹響了口哨，“今天不學新的訓練內容，鞏固以前學過的內容，希望能看到你們有所突破。”

    當肖瓊的視線落在訓練場的一側，宮小白心裏往下一沉，果然讓她猜對了。

    肖瓊，你還敢說你沒有針對我嗎？特意挑選需要用到腿的項目，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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