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跟宮邪視頻通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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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聲接連不斷地響,宮小白抱歉地看了一眼鄒國明,微頷首。鄒國明溫和地笑了笑,錯開他們,順著鵝卵石子路走。

    目送了一小段路,宮小白才拿著手機走遠了點,在老前輩跟自己交流的時候接電話太不禮貌了。

    “還在拍戲?”

    那邊是宮邪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汽車鳴笛聲,以及輪胎碾壓路麵的摩擦聲。

    宮小白聽出他在車上。

    “剛拍完了,我跟一位老師在交流,沒及時接你的電話。”不等他問什麽,她就主動交代了。

    宮邪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打方向盤,將車子駛入另一條道。

    聽到她聲音,他忍不住笑,眉眼柔和,在漸次亮起的霓虹燈的照耀下,多出幾分綺麗。

    他低低的笑聲從紛亂的嘈雜聲中脫離,獨獨鑽進宮小白的耳朵裏,她忽然福至心靈,“你……你不會是要來影視城吧?”

    之前拍戲的時候他就經常過來陪她。

    宮邪眉心凝住,手指摩挲著方向盤上有規則的紋路,“有問題?”

    宮小白抽了口氣,握住手機的那隻手收緊,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愣了好半晌,“……沒問題,我是怕太麻煩了。”

    她咬了咬唇,另一隻手揪扯著身邊一棵矮樹的葉子。

    可憐的綠葉被她揪掉了好幾片,皺巴巴地掉在地上。

    “我忘了跟你說,這兒沒有多餘住的地方……”說到後麵,她聲音低了一些,夾雜著淺淺的呼吸聲,“我和安娜住一間房。”

    她垂著腦袋,又扯下了一片葉子,連帶著整棵小矮樹都搖晃起來。

    遠處的孫越看了直搖頭。

    小樹都快被宮小白折磨死了,宮爺到底跟她說了啥?

    宮小白繼續跟宮邪匯報,事無巨細:

    “我……明早五點多就有一場戲,四點多就要起來化妝。”

    “恩,劇組的人都挺好的,有幾個配角是女生,不過她們戲份不多,拍五六天就殺青。”

    “我的戲份安排得比較緊湊,每天都有。”

    “拍電影跟拍電視劇不一樣,有時候一場戲需要拍好多遍,方便導演取材。”

    “……”

    宮小白小嘴巴嘰裏咕嚕說個不停,宮邪細細聽著,不打斷她。

    她站累了,握著手機蹲在地上,改為摧殘地上的小雜草。

    “那你豈不是很累?”她聽到宮邪在那邊問。

    “也不算累,魯導比較照顧我,頂多就是嚴格點。”宮小白拔出一根長長的狗尾巴草,拿在手裏左右搖晃著玩。

    說了半天,她終於說到了重點,“所以你不能來陪我了。”

    這座影視城是新修建的,不到一年,看宮殿的新舊程度就能看出來。影視城修建時間短,附近的酒店、小吃城、居民樓等建築都在施工中。

    劇組的人就在附近的農家所租了個四合院,房子不寬裕,一般都是兩個人住一間屋子。那些工作人員,有的三四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裏,地上鋪張涼席就能睡。

    宮邪來了也沒地方住。

    不能把安娜給攆出去吧。

    平時連外賣都不能叫,劇組請了專門的廚子借用人家的廚房燒菜給大家吃。條件比問仙訣劇組艱苦百倍。

    宮邪事先沒了解情況,皺皺眉,“好,我知道了。”

    宮小白晃動著狗尾巴草在地上劃拉著亂七八糟的線條,“恩……”她頓了頓,“雖然我每天都有戲份,但工作時間都不算長,回頭我找統籌要張工作表,發給你。”

    “好。”

    車子行駛到一個可調頭的路口,宮邪打方向盤調轉了方向。

    通完電話,宮小白後背悶出了一層汗,再不換下身上的衣服她就要暈過去了。

    戴安娜拿著小風扇對著她的臉一陣猛吹,“你沒事吧,宮總來不了,失落成這樣?”

    宮小白丟了狗尾巴草,雙手捂著臉,“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明顯!不能再明顯了!”一旁的孫越搖搖頭,見陽光沒那麽強烈了,收了遮陽傘,“照鏡子看看自己,嘴角往下翹,就跟表情包一樣。”

    宮小白:“……你才是表情包。”

    ——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宮小白頂著一頭濕淋淋的頭發從簡陋的衛生間裏出來。

    戴安娜蹲在地上,扒拉著帶過來的行李箱。屋子裏沒有大衣櫃,平時要穿的衣服隻能疊好放進行李箱裏。

    從裏麵找出電吹風,插在床頭的插座,戴安娜按下開關,嗡嗡嗡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把頭發吹吹吧,然後我們一起去吃飯。”

    劇組的吃飯時間一致,地點就在院子裏,擺了幾張桌子。

    宮小白舉著吹風機,五指從發絲間穿過,撥弄著頭發,“孫越呢?我剛才聽他說要找你拿護膚品。”

    孫越這個大老爺們十分注重保養皮膚,每晚都用洗麵奶、麵膜、乳液、精華、麵霜,一個步驟都少不了。

    這次他來得匆忙,隻帶了洗漱用品和幾件衣服,今晚打算借戴安娜的護膚品先用用,明天再抽空回市中心取自己的。

    宮小白當時聽了大為吃驚,感歎沒看出來,孫越這麽個糙漢子居然是個精致boy!

    戴安娜找出了自己的一套護膚品,裝進一個塑料袋子裏,打算一會兒給孫越。

    “他被劇組的一幫人拉去打撲克了。”

    新建的影視城周圍沒有娛樂設施,沒有無線網,手機偶爾沒信號,有時候有信號但連不上4G,能連上全靠運氣。

    男生們隻好靠打牌打發無聊時間。

    宮小白頭發吹了半幹。

    天色昏暗,起了風,吹動著院子裏的樹木沙沙作響,她想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就能自然幹。

    劇組裏一個小姑娘敲了敲門,“殿下,晚飯好了。”

    “馬上來。”宮小白拔掉了吹風機插頭,纏繞好電線,放在床頭桌上。

    跟戴安娜一起出了門。

    院子裏已經很熱鬧了,老舊的雙股電線在頭頂縱橫交錯,幾盞明亮的燈懸掛在上麵,像垂下來的小燈籠。

    晚風涼爽,吹去了白日的燥熱。

    京郊的植被麵積廣,夏日的夜晚比市中心涼快。

    幾位主演圍坐在一桌,連同導演、製片人等主要幕後人。明天一早有工作,大家以茶代酒,把茶言歡,氣氛火熱。

    宮小白埋頭默默地吃菜,當別人點到她的名字,她才抬頭笑著說兩句。

    吃飯間,鄒國明果然提到了宮小白的演技問題。

    他拿筷子敲了下魯昭然的碗口,叮的一聲,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飯桌間的喧鬧聲停止了。

    他們聽到老戲骨鄒國明玩笑似的語氣,“不是我說你,人小姑娘明明演得很好,你一個字不提是什麽意思?”

    小姑娘?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埋頭吃飯的宮小白。

    她穿著橘紅色的短袖,搭配牛仔短裙,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披散在身後。夜風吹來,帶起縷縷玫瑰香,白淨的小臉半隱在發絲間,吃飯時鼓起雙頰,像藏了食物的倉鼠。

    知道鄒國明說的是她,宮小白更不好意思了,頭埋得更低。

    魯昭然不料鄒國明提起這件事,愣了片刻,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女孩。

    幾秒鍾後,他橫了老友一眼。

    這不是添亂嗎?

    他有意不讚揚宮小白,也是期待她能不被外界褒貶幹擾,能夠靜心沉澱,激發潛能。

    鄒老師怎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鄒國明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嚼了嚼,“我知道你的用意。有句話聽說過沒,好學生都是誇出來的。人呐,會浮躁的早就浮躁了,能沉下心的人,不管外界環境如何,照樣能沉下心。”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令在座的各位陷入沉思。

    魯昭然眯了眯眼,身子往後仰,靠在太師椅上,“說的有點道理。”

    “嘿,我說的明明很有道理!”

    “咱的出發點都是好的,表達方式不一樣罷了。”魯昭然靠近他,夾了一塊大豬蹄,放進鄒國明碗裏。

    豬蹄肥膩,鄒國明看一眼就噎住了,“你存心的吧?”

    “這怎麽能叫存心?大家夥兒都看著呢。”說著,又夾了塊五花肉到他碗裏,“多吃點,明天一大早就要拍戲,恐怕沒時間吃早飯。鄒老師。”

    鄒國明看著碗裏這塊肥肉多瘦肉少的五花肉,瞬間無語了。

    有人給他餿主意,“鄒老師,魯導對你真是關心,你應該禮尚往來啊。”

    筷子撥了撥裝著燉豬蹄的瓷盆,裏麵有塊最肥膩的豬蹄。

    魯昭然眼明手快地捂住了自己的碗口。

    眾人看著兩位老頑童互相捉弄,笑得前仰後翻。

    “宮小白。”停止了笑鬧,魯昭然叫了一聲。

    她抬起頭,正對上魯昭然含笑的眼睛,他端起茶杯,“下午的話沒說完,你除了平衡感不錯,演技也挺不錯的。眼睛裏很有戲,完美地演繹出了我想要的楚國小七。加油!”

    宮小白受寵若驚,愣了許久,被坐在旁邊的祁霖提醒,她才後知後覺地端起茶杯,像敬酒那樣,舉起來。

    桌上的幾個老演員倒沒覺得有什麽,他們在演戲的過程中也時常得到導演的稱讚。對於其他兩個新人演員來說,魯導的話比得了陛下的賞賜還貴重。

    同樣都是第一次加盟大製作電影,人家一個剛出道沒多久的小姑娘比他們表現得好太多,實在慚愧。

    ——

    一頓飯吃得很愉快。

    明早要拍的那場戲的台詞宮小白已經記熟了,不需要再費時間去記,頂多睡前再琢磨一會兒。

    她避開眾人,走出了四合院。

    郊外的空氣好,入夜以後能聽見蟲鳴蛙聲。

    晚風徐徐地吹,她的頭發已經幹了,被風吹起,發尾上下翻飛。

    院子外不遠處有座小山丘,雜草叢生,綠色的毛絨絨的狗尾巴草在風中晃來晃去。

    宮小白找了塊空地坐下來,雙手托腮望著遙遠的天際。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裏看到的月亮比市中心的明亮許多,皎白的月輝撒在大地,不開燈都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星光熠熠。

    耳邊是院子裏男人們說話的聲音,他們吃完晚飯沒有回屋,就坐在院子裏納涼。也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在燈光下打牌,不怕喂蚊子。

    宮小白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

    她所處的位置信號不強,卻時不時閃動著4G的符號,真是難得。

    宮小白翻看了一會兒手機,信號時強時弱,有時候網速快得能看視頻,有時候連一張圖片都加載不出來。

    正要收起手機,早早回去休息,微信視頻通話邀請的鈴聲有節奏地響起來。

    宮小白以為自己幻聽了。

    周圍的景色是如此的夢幻,像動漫中的星空夜景。

    手機界麵顯示確實是視頻通話,來自宮邪。

    宮小白腦子裏劃過一串問號。

    第一反應是,宮邪竟然會用微信視頻通話?他發微信的習慣還是她教的呢!第二反應是,他們飯前不是才通過話嗎?第三反應是,她這邊的環境黑黢黢的,恐怕看不到臉……

    盡管如此,她還是按下了接通。

    網絡果然在關鍵時刻不給力,好好的視頻硬生生的卡成了PPT。

    依稀可以看到宮邪靠在他們臥室的床頭,他穿著白色的T恤,頭發濕潤,剛從浴室出來的樣子。

    宮小白試著說,“你能看到我嗎?我這邊好黑。”

    她不敢拿著手機跑到光線明亮的院子裏,一是那兒人多,二是那兒的信號更不好。

    “能看到。”

    短短三個字,卡了三四下。

    宮小白笑了起來,隨手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對著鏡頭晃了晃,“誰教會你用視頻通話的?曹亮?”

    宮邪:“你這麽小看我?”

    她又咯咯咯地笑起來,舉著手機站起來,走到了小山丘的最頂峰,聽說位置高一點信號會好些。

    這話是有點道理的,視頻不那麽卡了。

    她能看到清晰完整的宮邪的臉。

    燈光溫暖,他的麵容浸潤在柔光中,比加了層濾鏡還好看。

    機會難得,宮小白悄悄截屏,然後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神色坦然地跟他聊天,“唉,某人晚上要獨守空房了,是不是特別特別不習慣?”

    她挑釁的模樣說實話有點欠揍。

    宮邪一隻手抬起,枕在腦後,淡淡地回擊,“某人難道不是一樣?”

    宮小白搖頭晃腦否定,“不是哦,你忘了我跟你說的,我晚上跟安娜一個房間,我們睡同一張床。”

    宮邪:“……”

    信號不錯,視頻徹底流暢了,宮小白決定不刺激他了,跟他分享點美好的事物,她把鏡頭對著遠處的天空。

    “你看,是不是比帝京市中心的夜景美多了,星星特別亮,月亮也又大又圓。”她伸出一隻手對著月亮,“好像能摸到。”

    “宮小白……”宮邪低聲喚道。

    他不想看月亮、看星星,隻想看她。

    在他眼裏,她比夜空更美。

    “啊?”

    宮小白想當個導遊解說,把周圍的景物都給他介紹一遍,被他忽然的一聲阻止了。

    宮邪平淡的嗓音一頓一頓,“把……鏡頭……對著你。”這是信號又不好的節奏。

    宮小白不敢再亂晃手機了,生怕直接斷掉。

    她高舉著胳膊,恨不得在頭頂上插兩根天線。

    把屏幕麵朝自己,右上角的那個小框裏的自己黑兮兮的,他竟然能看到她,了不起。

    “老公,你真能看見我嗎?”宮小白懷疑的口吻又問了一遍。

    “看得見。”他耐心地回。

    她額心的美人痣惹眼的很,不容忽視,她清淩淩的大眼睛比星星閃亮,瓊鼻挺秀,嘴唇抿出一點弧度。

    縱使背後光線暗淡,她的五官不會模糊。

    兩人聊了許久,久到院子裏男人們的聲音都漸漸低了下去,時不時還會爆發一聲“紅桃K”。

    聊天的人已經回去了,打牌的人還在。

    戴安娜洗完澡,遲遲不見宮小白回來,有些擔心,拿著手電筒出來找人了。

    跨過院子裏高高的門檻,一眼就看見了小土丘上站立的女孩的身影。

    周圍黑漆漆的,她的身形很好認。

    隻是,黛安娜看不懂她擺的造型。

    兩手舉起,跟雅典娜女神似的。

    “小白?你在幹嘛?”

    她朝人影走近,喊了一聲。

    夜深了,空曠的地方簡直涼爽得想就地鋪張涼席睡覺,絕對比吹空調舒服。

    “去睡覺吧,再聊下去我就真看不到你的臉了。”宮邪催促,顯然聽見了那邊戴安娜的聲音。

    宮小白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明早還要早起,便沒有跟他繼續膩歪,道了聲“晚安”,不忘來個響亮的“mua~”。

    戴安娜走到跟前,就聽見她打啵兒的聲音,嘴角抽了抽,“你在……”

    宮小白甩了甩酸疼的胳膊,笑著說,“跟宮邪視頻通話啊。”

    “視頻?可是這兒不是信號不好嗎?”

    “所以要高舉雙手。”

    “……”戴安娜無言以對。

    兩人手挽手往屋裏走,路過院子,他們還在燈下打牌。

    亮晃晃的燈泡下,圍了一圈飛娥子或者其他不知名的小蟲子。

    孫越穿著大褲衩,腿敲在椅子下的橫杠上,一顛一顛,嘴裏叼著半截煙,火星子忽明忽滅,一臉掩飾不住的得瑟表情。

    應該贏了不少錢。

    看見她們倆,他分神打了個招呼。

    兩人瞥了一眼,回到了房間。

    吃飯時出了一身汗,還在外麵的小山丘地上坐過,宮小白鑽進浴室簡單衝了個澡。

    戴安娜貼了一片麵膜,正在把多餘的精華液拍在大腿上,“呀,小白你胳膊上好多紅紅的包。”

    洗澡時宮小白就發現了,她不怎麽在意地看了一眼,“恩,好像是蚊子咬的。”

    戴安娜湊近了看,“看著怪嚇人的,不會是毒蚊子吧。”

    宮小白的胳膊白皙柔嫩,上麵起了一個個腫起來的包,摸上去是硬疙瘩。她用手撓過,腫包周圍都泛著紅。

    宮小白盤腿坐在床上,“隔幾天就消了,沒事兒。”

    說罷,她又撓了撓。

    “你還是別抓了,搽點花露水。”戴安娜趿上拖鞋,蹲在行李箱旁,在裏麵翻找。

    臉上貼著麵膜,她嘴巴不敢張開,含糊不清地說,“我以前也見過被蚊子叮咬過就腫包的人,不過沒你這嚴重。可能我皮糙吧,我被蚊子咬過就一個小紅點,不痛不癢沒感覺。”

    等她找到花露水走到床邊,宮小白已經在幾個大腫包上掐出了“米”字。

    戴安娜:“……”

    無語了片刻,她對著宮小白手臂紅腫的部位噴上花露水。

    處理好了,戴安娜揭了麵膜,去衛生間洗臉。

    出來後,宮小白躺在床上,兩條筆直的腿高高翹起,搭在牆壁上,還一副處在興奮中的樣子。

    她們一起往回走的途中,她打了好幾個哈欠。

    現在怎麽又亢奮了?

    跟宮爺視頻通話完,這孩子就興奮得找不著北了?

    作為貼身助理兼保姆,戴安娜女士不得不提醒她,“快十點了,趕緊睡覺吧,明早四點多就要起床化妝。”

    拍古裝戲就這點不好,化妝是個大工程。

    宮小白往邊上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也上來睡覺吧。”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宮小白更有些睡不著了。

    她好像很少有跟女性朋友睡在一起聊天的體驗,有點新奇,想想又莫名有點興奮。

    黛安娜關了燈,房間裏卻一點都不暗。

    院子裏的燈光透窗進來,照在地上,投下一塊方方正正的影子。

    窗戶不是明亮透明的玻璃,而是古樸的木製窗欞,上麵用木板縱橫隔開,形成一個個大小相同的小方格,糊上一層厚紗布。

    風能透過紗布吹進來,十分涼快。

    宮小白睡意全無,“安娜,你在宮尚集團待了多久了?”

    “有好幾年了吧。”

    “那你就沒找一個對象?公司裏應該有不少青年才俊啊,總跟著宮邪的那個助理張皓就不錯。”宮小白又翹起了雙腿,放在牆壁上,“還有我上次在辦公室見有個人進來匯報工作,好像是策劃部的吧,叫董什麽帆,長得挺帥的。”

    戴安娜歎口氣,“談什麽戀愛,我現在對錢比較感興趣。”

    “……宮邪開給你的薪水可不少,你缺錢嗎?”

    “誰會嫌錢多啊。”

    宮小白消停了一會兒,想了想,又道,“你喜不喜歡兵哥哥,我在部隊裏認識好多哥們兒,他們不僅一身正氣,性格也好得沒話說。”

    “太太,把你紅娘屬性收一收,咱睡覺吧。”戴安娜摸出床頭的手機,拿給她看,“整好十點。”

    確實不能再亢奮了,拍戲需要好的精神狀態,宮小白強迫自己噤聲睡覺。

    院子裏打牌的男人們收攤了,一片靜謐,隻聽得見蟲鳴蛙叫。

    ——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如流水一般,日複一日的拍戲。

    一直被稱讚新人中演技過人的宮小白,在拍其中一場戲時遇到了瓶頸,整個團隊耗了三天,就為了拍好一場戲。

    拍完收工,宮小白整個人都累癱了,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化妝師給她卸妝的時候,她居然睡著了。

    最後是戴安娜過來叫醒了她,“別睡了,大壽星,大家都等著你呢!”

    宮小白睜開惺忪睡眼,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今天多少號?”

    “微博係統都提醒今天是你生日了!我沒搞錯。”戴安娜拿著手機給她看,“你的粉絲一大早都紛紛給你送祝福送禮物了。”

    看她茫然發呆的樣子,戴安娜訝然。

    “你……不會忘了吧。”

    宮小白揉揉額頭,她真給忘了,最近拍戲經常性晝夜顛倒,過得稀裏糊塗,腦子裏記的全是電影劇情裏的時間線,不記得現實中的時間。

    驀地,她眼睛大睜。

    糟了!

    今天也是宮邪的生日!

    她準備的禮物……

    給宮邪的禮物她倒是沒有忘記,上次得了半天假,她回了一趟市中心,特意挑選了生日禮物,結果放在天龍居了。

    可,眼下她人在劇組,走不開,沒辦法親手交給他。

    “小白,大壽星,趕緊過來啊。”孫越也過來催了,臉上不知沾了什麽,白乎乎的。

    宮小白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打斷,她看向門口,勉強笑了一下,“馬上,我換件衣服。”

    她換下身上的男裝,穿回自己的衣服。

    薄荷綠的雙肩帶收腰裙,長度及小腿,腳上穿著露腳背的銀色涼鞋。

    從屋子裏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赫然驚呆了。

    幾張大方桌拚在一起,拚成一張超級大的桌子,桌邊圍滿了人,大家分工合作,和麵、擀餃子皮、剁餃子餡、包餃子……

    簡直像大型包餃子流水線工程。

    魯昭然穿著大短袖衫,搖著蒲扇踱步過來,“我也是從其他人那裏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神情裏有絲歉意,“早知道就不拍這麽晚了。”

    宮小白不知道說什麽。

    魯昭然看著正在忙活的一群人,“附近也沒有大型酒店,我尋思著組織大家包餃子,再炒幾個熱菜,幫你慶祝生日。”

    宮小白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大家拍戲都挺累了。”

    祁霖聽到了她的話,舉起一個包的扁扁的餃子說,“不累不累,魯導說了,明天上午的戲挪後,今晚可以好好嗨。”

    宮小白迅速轉頭,看向魯昭然,“魯老師您……謝謝。”

    想來想去也隻能說謝謝。

    她的皮膚白皙,穿著薄荷綠的小裙子,站在古色古香的廊簷下,莞爾一笑,便覺得春色滿園。

    院子裏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臉都紅了。

    殿下的魅力不是虛的,多看一眼就臣服。

    魯昭然搖著扇子,“跟他們一塊玩兒吧,我去屋子裏看下午拍好的片子。”

    他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轉身,“你別太有心理負擔,這場戲拍了三天沒什麽,達到的效果比我預期中好十倍,我該謝謝你才對。”

    宮小白糾結該說點什麽,魯昭然已經搖著蒲扇走了。

    她被拉到了人群中,跟他們一起加入包餃子大軍。

    “大壽星應該去一邊兒休息啊,別忙了。”有人建議。

    得到了魯昭然導演的高度讚揚,宮小白有些飄飄然,拿著擀麵杖說,“鑒於你們包餃子的技術太爛了,我不得不親自指教。”

    “喲嗬,聽殿下這口氣,大廚啊!”

    宮小白扔下擀麵杖,拿起一片雪白的餃子皮,挖了一勺餡兒放在正中間,一對疊,兩手一捏,一個胖乎乎的餃子完成了。

    飽滿的餃子躺在她手心,“再看看你們包的,都是什麽啊,奇形怪狀的,我都懷疑能不能吃,別一下到鍋裏就散了,煮成一鍋麵湯就搞笑了。”

    眾人看一眼她包的,再看一眼自己包的,對比鮮明,不忍直視。

    劇組裏男多女少,他們一群忙著拍戲飯都不會煮的男人哪裏會幹這些,添亂還差不多。

    有的男生,整個一小孩兒心性,居然把和好的麵當作橡皮泥玩,捏出了一個小玩偶,獻寶似的遞到宮小白麵前。

    “殿下,我捏了一個你,像不像?”

    看著遞送到眼前的這個醜不拉幾的小麵人兒,宮小白都無力翻白眼了,像你個頭啊,你的腦袋才是扁的呢!

    院子裏熱熱鬧鬧,卻不知,一輛黑車悄然停在院外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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